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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说:“考不上也可以塞钱进。”

  我恼羞成怒:“不准有这种腐败的想法!妈的我弟连我考的学校都进不了的话,这破智商不配做我弟!”

  我亲自买了机票给他打包扔回祖国去,机场送别的那天,他整个人一脸的不甘心。我知道他在不慡什么,但我偏不说,只是拍着保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

  我拿地位压人:“他给你付钱,他又听我的话,那我以兄长身份给你提点要求总是没有关系的。”

  保镖对我们两兄弟显然已经习惯了,无奈地点头。我啰哩啰嗦,搭着他的肩,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

  他身边虎láng环伺,难免会有人想要暗算他,麻烦保镖多多注意,多找他要点工资也没事。还有小孩子的自制力总是差上一节,肾上腺素作祟,偏偏还觉得自己已经成熟牛bī了,有时候也难免会冲动坏事,还是需要大人在旁边多注意。实在有麻烦的话,请他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可能帮忙。

  我再一回头,我弟虎着脸,很不开心地瞪着我这边。我凶他说:“瞪我gān什么!”

  “我都要走了,哥哥还在跟别人说话。”他捏紧拳头,“我嫉妒了。”

  我他妈乐得笑出声来,这小蠢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都吃醋,他是醋坛转生吗。我揉他的脑袋,他又自己拱着,主动往我手心凑。

  “平时被你缠得说得还不够多啊?这还能说什么。”我说,“乖乖回去,考好了有奖励。”

  他两眼发亮地盯着我:“什么奖励?”

  我和他对视一会儿,装神秘说:“保密。”

  和他对峙的这些天,他始终gān劲满满,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怎么拿下我。他的每一个行为都奔着这事来,念书是为了让我给他讲题,学做菜是为了让我吃得开心。他的厨艺增长了不少,就算我嘴硬,也得夸他一声进步不小。他的手上多了几道伤痕,不小心切菜切到的,和被油滴溅到的。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怕我心疼自己隐瞒,而是心机十足地给我看,要我给他上药,帮他舔舔。

  当然帮他舔是不可能的,唾液效果再好也比不过药膏,这小混蛋休想糊弄我。

  而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在第一次做chūn梦他出镜之后,他时不时就会在我梦里串个场,也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是简单的童年回忆,而是……

  亏我他妈之前还跟同事朋友宣称我清心寡欲,我好心虚。

  我也没我一开始想的那么意志坚定,毕竟有一就有二这个道理,用在这里也同样适合。我向他退了一步,那退第二步第三步,也不是奇怪的事。

  更何况他是我弟,最知道该怎么对付我。

  但也偏偏他是我弟。

  在我们之间有一道鸿沟,他年纪小,可以视而不见,我却不行。那道鸿沟腾起的雾气总会遮蔽不少东西,或者协助我,否认一些东西。

  哎,我时常心想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时候能发明个情感转换器有多好。我对他的爱比天高比海深,如果能把这里面的一部分转换成他想要的那种,那他做梦都能幸福得醒过来。

  我回到家后,满公寓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我不和他一块儿睡,他就把我的被子抱走,非说要环绕在我的气味里睡着。他写的题目还放在我的书桌上,和我的办公文件放在一块。我翻开,就能看到他给我写的留言。

  在这两年里我学会了抽烟,烟瘾不大,但遇到烦心事就会抽上一根。我有时候跟同事出去聚会,会喝酒,回来时他沾沾自喜给我做醒酒汤,也从没说过半个不好的字。

  他却在留下的字条里提醒我,说什么哥哥不要抽太多烟喝太多酒,做不好工作也不要熬夜,浑然一副贴心模样。他甚至记得小时候说要代替我戒酒的事,还振振有词,如果我喝得太多,那他偶尔想要偷偷犯忌,喝上一点儿,这点儿额度不也被我用掉了吗。

  真是逻辑不通的傻话啊,看得我笑个不停。

  他这么努力,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但他在我面前时,为人兄长,总还是会有些事情不好意思做。

  我先前就向朋友询问过,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的心理医生。我弟走后,我冷静反复思索了两天,总算拨通电话,预约了一个时间。

  49.

  我念书的时候有个朋友固定每月去看一次医生,那个朋友家中富裕,平日里也开朗健谈,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这样频繁进行心理咨询的必要,便单刀直入问他患了什么病。他愣了好一会儿,哈哈大笑着告诉我,什么病都没有。

  只不过他对于人生的前进方向略有些迷茫,而心理医生是很合适的谈话对象。虽然拿高额的费用来进行这件事,稍微有点儿làng费,但他半点不在意,反而还豪迈地告诉我,说不定他到现在还能这样快乐开朗,就是心理医生的功劳呢?

  在困惑时寻求专业人士的开导与帮助,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说起来其实我之前就很想带我弟弟去看医生,然而他在这儿不能久留,短暂地看一次效果不大,到了国内还要换医生的话,万一被其他人发现就不好了。其次他也到了关键时期,他的高三只有一次,在这种时候让他治病,他搞不好会胡思乱想。还不如这一年内我稳住他,之后看情况再做打算。

  养这小子真是我人生之中的最大挑战啊,总要瞻前顾后,时而投鼠忌器。他偏激又粘人,热情又敏感,像个小定时炸弹,一根引线牵在我身上,哪怕给它浇熄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引燃条件。

  不过说到底,只要我愿意让他的愿望成真,他也就不再有理由发疯了。

  与心理医生的会面被安排在了半个月后。

  这半个月内我不断反问自己的心情,仍然得不出结论。我反而有点佩服我弟的勇气了,这家伙的不要脸也是优势啊,怎么就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爱上自己哥哥呢,我连试着去喜欢他都好困难。

  他每天都会找我通视频。高三学校已经开始补课了,作业量也开始疯狂增加。我问他哪来的空闲,他就把自己的时间表安排说给我听,全部排得满满的,除了必要的运动时间之外全都是学习和某些正事,唯一的喘气时间是和我视频的半个小时。

  就这样他还嫌不够,跟我抱怨说半个小时也太少了,想要重新调整时间表。我给他惊得开始撒谎我工作也很忙,没空这么经常陪他。

  我去看心理医生的那一天晴空万里。实话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踏进这样的场所,不由得有点儿紧张。这二十多年来我始终心平气和心态正常,哪怕有烦恼的事也是自己找办法解决,之前连学校设置的心理咨询室都没有去过。

  再加上我想要求助的内容也太那啥了,难以启齿。

  心理医生是一位面相慈和的女士,她见惯了我这样的患者,宽慰加诱导,最后还是让我一点点地说了出来。我简要地说了我和我弟的事情,监禁部分和他心态扭曲到想当女人的那段稍微扩展了一点,到后面,说到我答应他给他机会,我音量就越来越小。

  她温和地问我:“您是对于这样违背常理的关系而感到不安吗?”

  我还以为她会觉得我来求助我弟的心理问题呢,毕竟我详细说的是那段。被猜中了心中的内容,我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点了点头。

  “你是想要继续这样的关系,还是中断呢?”她直接道,“首先我要说,你并没有必要感到羞愧。其一,你没有对他进行过诱导,他的个人想法发展是他自己的事情,你没有责任。其二,我们的社会已经改变了,过去的伦理道德在今日被淡化了许多,我们有多样的性关系和情感关系,社会是很包容的。道德感重是好事,但如果被道德感过度绑架到伤害自己的地步,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