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尴尬的局面在得知温婉的怀孕消息后被打破,像平静的湖面激起惹人欢喜的层层涟漪,阳光照she,别样的美感。秦磊终于在这无味、沉闷的婚姻中尝到初为人父为人夫的喜悦,温婉也在郁郁寡欢中初次感到为人妇,为人母的幸福。
那段时间,秦磊全家把温婉照顾得极为周到,温婉沉迷于苦尽甘来的幸福之中。
突然一天,温婉腹痛难忍,急忙被送往医院。手术室外双方家长焦急地等候,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心急如焚的公婆首当其冲,抓医生的手臂问道:“孩子怎么样?我孙子怎么样?”
温婉的父母面露担忧之色,道:“大人怎么样?”
医生道:“大人没事,孩子,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保住。”
婆婆险些昏倒,秦磊急忙上前扶住母亲:“妈。”父亲老泪纵横:“怎么会这样?我们平时照顾的很好,一点粗活也不敢让她做。”秦磊母亲自责、不解,又心存怨气:“都怪我不好,今天上午我没在家,她洗了两件衣服,怎么就这样了?这孩子身体也未免太娇弱了。”
温婉父母悲伤之余倒是松了一口气:“大人没事就好,孩子总会有的。”
医生对这种家属的反应司空见惯,从医生专业的角度,劝道:“家属也别着急再要孩子,不管什么形式的流产都会对子宫造成很大的伤害。流产以后,身体会有一个恢复期,为了避免不造成习惯性流产,最好等身体恢复了再要孩子。”
秦磊母亲急道:“那得多久啊?该不会得三年五年吧。”
医生笑着解释:“没那么长时间,通常情况半年以上,体制弱的可能一年,一般保守起见□□个月左右基本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半年内,切记,避免再次怀孕,避免身体超负荷工作,要不然这样的情况还得再发生。”看着家属中与温婉年龄相仿的秦磊,语重心长劝导:“你是患者的爱人吧。”
秦磊点头,医生道:“跟我来下办公室,有些事情需要跟你jiāo代一下。”看看秦磊身后的双方父母道:“家属该陪病人去病房,去病房,该去准备什么准备什么,不是什么大毛病,用不了这么多人。”
双方父母听了医生的话各忙各的,医生办公室里,医生热心劝道:“来,坐。刚刚看你岳父岳母在,没好意思说你,我跟你说男人得知道疼自己的老婆,上次小产到现在顶多五个月,以后得注意,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得有耐心。等身体完全恢复,内分泌系统调整平衡了,子宫内膜长好,想什么时候要都成。”
医生的这番话对秦磊来说如当头棒喝,脑袋嗡地一下,时间仿佛都静止了,表情僵了几秒,错愕地瞪着眼睛,尴尬微笑:“知道了,医生,谢谢大夫。”
“行了。给你媳妇准备点有营养的,好好补补身体。身体好,才是革命的本钱。你们现在的年轻人gān什么是都着急,以后注意点儿。”
“谢谢大夫,那先忙,我去看看我媳妇。”
望着秦磊失落的背影,回想他刚刚丝许恍然,医生才惊觉自己好像是好心办坏事了,说错话了,虽知晓极大可能为时已晚,仍竭力安抚:“家属不用担心……”
离开医生的办公室,秦磊并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徘徊在走廊。医生jiāo代的话,他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他和温婉从相识到结婚也才五个月而已,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便有了亲密接触,时间上也说不通,何况根本没有,新婚夜是他们的第一次。上次小产到现在五个月,很明是结婚前不久与人珠胎暗结。
隔着玻璃远远地望了温婉几眼,病chuáng上面无血色刚刚醒来的温婉,迷茫、无助的地看了周围,病房内人来人往的,除了医生和护士,其他人都是别人的亲朋友好。而她身边,没有亲人,朋友陈曦露,还不知道她在医院。满腹心事无人诉说,没有人能体会她内心的凄迷,真真切切体会了一回众叛亲离的感觉。临chuáng病友的家属递给她一杯温水:“你的家人呢?姑娘不是本地人吧?也没个朋友吗?”
