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偏过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辩驳什么了，“随便你吧。”
总算她不再赶他走，左煜送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苏苑，你再试一试吧。试一试手术，没准会好呢？”
其实他想说，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生命所剩无几，不如尝试一下，如果手术成功，那她总不至于躺在床上等死，没有一点办法。
苏苑摇了摇头，她不想挣扎什么了，想一想世界之大，她却无家可归，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让她太绝望。苏艾还年轻，她不想成为苏艾的负累。左煜也好，祁白也好，都在她心上有过太大的创伤，她谁都不想选择，甚至都不想见。
正如她本来预计的，如果左煜没有找到他们，或者找到了也并没有打扰他们。她很想把生命里最后一点时间，放在生活上，享受一下普通人的乐趣，感受山川河流，草木生息。就这么默默的，离开这个世界。干净的来，干净的走。
可是左煜，再一次把她带进了病房，去接受那些她并不想去做的挣扎，“不用劝了，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给我办出院。”
她现在根本离不开呼吸机，左煜没这个胆子让她出院，他无法想象突然间苏苑就不会说话，不会动，不会喘息的样子，“不，你需要治疗，你会好的。”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似乎他们从来没有什么默契，无论任何事情都达不成共识。
左煜固执的，把氧气面罩重新放到了苏苑的脸上，不让她再说话。自己则跑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苏苑的情况，还有希望吗？”
医生摇了摇头，“如果是一个月之前，手术还有意义。现在的话，希望渺茫，而且，病人自己的求生意愿也不是很强烈，是这是最麻烦的事情。病人的身体状态很差，连麻醉的风险都会上涨，更不要说全部的手术了。”
左煜自责，自己知道到的太晚了。苏苑假装失忆的时间里，他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纠结要不要让她恢复记忆的事情上。看见伤口好了，就以为头部没有问题了，没想到他忽略掉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那如果，调养好身体呢？”他问出了一个低智的问题。
以至于医生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话：“左先生，依照常识，她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基本上没有调养好的机会了。”
左煜问出那个问题，自己就后悔的闭上了嘴。怎么可能调养的好，她现在已经依靠呼吸机在活着了。
“假设，我是说假设。她现在进行手术，如果成功了，是不是有机会恢复成正常人去生活？”
医生叹了口气，“是的。如果手术成功了的话，是可以完全康复的。但是，这个希望太渺茫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左煜离开了医生办公室，站在医院的大门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如果正面，就进行手术，如果反面，就不进行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