左煜皱起了眉头,一头钻进车里。黑色的悍马,疾驰到了老城区,破旧、喧闹。路过集市的时候,因为人多,车子不得不慢了下来。左煜看着车外,人们为了几毛钱的菜价,吐沫星子乱飞,让他难以接受。
“唉!不行,就只能十五块钱一斤啊!这都是反季的水果,阿姨你也常来我们家买东西,要是合的上,我肯定给你便宜啊!”男人操着一口当地话,熟练的称重收钱。
“停一下。”左煜盯着窗外,皱起了眉头。
阿姨一走开,他的视线也变得清晰。一个熟悉的面孔,带着满足的笑,把钱收进腰包里。指挥着身边的小女孩拿来一小串葡萄。
女孩的眉眼,太过相似。
左煜推开车门,走了过去,“要一串葡萄。”
“好嘞!一串葡萄。”男人熟练的称重装袋,在递给他的时候,终于抬起头,看见他的时候,僵在原地。
小女孩好奇的男人,眼睛大大的,“爸爸,你怎么了?”
左煜接过葡萄,声音冷的像是三尺寒冰,“祁白,好久不见。”
祁白的每一次出现,都让左煜觉得惊讶。第一次见面,那个阳光的大男孩,体贴细腻。第二次见面,邋遢颓唐,面目全非。如今,苍老的如同个四十岁的大叔,和普罗大众一样,没有一点干练医生的影子。
祁白看着他,下意识的抱过女孩,“你要干嘛?”
“她的女儿?”左煜挑眉。
“对,我们的女儿。”祁白仰起头,像是示威。
左煜抿起嘴唇,显然是不信的,“祁白,当初是我放你走的,能再见到她,你就应该感恩你的幸运,不要惹怒我。我已经盯了她两年,我的资料里,没有她的妊娠记录,这个女孩,不可能是她亲生的。”
小女孩有着大大的眼睛,的确和苏苑有那么五分相似。她抬起头,费力的看着他,“叔…”
她还太小,话都说不成整句的。
左煜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放到了女孩的面前,“妈妈在哪儿?”
女孩犹豫的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看祁白。祁白不断的摇头,示意她不要去拿糖果,也不要说。
“告诉我,妈妈在哪儿?这个就给你吃。”左煜像是个引诱人犯罪的魔鬼,魔爪伸向了小孩子。
女孩到底还是太小,还不懂是非,拿过糖果,用还不稳当的脚步,跑到了左侧的不远处,“妈妈。”
两个男人闻声,都转过了头。只不过,一个惊讶,一个惊恐。不远处,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拎着一袋子菜,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葡萄摊前面,目不转睛。
苏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复杂吗?痛恨吗?好像都没有,只有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想要逃开。那些年,曾经深入骨髓的爱意,随着那些年的相互折磨,变得回忆起来,就会锥心疼痛。她不是不爱了,是爱不起了,爱不动了,宁可就这样,平淡的过完下半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