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的摆设古朴简单,打扫得却非常干净。
“辛伯原先也在司宇任职,年轻时跟着我父亲打拼过,后来我堂哥翻脸夺取公司,一干高层不敢吭声,唯有辛伯反应激烈。正是因此,堂哥才用恶劣手段处处为难他,最后逼他离开了司宇。”
安锦锦听着,慢慢喝了口茶。
“辛伯的妻子很早去世,他膝下没有子嗣,我找到他后,将他安置在此颐养晚年,也帮我悉心照顾一株灵魂。”
安锦锦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知道,这才是司澄真正要她陪着见面的人,亦是他下午神色惨淡的原由。
辛伯从内屋提了点香油出来:“小司先生要去看看他吧?”
“要的。”司澄站起身,朝安锦锦伸出手,“一起。”
几人穿过正屋后的院子,走入另一栋隔间。这个隔间比正屋小很多,门上的油漆有些已经掉了。
辛伯送到这儿就先行退去,司澄一手提着香油,一手推开了门。
淡淡的檀木香气在屋内萦绕,屋子的光线有些暗。一张座台摆在正前方的桌子上,长明灯跳跃的光芒是寂静室内唯一的灵动。
“这盏灯是给秦江点的。”怕安锦锦不明白,司澄又解释,“秦江,是秦嫣的哥哥。”
安锦锦点头,随他一起朝长明灯走近了些。
“秦江死后,有一段时间,遗体无法安葬,我于是帮他点了这盏灯,祈祷他能给早登极乐。”司澄说着,为长明灯添了些香油,“后来我工作忙,无法常常照看秦江,辛伯定居在此后,就一直帮我添油照顾,守护这盏灯长明不灭。”
安锦锦凝了柳眉,将油壶提高了点,方便司澄添加:“那秦江的骨灰,现在是在……”
“回老家了,他父母来领回去的。”司澄被灯照亮的眸子里,跳动着星星点点的沉痛,“两位老人老泪纵横,抱着他的骨灰痛哭流涕,秦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他放下油勺,眸底的光在灯火映衬下黯然深沉,他的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长,细细的,宛如他此刻泄漏的脆弱,一折就断。
那是他一直不愿回顾的过往,愧疚太深,让他提都不敢提。他也曾真心想把秦嫣当成妹妹,像秦江那样,呵护她,直到她风光大嫁。只是,短短时间,她跳脱得快要让他不认识,变本加厉,直到现在他忍无可忍。
“秦江,”他凝视着跳动的火焰,沉沉说到:“别怪我。”
……
秦江来自一个十分偏远的小山村。凭着自己的勤奋刻苦,他成功考入了m市顶尖学府,和司澄成为了大学同学。
秦江的身上有着农家人天生的豪爽和直率,对谁都很热情,只要谁有困难,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去帮忙。那个时候,他和司澄同在一个宿舍,时间久了,两人就渐渐熟了。
秦江跟司澄说:“我有个妹妹叫秦嫣,十分水灵漂亮,我们村要办选美的话,她准是村花。我跟你说,秦嫣今年高考,我鼓励她也考到m市来,到时我们兄妹团聚,我也可以好好照应她。你别说,她要是考入了别的城市,凭她单纯的性子,一个人我还真不放心。”
第二年,秦嫣真的考到了m市的大学,秦江很高兴,一连几天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尽管在整个大学期间,司澄都没见过秦嫣,可他知道,秦江把这个妹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一点伤舍不得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