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战衣猛地拽过岳浅影,大喝一声:“不要动!”但为时已晚,只听隆隆的巨响不断从头上传来,两人抬头一看……这一次,连洛战衣都变了脸色,岳浅影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大叫了一声:“不要!”
原来头上竟然压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石盘,石盘是紧沿着石洞的壁面降落的,把整个石xué顶部都遮盖起来,没有丝毫的缝隙。也就是说,当他落下时,洛战衣和岳浅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闪,誓必被压成肉饼。石盘降落的速度并不快,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恐怖。试想,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巨石慢慢地压碎自己的身体,那是什么滋味?
岳浅影早已吓得呆住了,傻傻地看着不断降落的石盘,脑子里一片空白。
巨大的石盘压了下来,周围越来越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眼看着石盘来到了头顶上,岳浅影竟动也不动。
洛战衣突然冲上前,把岳浅影扑倒在地上,手中的火折子熄灭了,周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但巨石压下的隆隆巨响仍在不断传来,越来越近,眼见已经响在了耳边……
林凄跟在舞枫公子身边已经十年了,他本是昆仑派弟子,但因为天姿聪明,武功早已是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就因为他太自负,也太骄傲,却成了同门师兄弟嫉恨的目标。有一次,他因为受不了一个师兄的寻衅,竟失手将其杀死,被迫逃离昆仑,却仍摆脱不了师长们的兴师问罪,但他宁愿逃命天涯也绝不认错!
那一次,林凄逃到了荆州,却仍然无法摆脱他们的眼线。无奈之下,就偷偷地潜入了舞枫山庄。当时舞枫山庄还未闻名于江湖,朱潜也只有十四岁,所以林凄根本没打算向主人禀报,就自顾自占用了一间客房,饿了就去厨房拿一些食物。他自信绝不会被人发现,即便主人察觉少了东西,也一定会以为是鬼狐作祟。
但后来他发觉了一件奇怪的事,就是他每次去厨房的时候,桌子上都会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就像是专门做给他吃的一样。林凄当然不会客气,每次都酒足饭饱地返回“自己的房间”。回去后,他又发现,自己的被褥已经换成新的,连花瓶中的花都已经重新换过,而且窗明几净,竟然像是刚刚打扫过一样。
林凄虽然纳闷,但也不以为意,直到这种情形持续了半个月,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惊疑,终于想到去拜访山庄的主人。他并不傻,当然明白一定有人在暗中安排一切。他对这里的情形已非常熟悉,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主人居住的院落,自然就看见了朱潜。
当时的林凄只见了漫天的红枫,在为一件翻飞的白衫伴舞,当枫叶落地时,他才看见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却长着一双如星光璀璨的眼睛。
少年对他微笑,并示意他看地下。林凄这才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脚前也落了许多枫叶,但那些枫叶并非随意降落,而是排列成了清晰的两个大字:“留下!”