身体的不适,内心的苦处,温婉接过水,喝一小口,尴尬地微笑,并不做只言片语的回应。秦磊推门而进,进进出出,打热水,擦着她额头上的汗珠,看着输液瓶,适时地叫护士来帮忙,整个过程是一个一言不发的沉默过程。
无事可做时,秦磊就一个人靠在窗边,呆望远处。他虽然不爱温婉,但他同样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因为涉及到一个男人的自尊。但人非草木,相识到结婚,小半载的相处时间里,他明白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心地善良,性格温柔敦厚,是大多数男人心中的贤妻人选,她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有那样靡乱的过去。如果没有这件事,他相信他们之间会有爱情的,可如果是最无济于事的,它抹杀不去发生过的耻rǔ。
见秦磊如此黯然,温婉深感内疚,羞愧得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小心翼翼地拉一拉秦磊的衣袖,秦磊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臂:“不要碰我。”语毕,站起来,走出病房。
不顾同房病友异样的眼光、嗤笑和窃窃私语,温婉披上外套,去找秦磊。医院外的长廊里,在可吸烟区找到秦磊,秦磊的身边烟雾缭绕,脚下满是烟蒂。温婉惴惴不安地劝道:“对不起,你不要太难过,医生说孩子还会有的,咱们还年轻,不会没有小孩的。”
秦磊虽气涌如山,仍拼命克制内心的愤懑:“你打过胎?”
闻言,温婉整个人僵化了,随即又羞愧难言地点头:“嗯。”
虽仍压抑愤怒,但语气和表情明显变得咬牙切齿,幽暗的灯光下,愤恨的轮廓变得扭曲,几分凶狠、几分狰狞,可怕极了:“你爸妈不知道?”
温婉怯懦道:“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想说的,可一直……”
“你倒真会装,真会骗人。”再也无法遏制耻rǔ感化作的愤怒,秦磊用了全部气力狠狠地给温婉一个耳光,温婉的头部磕到长廊的石柱上,重力撞击导致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秦磊歇斯底里大声吼叫:“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你需要时间调养身体?暂时不能要孩子你为什么不说?结婚前为什么不说?新婚之夜为什么不说?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又摇头自嘲:“我忘了,不是意外,是自作自受。”
温婉坐在冰凉的石板路上,留下悔恨的眼泪,可追悔也莫急:“对不起,我……”
秦磊于心不忍地扶她站起来,动作显得十分拧巴,竭力温柔又抑制不住愤怒,动作中仍带有几分粗鲁,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让外人看见,再以为我对你不好似的,赶紧回去。”见秦磊要走,温婉道:“那你呢?”秦磊没好气儿:“不用你管我。”
韩阳动用一切人脉关系,及时向各传媒施加压力,公司技术信息部门快速有效地抑制传播并不广泛的视频。通过一些科技手段清理被转发的数据,令事件没有继续发酵,对外的公关只说:公司网站被黑,技术部门正在追根溯源,并积极和有关部门配合,一旦有了确凿证据,必定进入司法程序,正规方式解决问题。事件虽暂时得到平息,但外界浮想联翩,猜测不断,韩阳也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不从事件的源头解决问题是不行的。
机场,候机大厅,不见古泽幽有什么明示或者暗示,韩阳一颗心惴惴不安,歪着头,急切要得到她的答复,温柔且小心谨慎地问道:“想清楚了吗?”古泽幽一时愣住:“什么?”韩阳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古泽幽的心口位置:“我,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点的心动?能接受我吗?”
古泽幽低头微微一笑,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涩,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上次发生林国生的事,没走是因为你,回匠心还是因为你,这次又没能辞职成功,应该也是因为你。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爱上你,但是我想是有一点点吸引力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