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飞快打开门,老者沉静的身影伫立在眼前。他的面容有些暗沉,眉心也缠绕一丝倦意。
“大师……”秦嫣嘴唇微颤,“都好了吗?”
“嗯。”老者点头,“司先生意志太强,带走夏城这两段记忆,费了我不少功夫。”
“那他现在……”
“还在睡,不过他醒来后,应是不会记得夏城所发生的一切了。”
秦嫣舒了口气:“谢谢您,辛苦了。”
老者颔首,离开前又深深叹了口气:“秦小姐,我见司先生对旧事珍惜得紧,想必那段回忆他刻骨铭心。若是日后,他心态稳了,也能接受事实了,您可以带他来恢复记忆,只要日子不长,我是可以尽些力的,但若是久了,可能性就不大了。”
秦嫣一愣,微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送走老者,秦嫣推开了司澄房间的门。
男人睡得很安稳,淡淡的月光,映亮他英俊的面庞。
司澄哥哥,我不会让你恢复记忆了。
这辈子,
你和我在一起,
就足够。
那一晚,秦嫣端坐在司澄的床前,彻夜没合眼。
她想着,从今以后,他们两个,都将是彼此的唯一,相依为命,绝不分离。
翌日清晨,第一道朝霞透过蕾丝窗纱,洒在洁白的被单上。
司澄眼珠轻微滚动两下,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他好像睡了很久,跟冬眠过似的,脑袋半刻都是晕的。
这不是他的卧室,他在哪儿?又为什么在这里?
秦嫣见司澄醒了,大喜过望:“司澄哥哥,你还好吗?”
司澄机械地转动了下眼珠,哑着嗓子问:“锦锦呢?”
秦嫣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大师不是说司澄哥哥在夏城的记忆已经成功抹去了吗?为什么他还记得安锦锦?
司澄见秦嫣半天不开口,又问了遍:“锦锦在哪?”
小狐狸耳朵灵,听见有人叫唤它,立刻从温暖的窝里站起身子,它脑袋左右看了看,见到床前的司澄,欢快地跳上床,扑到他枕边。
司澄有点无力,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撑起了身子。
小狐狸一头扎进他怀里,脑袋蹭着他的胸口,一个劲儿撒娇。
男人的眉眼以着可见的速度温软下来。他抚着它的脑袋,像哄最珍视的宝贝:“好了,乖,等会儿给你做吃的。”
秦嫣盯着司澄看了半天没看出异常,这才放下了心。
原来,司澄哥哥所问的“锦锦”,是这只小狐狸。
“对了,”司澄拎出小狐狸毛绒绒的脑袋,“你哪来的呀?”他也不懂为什么知道它的名字,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养了只宠物。
小狐狸一脸懵。
“是你在夏城捡的。”秦嫣小心翼翼地回答,“当时它和它的主人走失了,就被你捡回来,另外取了名字。”
“哦。”司澄不疑有他,“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嗯?”他微笑,将狐狸抱紧了些。
秦嫣的眉眼扫过撒娇卖萌的小兽,莫可名状的妒忌袭上心头。
不过,她可没幼稚到跟个畜生计较。
秦嫣按下那点不快,笑意盈盈地说:“司澄哥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去买点清淡的粥来?”
司澄点点头,他是有些饿了。
秦嫣喜出望外。
大师说得没错,他忘了安锦锦,忘了夏城的一切,他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了!
司澄在床上靠了会儿,就掀被下来洗漱。他也不知自己是多久没吃东西,浑身上下都是疲软的。
后来秦嫣跟他说,他来夏城办事,结果生了场病,现在才刚刚恢复。
他觉得不像,可又实在弄不懂哪里不对。
第二天,他和秦嫣,带着小狐狸登上了回m市的航班。
飞机飞离地面的那一刻,司澄觉得心脏莫名其妙隐隐作痛。
透过机舱的窗子,他看着那个宁静的城市被阳光笼罩,然后,一切慢慢变小,最后成为苍茫大地上一个微乎其微的小圆点。
他闭上眼,血液被忧伤填满。
他想,他真是越来越感性了。
回到m市,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平息了几个股东的作乱,陆骁发现,他的老大以前出手虽也狠,但好歹还透着血性,可自从夏城回来后,他对人对事都淡漠到了极点,不到万不得已,他连话都不想说。
他的生活,越来越单调,很多饭局,都是由他的助理代为参加。他后来还莫名患上了强迫症,每天总是不停地问自己,问小狐狸,问陆骁:他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人或重要的事?
m市商圈的人,渐渐习惯了他的怪癖。
司宇的总裁,不抽烟不喝酒,不爱女人与应酬,他只喜欢一只叫锦锦的小狐狸,上班带着,开会带着,见客户带着,去宴会也带着。他若是闲了,会陪小狐狸听一出曲调婉转的《梁祝》,然后抱着它,整晚整晚睡不好觉。
司宇的人都很有默契,见怪不怪了。大家知道,工作要严谨,不要犯错;犯了小错不打紧,别得罪司先生就行;不小心得罪了司先生也还好,尽量别惹小狐狸。
因为,他们都明白,
司先生的锦锦,
是他的命,
是他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