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道娼

第15章

  “抱歉!”

  渊澄没在意,却下一刻无声别开眼空叹,只见文无隅屁股未着榻又站起,把拂尘握柄插进颈后领口。

  朽木不可雕,渊澄举手抽出拂尘掷一边,“不带会死不成。”

  文无隅目送拂尘落榻头,摇首回道,“不会,不会。”

  渊澄长臂一伸揽住他肩,“又迷路了?”

  “是呀,王府太大,弯弯绕绕的,吾原是寻文武曲来着。”文无隅讪笑回道。

  “景色如何?”

  “泼墨山水,豪景磅礴,大气恢宏,此番美景令人忘乎所以,吾更找不着路了。”

  许是在王府呆的久,此君一改秉性学会了奉承,专捡好听的说,还配合一脸陶醉。

  渊澄受用,低笑着。

  言罢文无隅往腰间摸索一阵,双手奉上拂尘坠,“后日王爷生辰,吾略备薄礼,恭祝王爷洪福齐天,爵禄赫咺,万寿无疆!”

  渊澄朗笑,提同心结一端放眼下瞧,打趣道,“让你破费了,几个铜板买的?”

  “铜板?那得一牛车。”文无隅心实,舌头不带卷一下。

  “噢?”

  “一百两。”文无隅果敢报数,一两变一百,胆大不怕撑死。

  “是吗?”渊澄实难相信,又盯玉坠观摩一遍。

  文无隅也凑眼打量,“吾不敢欺瞒王爷,若是假货,必是店家欺客。”

  渊澄看他一眼,把玉坠别进腰带,“难得的是你这番心意,我收下了。”他顿了顿,“前几日出府,就是去买寿礼?”

  文无隅回道,“是了,吾闻连齐曾嘱咐出入王府需得报备,没曾想会惊扰王爷。”

  说话间头顶一片花瓣飘落他肩头,渊澄朝花瓣chuī了口气,身子稍稍后仰捡掺在他发间的落红,笑吟吟道,“往后尽管走动,无人再敢拦你。”

  闻言文无隅宠rǔ不惊,“谢王爷。”

  可把两旁孤立的小倌羡煞了眼,满目幽怨地偷觑他。

  一会儿,渊澄把花瓣悉数挑拣放掌心,丝缕清甜的馨香绕鼻,他心里忽然有些悸动,日月盈仄几度寒暑,竟记不得原来自家府中水木清华百卉含英。

  “你们退下。”

  渊澄chuī落花瓣,扭身将文无隅揽入怀,抬起他的下巴吻住微凉的嘴唇。

  小倌互相对望一眼,含怨而去。

  兴许那日训练有效,这回此君未跑偏,生涩却投入地迎合了深长的一吻。

  渊澄将他压在身下,气息轻喘,俯在他肩膀耳语,“可知我待你与别人有何不同?”

  文无隅也是喘息,反问道,“有何不同?”

  渊澄无声笑起,不予回答,却道,“现在若坦白,既往不咎,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

  文无隅一怔,愧疚道,“那枚玉坠,其实是一两银子买的。”

  渊澄胸口抖笑,不再说话,含住他的耳垂,齿咬舌舔,一路吻向嘴唇,手开始不安分游走解衣。

  文无隅一颗心狂跳不止,脸色飞红,甚至身子都在发颤。

  分明亦是情动不可自制。

  渊澄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此刻某人该有的反应却依然乖乖服帖地软在那儿。

  他眼神兀地一寒,眉头蹙起,“莫不是你有隐疾?”

  文无隅表情一片空茫,“什么隐疾!”

  渊澄直起身指指他胯间,文无隅抬长脖子一瞧,惊呼出声,“啊,吾不举!”

  他又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以前还好好的。”

  渊澄看紧了他,一丝挫败感油然而生。他可不曾这般‘伺候’一个娼jì。

  文无隅思来想去,似乎明白根源所在,“许是心里落下了yīn影,吾第一次碰上个蛮横qiáng要的粗汉,体臭难闻,满身褥疮。自那以后吾就改了门路。”

  解释完他满怀感激道,“王爷真是好人,不像那些个愚夫莽汉,只图自身快活。”

  渊澄却不领这份感激,“言下之意你需要玩花样刺激才能有反应?”

