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便不要这么快将天然居开张了。”她真是有些懊恼。
徐振鸿安慰道:“不必如此,家里还有些钱,便是买个更好的宅子也费不了什么。”家里的账最终都是要让徐振鸿过目,他自然对家底一清二楚。
徐悦风其实心里也清楚,天然居开张是必然的,许多准备早在半年前就已摸清,无非是差了个好的首厨,恰巧父亲能从平江城带了陈首厨过来,又如何能耽搁呢?
只是这样的话,生意所需的流转资金必然要少一些,后面她可得紧着些。
“那爹,你可有看到中意的了?”她问道,既然爹已经开口对她说起此事,便已是做好打算的了。
徐振鸿道:“还未,先说与你听。”
自悦儿母亲去世,悦儿渐渐管理家事以来,他已逐渐将她当做一个大人来看了,家里大事有商有量也不会避了她。
“你好好养病,别看表面好了,小心留下病根子。这事儿爹去做就是。”
徐悦风点头应是,这本就也不用她出面。
徐振鸿本想与女儿说说话亲近亲近,只是说完正事,却不知道该如何闲话家常,只得呆站着。
徐悦风见爹似乎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的样子,她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详的预感,她还记得那日管家说的话,于是小心问道:“爹可还有其他事要说?”
听见女儿这样问,徐振鸿有些尴尬,避开她的目光,道:“无事无事,爹这就走了。”
看步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徐悦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墙后,看不到人影后,这才收敛了心思低头继续对着账。
隔日,徐振鸿果真又去了牙行,开始留意起宅子来。徐悦风只听四平说了一嘴,倒是没特别在意。四平倒是高兴得很,家里过得好,他们当下人的,出去面上也有光,暗下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他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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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徐悦风照旧去了大慈恩寺。
原先去上香,是为了祈求父亲在外平安。如今父亲虽然打算安定下来,可求愿这事,却是不好断的,因此到了时间她照旧去了。
如今天气已是很热了,徐悦风衣衫穿得单薄,且又病了十来日,看起来倒的确清减不少。
其实她早知晓父亲以后终是会另娶,也知晓她终会离开这个家,她也不能私心想着父亲能一直照顾着她们姐弟而不顾自己。
前两日父亲未说出口的话让她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只得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父亲能娶个贤德之人。原谅她的私心吧,阿伏还未能真正独立,自然先求着能让他安然长大。
四平在一旁安静陪着,姑娘今日看着心事重重,就连身边的她,其实也并不完全知晓姑娘的心思。
跪地的少女背影在高大的层层叠叠的长明灯前看起来单薄又孤寂,这一幕落在身后这妇人眼中,她忍不住上前搭话。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总是来清寒之地做什么,若你遇到什么事没有长辈拿主意,不如来跟我说说?”
闻言,徐悦风回头,是一个衣着朴素,看起来颇为面善的中年妇人。
周氏走过去,对她说道:“我常常见到你,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往寺庙里跑?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了?”
徐悦风见人搭话,不好不回:“只是求家人平安顺遂。”
周氏也并排跪下来,做完一套礼,这才起身说道:“如此便好,家中可有什么长辈?小姑娘独自出城过来,路上可得小心。”
其实周氏早就注意到徐悦风了,她总是一个人来,身边没跟着一个年长的女性长辈,又没有其他人护送,每次都是一个丫头一个赶车的小厮,说起来倒真是不常见。
只有前两月,带了个小男孩,似乎是她弟弟,这才堪堪能看出来这小姑娘还是有些亲人的。
毕竟还是生人搭话,又问这样的话,四平先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与我家姑娘说话?”
四平可是护主得紧,这两年总是她陪着姑娘一道出来,很是有些gān练劲,若非此,又如何能安然这么久呢。
徐悦风此时也已经认出了周氏,前两月带着阿伏一道过来,不小心撞上的,便是眼前这妇人。说起来,还是周例大哥的母亲呢。
她示意四平:“不要无礼。”
“周伯母,上次家弟撞上您,可好了?”
周氏奇道:“你缘何称呼我姓周?”
上次短短几句jiāo谈,可没说出她的姓什么,这小姑娘又是如何知晓她夫家姓周?倒是奇怪。
徐悦风颇有些羞赧意思,道:“中秋时家弟不甚走失,被那拍花子的盯上了,恰巧遇到周例大哥当值,这才堪堪逃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