林凄再一次看向少年,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于是,林凄真的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是十年,林凄却再没有离开的打算,舞枫山庄在江湖中威名日盛,渐渐成了白道的中坚力量。他还知道,他昆仑派的师傅曾经来过舞枫山庄,但是与朱潜会过面后,却一个人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荆州。
林凄非常自信,舞枫山庄虽然人才众多,但自己却绝对是朱潜的少数心腹之一。这一次来江西护镖,公子就只挑选了两个人,其中就有自己,另外一个是罗一肖。
罗一肖这个人,一直有些神秘。林凄旁敲侧击后,才知道罗一肖竟然也曾被人追杀,同样是公子救了他。而且公子对罗一肖很尊敬,总是叫他罗师傅。林凄虽然不喜欢叫人“师傅”,甚至有些痛恨,因为他自己的师傅追杀了他三年,但因为公子的缘故,他还是委屈自己,称罗一肖为“罗师傅”。
现在,林凄正与罗一肖、秦东海三个人围成一桌吃饭,另一张桌子上是南天镖局的三个镖师和那个叫小飞的家伙。一大一小两个镖箱就在墙角放着,时刻不离他们的视线。
林凄非常不喜欢小飞这个人,嫌他太闹了。秦东海更不喜欢,因为他发觉除了他和林凄,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小飞。不但自己镖局的三个镖师有事没事围着他转,连朱潜和罗一肖也总是以一种带着笑意的目光看他。
据小飞自己说,他是骆星的仆人,之所以跟着来是为了沿途伺候饮食起居的。可林凄却发现,小飞几乎每次出门都忘记给水囊灌水,总是骆星把自己的水分给他喝,喝完骆星的水之后,他就喝小五的。他甚至连白菜和生菜都分不清楚,就是这样,这个叫小飞的却还是吃得最多,笑得最响,闹得最欢,玩得最开心。林凄简直从来没见过这种仆人,连他都为小飞感到羞愧。但小飞却从没这个自觉,走在路上感到饿了时,会毫不客气地拿过别人马背上的东西吃。林凄很清楚地记得,小飞吃了自己一只熏jī,两包牛肉gān、四张gān饼,还喝了他一壶老酒。
林凄这桌子上的三人都在安静地用餐,小飞却在另一张桌子上高谈阔论。这本就让秦东海一肚子恼火,偏偏这时候老板娘又走了进来,而且端着一壶闻起来香喷喷的酒,却直接走向了小飞,眼睛就像要滴出水来。
秦东海根本就没正眼看过这个稍嫌瘦弱的老板娘,但现在一看,竟发觉她虽然瘦,却是一个极富骨感的美人。心里不由就发起痒来,叫了一声:“老板娘,端酒过来。”
老板娘斜斜瞥了他一眼,自然就流露出几分风情:“等等,我这就来。”边说边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了小飞:“小哥,这可是陈年的女儿红,您尝尝!”
小飞眼睛亮了起来,先闻了闻酒香,又看了看同桌的三个镖头,那三个镖头正在对他挤眉弄眼。小飞咧了咧嘴,问老板娘:“我家少爷可曾喝酒?”
老板娘一脸媚笑:“怎么没喝?我给他端去了一壶,喝得只剩下半壶了。”
“真的!”小飞跳了起来,抢过酒壶,鼻子凑近壶口,使劲嗅了嗅,露出一脸沉醉。大家都以为他接下来必然是对着壶口狂饮一番,谁想他突然又将酒壶jiāo还给老板娘:“还你!”
女人愕然地看着他,其他三个镖头也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喝了?”
小飞一本正经地说:“这酒呢?我家少爷如果不喝,我自然也不能喝;但我家少爷要是喝了,那么我……”
三个镖头接口说:“当然也能喝了!”
“错!我就更不能喝!”小飞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才好!少爷喝了,我却不喝,这样一来,即使少爷醉了,也还有我呢!”
三个镖师意外地看着他,其中的小五忍不住说:“真看不出你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小飞得意地摇头:“又错了!这番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哥跟我说的。”
镖师刘太好奇地问:“你哥是谁?”
小飞眼睛更亮:“我哥吗?他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他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天文地理无所不能,而且有非凡的领导才能……”
不等他说完,憋了一肚子火的秦东海已经忍不住嘲讽:“你们听听,这小子在胡chuī什么?什么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天文地理无所不能?只看这小子的熊样,就知道他哥也顶多是只大狗熊而已!
“你说什么?”小飞脸上变了颜色,愤怒地转过身去,“你敢骂我哥?”
小五一看不对,赶忙拉住小飞:“哎!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可以伤了和气?”
林凄也觉得秦东海有些过分,就给了他一个眼色:“难道你想在这种时候惹事吗?”
秦东海无奈坐下,小飞也似想起了什么,就愤愤地转回身,坐在椅子上,突然又趴在桌子上,低下头也不知在gān什么?三个镖师好奇地围住他,连老板娘也凑过头去,于是,就传来几人吃吃的笑声。一开始还压低了声音,但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尤其是老板娘,竟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