  文无隅肯定地点头,“吾去帮王爷唤别的小倌。”

  他踩下地把还未褪完的衣裤穿上,渊澄欺近一把将他拽倒,扯下裤头,捞过拂尘揪出一股细丝,把他胯间软趴之器,绕根部几圈拉紧打上结。

  “王爷…”文无隅惊恐万分,他的东西只是特定情况下不举,王爷这是要废了他啊。

  渊澄浮现一抹邪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下次若还这般,准备进宫当太监吧。”

  紧接一阵狂风骤雨,风月消魂不可言说。

  只闻香阁里低吟浅呼反复流转,声音分不清是痛楚还是愉悦。

  因那不举之物,并非掐皮肉这种儿戏能觉醒,约摸触碰到敏感之处才起一点稀微的反应,却是霜打的茄子般萎靡,兼枝头吐露几滴霜化的清水,敷衍至极实难令人满意。

  事后,此君双腿打鼓也不忘讨赏。

  万般保证下回一定给予应有的反应,王爷才肯出一笔大赏赐。

  大寿之日,王府张灯结彩,丝竹磬钟引商刻羽。

  特地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戏班子,时下梨园看戏是仅次于上青楼的一样消遣。

  晨曦初照便陆续迎客来。

  来的竟是楚棺秦楼之户倡条冶叶之人,简曰娼jì。

  只能说怀敬王不拘一格百无禁忌的作风,已然到令人发指的境界。

  不过这其中自然别有用意。

  若要停止杀戮,首当杜绝外间的赠予。

  今日寿宴毕,人手附送一娼jì。

  朝中好男色的不止他一人,具体哪些京官不难查证,甚至他手里有一份专好玩文无隅那类娼jì之人的名册。如此,便能将府中现有的小倌一并送出。

  然后登高一呼,说他怀敬王làngdàng多年被一个道娼收了心,不再寻花问柳。

  此计绝对能成,试问谁敢拒绝当朝唯一仅有的王爷如此豪慡的馈赠。

  可直到开宴也不见那个重中之重的文公子。

  人声鼎沸,觥筹起伏,高堂之上的寿星似乎心不在焉,身旁的位子一直空着。

  通传三四趟,早已出院门的人迟迟未到。

  渊澄心生躁意,不由地怒火中烧,给他的权利倒让他有恃无恐了,若再用迷路的幌子,非拧断他脖子不可。

  这厢早早到场的文公子好奇心作祟,居然溜进戏台帷幕后看热闹。

  浓墨重笔的粉妆,纷繁华丽的戏服,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无一不让他流连。

  脚步错叠忙中有序中,忽然掺杂进抽泣和怒骂声。

  文无隅循声找去,一处隔间里围着一群人,妆容不全。

  他伸长脖子往里探。

  原来躺椅里脸色苍白那位小生,因为吃坏东西上吐下泻,连站都站不稳,更没法上台演戏了。梨园教头一个半百老翁对小生的仆人一顿臭骂之后,只剩唉声叹气。

  “如何是好啊,唉,梨园上下只你会这出兰陵王,天亡我也……完了,全完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道,“老师傅,我实在上不了台,换一出演应该无大碍…”

  老者垂泪哀叹,“你以为还在咱们园儿里,这是王府啊,曲目都是王爷定的,要被王爷知道,发起怒来,咱们五十号人吃不了兜着走啊…全完了…”

  老者一哭,一群人跟着哭作一团。

  文无隅此刻陷入无限的挣扎中,当真天下之大无巧不成书,偏偏他曾有段时间偷溜下山,在山下小镇的戏班打混过,偏偏这出兰陵王入阵曲不仅祥熟于心,更上台比划过。

  第17章

  【《北齐书》卷十一列传第三、文襄六王,记——兰陵武王长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也,累迁并州刺史。突厥入晋阳,长恭尽力击之。芒山之败,长恭为中军,率五百骑再入周军,遂至金墉之下,被围甚急,城上人弗识,长恭免胄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于是大捷。武士共歌谣之,为《兰陵王入阵曲》是也。】

  ———以上忽略,以下虚构———

  此乐曲浑厚悲壮高亢激越,舞士吟唱和之,主舞者佩戴鬼面,着大红蹙金虎绣罗衣,身披凤羽大氅,舞姿讲究遒劲有力,刚柔相济,以展现兰陵王指麾击刺之英姿,单凭几招花拳绣腿不成,必得有深厚的功底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