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儿,说书人便又匆匆地走回来,而且一脸喜色。那说书人四周看了看又开讲了:“云谷主一看天龙主竟是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又怒又惊,惊的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亲儿子竟是他最痛恨的人物!怒的是,云天梦原来一直在骗自己,所以,他怒喝了一声:‘小畜牲!’这一句骂得是太对了,其实以云天梦的行为骂一句小畜牲已是太轻了……”
他话刚说到这儿,龙七已经拍桌子坐起,并且一个纵身跃到说书人身前:“混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谁想,底下的人也鼓噪起来:“张秀才,你胡说什么?上次你明明不是这样讲的……”
茶厅时顿时乱了起来,有的站,有的坐,还有的质问张秀才,为什么前后不一?自然还有人怕惹出是非,赶忙往外走,就在混乱中,怜儿的后背被人拍了下,她连忙转头,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年青人正在对自己微笑,虽然那笑有些不自然,但怜儿仍是惊喜地要叫起来:“唐……”后面的话被年青人的手捂住了,他冲怜儿“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叫,便拉住她的手往一个不被人注意的侧门走,怜儿边走边回头看龙七,“唐歌,七哥还在那儿呢!”唐歌是龙五的堂弟,早就和怜儿相识。
唐歌好像慌张得很,“咱们先走,我有话要对你说,不能让七哥看见。”怜儿没再说什么便随他走出了茶馆。只可惜龙七的注意力全在说书人身上,根本没看到唐歌来而又去,并带走了怜儿,他抓住张秀才的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小畜牲……”越说越恨,他猛地扇了张秀才一个耳光。
张秀才的脸立刻红肿起来,他边挣扎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看他如此láng狈,有好事的便劝说龙七:“这位小哥儿,有话好好说,先放他下来吧!打人可是犯法的。”
龙七根本不理他们,他冷冷地说:“张秀才妖言惑众,出言侮rǔ当今天定王,又该如何论罪?只要把他带到官府,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一听他的话,众人立刻惊醒过来,刚才说话的人也赶忙吓得闭紧嘴。对呀,他们怎么光顾听故事,忘了故事中的人根本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听说天定王已经回京,这回完了。再也不敢多想,每个人都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出茶馆,生怕小命不保。
张秀才的脸也白了,他冷汗涔涔地说:“这位爷,饶了我吧!以前我不是这样讲,刚才有一个女人把我叫过去,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这样说,我本也不肯,但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卧病在chuáng,需要钱买药才……饶了我这一次,行行好吧!”
龙七一听,忙问:“什么样的女人?”
“很年青,也很漂亮,穿着huáng衣服。”
一听他的描述,龙七隐隐间想到了什么?可是却说不清楚,他眼光一转,突然发现厅内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怜儿呢?他面色大变,突然就明白了,他丢开张秀才,慌乱地跑到门口四处张望,可哪儿还有怜儿的身影?他颓丧地靠在门框上,怎么每次弄丢怜儿的都是他,即使少爷不怪罪,他又何颜偷生呀?该死的,我怎么会中了声东击西之计,那个该死的女人!龙七身形突然一震,脱口说:“明玉嫣!”
怜儿随唐歌走进一个胡同时在边走边问:“唐歌,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呀,七哥待会儿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唐歌却默不作声,他突然使劲用手捶着墙壁,低下头去,他的肩膀颤动着,似在极力忍耐着,怜儿忙关心地走近他:“唐歌,你怎么了?”
唐歌抬头,他脸上满是痛悔,又带着几分无奈:“怜儿,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呢?”怜儿奇怪地问,但这时,一个人影从她身后悄悄落下,一掌便击中怜儿后背,怜儿闷哼了一声,昏了过去。唐歌吃了一惊,忙接住怜儿,怒颜向那个女人:“明玉嫣,你说过不伤害她的。”
明玉嫣冷笑一声:“唐歌,你最好放明白点儿,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现在后悔了,行,你把她带走吧!不过,明天我就把秋若雨卖到jì院里去。”
“不!”唐歌慌张地大叫,他痛苦之极地说:“别bī我。”
明玉嫣的口气立刻缓和了,她似乎很懂得如何控制人:“好了,别难过,我说话算数,只要你听我的,早晚秋若雨是你的人。现在,我要把怜儿带走了。”她伸出手,唐歌一阵犹豫,最后不得不把怜儿jiāo给她:“明姑娘,求你高抬贵手,别难为怜儿,她是无辜的。”
明玉嫣笑了:“放心,我不难为她。”哼,难为?对怜儿她怎能仅仅‘难为’一下,那样岂非太便宜她了。令人意料不到的是明玉嫣竟然把怜儿装进一个木箱里,带进了宁王赵承宇的府邸。而且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似是在这儿住了不短的时间。无影迎面走来,明玉嫣立刻亲切地叫了声:“师兄!”原来,无影竟是薛神医的弟子,本是白莲教的一员大将,后白莲教瓦解,他逃到京城,投进了四王子赵承宇的府上。不久前,他才遇到白莲教的公主明玉嫣,才知道师父已死在白秋伤之手:“明姑娘,箱内装的是什么?”
“一个让人讨厌的蠢女人。”
无影沈吟一下:“最好别让宁王发现了,这样吧,我给你水牢钥匙,你把人关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太好了!”明玉嫣接过钥匙,吩咐下人抬着木箱往里走,而无影自始至终也没打开木箱看一看。
第60章
当怜儿从昏睡中醒来时,已被泡在水里,手脚被锁链锁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怜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四周是用巨石堆砌成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屋,低下头,只见自己身体齐腰以下全被水淹没了。抬起头,屋顶竟是一面铁制的栏杆,怜儿想起什么,大声叫:“唐歌,你在哪儿?”
但四外一个人也没有,怜儿想了想,便闭上眼睛,只见她身形慢慢地虚化,最后白光一闪,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花园中,一阵白光闪现,怜儿的身体再次凝聚成形,她得意地四外张望,咦,这地方怎么看着眼熟得很。她疑惑地走走停停,小心地躲开守卫,因为她足不沾地,所以毫无声息,再加动作快,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来到一处院落,像是女人住的地方,但周围怎么有那么多兵把守着?她好奇心起,便衬人不注意,从树顶掠过,停在一座小楼上。她跳到一楼的屋檐上,扒住二楼的窗户,想透过窗缝往里偷看。这一看,吓得她差点儿摔下去,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宁王赵承宇,另一个竟是失踪多日的秋若雨。
秋若雨靠在门侧,声音幽怨:“你乃一介王爷,为何要对我一个弱女子苦苦相bī呢?”
赵承宇坐在桌前,神态悠闲:“美色当前,谁能不动心?明姑娘既已将你献给我,你就是我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顺从我,当个王妃不好吗?”
秋若雨黯然摇头:“若雨身心今生只属于一个人,我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能见他一面,否则,死不瞑目。”怜儿感动得差点儿没哭出声,若雨姐姐,原来你这么爱七哥,我一定要告诉他。
赵承宇冷笑一声:“天下不识时务者,以你为最!不过,我也不愿意qiáng迫一个女人,但你若真把我惹恼了,就别怪我不懂怜花惜玉。”他站起身,怒冲冲地开门而去。
秋若雨松了一口气,走到chuáng前,坐了下去。她用手轻轻摸着垂在胸前的一把黑色的小小的剑,那是龙七送她的,不禁哀上心头,七哥,你在哪儿呀?
“若雨姐姐!”不知什么时候,怜儿已来她身后。
秋若雨身形一颤,回过头,惊呼一声:“怜儿!”两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又快又急地问着说着,但没有一句是完整的话,她们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