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晋同咋舌。
“那都这样了,后来怎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到了现在这地步?”蔡晋同问。
沁姐道:“因为时间是往前的,时间不会顾及后面。”
时间长了,距离就长了。
喻见手指点在屏幕上,过了一会儿,她取消了黑名单。
聊天框重回主页。
最新的聊天记录,是六年前的秋天,她发给那人一段话,后来她就把他拉黑了。
她把记录往上翻,这上面,是他告知她从柬埔寨飞往北京的航班时间。
再往前,是他说他的伤腿练习进度,她则告诉他,她的耳朵恢复地一天比一天好。
更往前,是他们谈日常,一个说着在英国的生活,一个说着在国内的日子。
最最顶端,是他发给她的第一条微信——
“快铺chuáng!”
她从没舍得删,当年换手机后她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都迁移了过来。
她以为时过境迁,他们的距离已经远到看不见彼此了,他们从亲密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他身边应该有了她不知道的女人。
但这几天,他硬拽着她倒走,从陌生走到熟悉,从熟悉走到亲密。
仿佛他们从没各自天涯,争吵还在昨天。
她慢慢重看聊天记录,看着看着,看到有一回,她说她想吃水晶饼。
他说:“买好了。”
他人在英国,在淘宝上买好了,寄到她的公寓。
她忽然想知道一个答案。
她退出聊天框,翻找到苟qiáng的微信,可是打开半天,她又迟迟没打出字。
大约是实在太晚,她疲惫地意识有些不清,她最后还是在这个凌晨两点,发出一条微信。
她从前也问过苟qiáng这个问题,可对方当年只知道嘻嘻哈哈。
如今她再问一遍。
她问苟qiáng:“高二前暑假的那个晚上,孟冬到底是怎么去买水晶饼的?”
“可人会把时间往回拉。”蔡晋同说。
沁姐没理解:“什么?”
蔡晋同道:“你不知道孟冬gān了什么。”
他把孟冬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沁姐。
孟冬拇指擦了擦照片上的那张小脸。
她长大后的样子跟小时候一个样,只是她如今留了长发,少了从前的几分乖张任性。
她现在性子也更稳更安静。
他的变化比她大,不论是模样还是性格。
他记得有一回他和合伙人一道坐车前往某地,他们都坐后面,他系上了安全带。
合伙人和他同学多年,读书的时候没见他坐后座系过安全带,诧异地问了他一句。
他答不上来,大约是觉得她在他耳边唠叨。
以前他从不听她的。
他照镜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变化太大,轮廓更明显,眉眼更锋利,工作需要,他的穿着也渐渐变得成熟稳重,他会抽烟会喝酒,会和人谈笑风生,会拍桌大骂下属,会在独处时听着她的歌,看落地窗外的伦敦夜景。
他变化太多,怕她觉得陌生,怕她不爱了。
孟冬放下照片,把烟从嘴里摘下,扔到一边,这支烟始终没点燃。
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点开除了新添的蔡晋同外,从前唯一的那个联络人。
聊天记录是空的,这是新机。
他看了一会儿,打字:“睡了吗?”
点击发送。
发送成功。
他一愣。
沁姐听完蔡晋同的叙述,叹了口气。
蔡晋同觉得疑惑解得差不多了,已经凌晨两点多,不能再打扰人,他正要说晚安,忽然又想起他最初的目的。
“对了姐,喻见偷歌的这事儿现在越闹越大,她自己完全不着急,你要不给我出个注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沁姐说:“这不急。”
蔡晋同诧异:“你怎么也不着急?”
“因为当初这事儿媒体一爆,半小时后我就收到了几段视频。”
“什么视频?”
“喻见高中期间,录下歌曲的过程。”
蔡晋同一愣,这回他直接站了起来,光脚踩地上:“怎么回事儿?你有证据还藏着掖着?”
合着就他一个跳梁小丑,这段时间忙里忙外,跳上跳下,差点秃头!
沁姐说:“受尽了委屈,她最后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蔡晋同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沁姐出的主意,也够绝!
但他虽然和喻见接触时间短,可就现在他对喻见的了解,他觉得喻见不像是会同意gān这事的性格,她喜欢光明正大。
他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沁姐道:“是啊,所以你说,她为什么会同意我这个馊主意?”
楼上客房,chuáng头灯还亮着。
喻见握着手机,看着自己发出的那个问题。
也许苟qiáng在睡觉,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