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峥等的就是这句话:“听说陈老板手里有一批鹤顶红,这次想出手。我有个不情之请。”
原来是奔着鸟头来的,陈良勇觉得腮帮子上的肉直抖,这批鸟头要是如愿脱手,起码得好几十万美金,真是割肉啊,可是跟命一比,钱算个屁啊。
“大侠瞧得上鸟头,就当是我孝敬大侠的。”陈良勇qiáng忍肉痛道。
秦亦峥笑笑:“陈老板多心了。我只希望陈老板在曼谷的这几天,由我担当你的贴身保镖。”
陈良勇起初有些发懵,不过转瞬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眼前这位杀神怕是要对付这次也来jiāo易的某个商人吧,这才拿自己当了幌子。不过他能说个不字吗?
“这是我的福气,呵呵,您一看便是身手了得,比我先前带过来的那两个酒囊饭袋不知道qiáng了多少。”陈良勇嘴上谄媚,心底却在叹气,有这么个毛遂自荐的“保镖”,这几天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陈老板的那两个保镖被我打晕了,估计也快醒了,该怎么打发他们想必不需要我教。”
“我晓得的。”陈良勇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嗫嚅道:“只是大侠您的称呼……”
“你可以管我叫安藤。”身上有四分之一日本血统的秦亦峥早年和母亲顾倾城生活在日本东京,便跟着外祖母姓了安藤。
“好名字,好名字。”陈良勇不忘狗腿。
两个保镖摸着后脑勺摇摇晃晃爬了起来,见到端坐在椅子上的秦亦峥时一齐变了脸色。陈良勇却上去就给了两人一人一脚。他本是粤人,后来有算命大师断言越南是他的发迹之地,这才去了越南,情急之下便下意识的改为用粤语骂道:“你哋两个衰仔,海中无鱼虾仔大,一旦遇到高手,人哋碾死你哋好似碾死只蚂蚁咁样,你哋俩个同我负责搬货箱。知道未?”?”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两个倒霉虫完全不知道素来jīng明的老板为何让歹人做了上宾,愤愤地开门出去了。
“陈老板今天早上的安排是什么?”
“待会儿中间商会过来看鸟头,顺便会带点别家的消息来,大侠看看您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玩意儿,就当我给您的见面礼。”
“陈老板的心意我领下了,不过现在我是您的手下,尊卑有别,还请您别露了痕迹。”
陈良勇赶紧点头,连声说“知道”。
有敲门声响起。
“谁啊。”
“陈老板,是我。”粗噶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是中间商,叫巴颂。”陈良勇压低声音告诉秦亦峥。
秦亦峥微微颔首,前去开门之前,他不忘将自己的手提箱踢到餐桌下面,又将餐桌上他喝过的那只酒杯握在手里,然后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门开了。巴颂狐疑地盯住秦亦峥,并没有急着进来。
“巴颂老哥,可把你给盼来了。”陈良勇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快请进。”
“这人看着有些眼生呐,老陈。”
“呔,这是我的贴身保镖,花大价钱从日本找来的,叫安藤,功夫可厉害了,会忍术。”陈良勇顺嘴胡诌。
“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ねがいしま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秦亦峥朝巴颂微微鞠了一躬,一口标准流利的日语成功打消了巴颂的怀疑。
胡子拉碴的巴颂这才yín/笑起来,露出一嘴的huáng牙:“小日本的话我可只懂‘雅蠛蝶’(不要)和‘一库一库’(要出来了)。”陈良勇也跟着会心一笑。
“鸟头呢,快给我看看。”巴颂收了笑,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你手头上有好的买家没有?”
“老陈,我哪次没给你找好的主顾?”巴颂斜着眼睛睨陈良勇,胖大的舌头舔着齿缝,发出嘶嘶的声音:“乔家小公子这次亲自出马,可带了相当数量的好东西。若是能攀上乔家,别说你在越南的那四个婆姨,便是再娶四十个也成,只要你,嘿嘿嘿。”巴颂暧昧浑浊的眼光在陈良勇胯以下的部位流连。
陈良勇在心底啐了这老厌物好几句,但面上依旧堆笑:“那还要巴颂老哥你多多费心。”说完便转身进了内间,从保险箱里拎了一个大箱子出来。
开箱的瞬间,巴颂的鼻息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黑色的丝绒底子上放着橘huáng色的盔犀鸟头胄,一共三只,大小相仿,吻部是huáng色,然后是橘huáng、橘红、大红,非常完美的颜色过渡,在吻部上方雕刻着jīng巧的图案。
巴颂凑近了细看,“啧啧啧,上面刻的是八仙过海,这个再让我瞧瞧,刻得是麻姑献寿。”
“巴颂老哥好眼力,最后一只刻的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