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相信叶小含说的是实话,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撒谎。于是,他沉默了,但只一会儿他便抬起头来,淡淡的笑在他的脸上漾了开去:“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叶小含看着他,突然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哦?”火云笑意更深,“我还以为,你在看惯了星主后,再也不会注意别的男人!”
叶小含歪了一下头,想了想:“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嗯!”叶小含娇俏地笑:“你像云,懒懒散散的,而且变幻不定;洛大哥却像那一碧万里的长天,浩瀚博大,无边无际;火飞哥像太阳,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但有时又照得人睁不开眼。朱大哥像一座山,沉稳恒久,给人很可靠的感觉。你们完全不一样但都很出色!”
“我明白了!”火云颇富深意地笑:“你在暗示我,无论是云,太阳或是高山,不管它们有多耀眼却都在洛战衣这片蓝天之下,对吗?”
叶小含皱了下眉:“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说出我的真实感觉!不过,大千世界,万事万物都在蓝天之下,众生皆可仰望蓝天,但蓝天本身却并没有左右什么,不是吗?”
火云豁然而笑:“并不是蓝天不想左右,而是它太高了,也太远了!而对于尘世的千山云水来说,它简直是遥不可及的。”
叶小含笑得恬然:“但是每个人,甚至每个生命的心里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这却是任何力量也挥抹不去的。”
火云猛地停住了笑,深深地看着叶小含,然后他就叹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洛战衣为什么喜欢你了?一个女人如果能表现出又单纯又聪明,又幼稚又成熟,既漫无心机又洞烛世事,而偏偏这并不是她的做作而是自然而然的,那她的魅力还真的让人无法抵抗!”
谁想叶小含听到他的话并没高兴,反而怔怔地发起呆来,似是突然之间有了满腹的心事。
火云觉得自己不该表现出关心的样子,但却偏偏不由自主地关心她:“你怎么了?”
叶小含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任谁也能看出她在敷衍,更别说jīng明如狐的火云了,但他只是体贴地说:“那你休息一下吧!我这个做君子的不会再打扰你这个小姐了!”说完,还替她盖上了被子。
叶小含浅浅一笑:“谢谢!”
火云竟也看得有些失神,所以他再也不敢停留下去,立即往石门走去。当他重新回到书房时,霍病还在等他并马上迎了过来,并且又用那种很明白的眼神看他:“你胆子真大!”
火云没看他:“这算不上是什么优点!”
“但起码你已经……”霍病又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却现出兴奋的神情,他用力握了下拳又张开,“反正……反正是你先开始的,那我也……应该可以……”他的面孔因渴望而泛起一片红光,边说边向那石室退去,“我……你等我……”
火云突然截在他身前:“你要做什么?”
霍病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你何必装糊涂!快让开,那小美人还在等我!”
火云自是明白霍病在想什么,于是,他邪邪地一笑:“原来你也要去……”后面的话他没明说,却故意暧昧地眨眨眼。
霍病更兴奋了:“对!我也要……”
火云凑近他:“但你可记得,洛战衣曾说,如果叶小含有个意外,我弟弟火飞是不会好过的!”
霍病愣了下:“那又怎样?”
火云笑得愈加亲切:“不怎样!”可是突然之间,他低垂的右袖中一道寒芒乍吐即收,快得人眼也无法捕捉。而同时,霍病只觉胯下一凉,旋即一轻,他疑惑地低下头。当他看清地上的一滩鲜血中的那具玩意,而自己前襟也沾了斑斑血迹时,才觉得下体一阵巨痛。他突地惨叫起来,缩低身子,颤颤地指着火云:“你……你……好狠,竟然……。”
火云恍如无事般走到卧榻上坐好:“我这也是为你好,省得你犯下大错!到了那时,失去的可不仅仅是男人的尊严,而是你自己的性命了!”
霍病气极地想扑向他,但那股钻心的疼痛却让他又惨叫起来。这时,两个天星院武士从外面闻声奔进,一见屋内的情景却怔住了:“火院主,这……”
火云悠闲地说:“你们还楞着gān什么?没看到霍老二受伤很严重吗?还不快抬下去为他治伤!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唯你们是问!”
两个武士慌忙称是,小心地抬起呻吟不止的霍病又匆匆奔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去,火云才淡淡一笑:“真是不知死活!”他缓缓地端起了茶杯……
竹情
叶小含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望着空旷的石室,她只得苦笑。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多灾多难?刚刚摆脱当货物藏在木箱中的命运,现在又被关在这不见天光的石室中。她现在最渴望的竟是遍洒大地的阳光,想不到原本轻而易举的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讲也成了一种奢求!也许,她本就与阳光无缘!
洛大哥,你在哪里?会不会担心小含?我们总是莫名其妙地相遇,又莫名其妙地分开,离合全也不由自主,只不知那冥冥之中的天意想如何安排你我?洛大哥,你快些来呀!你不知道,小含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悄悄的,石室门打开了,火云毫无声息地走进。他静静地凝视着叶小含,沉思中的她更添了几分飘逸和圣洁,只不过脸色却愈加苍白了。火云自然明白原因,那代表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憔悴,还有jīng神上的落寞与孤寂,无声地叹息,火云像是很随意地问:“叶姑娘,可愿意出去走走?”
叶小含闻声震了下,她侧过头,带着期冀地问:“真的可以吗?”
火云笑了:“当然!不过,你并非自由,而是由我陪同,并且散步范围仅限于院里的竹林。”
竹色清幽,碎石小径在绿色中延伸远去,淡淡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向地面,随着千百片叶子的翻转dàng漾闪烁,流动着梦幻般的色彩。
叶小含站在竹林中,轻轻地闭起了眼睛,感受着阳光与绿叶的爱抚,她那淡青色的衫裙似已和绿竹融合一起,竹与裙共同飞扬……
火云怔然地看着她的身影,面上的神情却夏杂得难以言喻。他突然扬手挥袖,只见随他动作一根绿竹毫无声息地从中间断开,上面的一截正落在火云的手中。他又将竹管切去一截,并剃去枝叶,只留一尺多长的一段。然后他竟然撕下自己衣袖将竹管两头堵上……
叶小含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却被火云的行为弄糊涂了。而现在火云正在用一把尖利的刃器在竹筒上打了六个洞,还从竹jīng中抽出一片薄膜堵在第二个小洞上。那把刃器外形非常奇特,似剑又似锥,近尺长,顶端尖利,刃身细窄,泛着寒凛凛的光。叶小含走近火云,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你手中拿的又是什么,怎么刚才没见到!”
火云并没抬头,只是细心地用手指徐徐擦过刃身,右手一翻,那刃器又已不见踪影。他把玩着手中已做好的竹管,“那是我的兵器,平时都放在我的袖子中,所以我叫它袖刃!”怪不得他每次与人jiāo手时,袖中总有来去如电的寒光,原来是袖刃的威力!
叶小含看着他手中的断竹:“这像是一把笛子!”
火云淡淡地笑,然后便将竹苗横放唇边。于是,悠扬悦耳的笛声便响在了竹林中,在竹叶上盘旋,在幽绿中徜徉,像一股和煦的chūn风缭绕在人的心头。
叶小含听得痴了,直到笛声停下好久,她才悠悠地叹:“好美的笛声!想不到你随手制出的一个竹笛,竟能chuī奏出这么美妙的曲子?尤其在这竹林中听来,似连那笛声都带着幽幽的绿了。”
火云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走到一棵竹树前,将手中的竹苗往地上用力一插,眨眼间那竹笛已完全没入土中,不露一点儿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