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过来的马儿在树林的另一边系着吃草,江水月将七七拉着,几个起跃,飞快的到了马匹旁边,他将缰绳解下,把七七抱在怀中,立即往前奔去突然,江水月似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他的背后有一只诡异的似蜂的生物,但是又比一般huáng蜂都要大上好几倍。
七七侧头望去,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江水月的身躯有些无力的往前倾,她连忙大声问道:“怎么了?江水月!”
江水月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算来算去,还是少算了夜阳,他肯定知道我不会帮他,便要置我于死地,在我身上下了一种迷踪粉,这种粉只有特大的杀人蜂才能闻的到……刚才,我就是被叮了一口……”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七七一边接过马缰,一面分心看他的面色,白如冠玉的俊脸上蒙上了一股淡紫的颜色,嘴唇也泛紫,这是中毒的表现!
七七连忙喊道:“江水月,你别睡着了……”她又回头看着后面人群,很显然,他们是跟着气味来的,大皇子党一定安排了人跟踪她,这些在朝中久混的,没有一个不是人jīng!
抓住她gān嘛!为什么想要抓住她!
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不能让他们抓住,看他们下的这个迷踪粉就知道,自己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她将马拉着往一处不太好走的路走去,路上又有几处分岔,她跟着江水月行军,学会怎样掩饰痕迹,到了岔路口就跳下马就痕迹抹去,还趁机制造了点假的痕迹。
到了第三道岔口的时候,身后的马蹄声已久不可闻,应该有一段时间可用,她将江水月的身子扶了下来,两人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七七将他背后撕开,一处高鼓的红紫处显露了出来,被盯的伤口流出来的血还是紫色的!
江水月的神智有些不清,迷迷糊糊的只靠在旁边的支撑物上,七七从靴中拔出匕首,将那伤口划开十字,用刀尖挑出一根半截食指长的蜂针,滢滢的毒血随之流了出来,七七用力的挤压,用口将毒血吸出来,往复十几次,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慢慢的恢复了鲜红。
她封住伤口周围的xué道,阻止血液再流,把衣服帮江水月穿上,看着他的脸色依旧发青,这毒猛而迅速,直接攻入心房,幸亏七七及时将毒血吸出,否则,不到两个时辰,江水月必然毙命。
这就是大皇子,他的亲人,如此对他!在这些人眼中,情薄如纸!
七七将毒吸出,江水月也好不到哪里去,耳中又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这些人又追了上来!
七七将江水月拖到一处地方,用树枝将他掩护好,小声道:“你在这里,我将他们引开!”
江水月虽然无力,手指却紧紧拽住她的衣袖,“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七七拿住他的手,扯开
“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起走,你又半死不活,我怎么照顾你,还会分心,不如我一个人引开他们,反正我武功好,他们奈何不了!而且,他们多数是冲我而来,就算被抓住,也是要活口,绝不会把我怎样的!”
江水月将袖中一个信号筒一般的东西扯出来,拉开后,七七抬头,并未见到什么烟火。
江水月将竹筒往怀中一收,解释道:
“这个你看不见的,只有鹰能看到。”
他口唇的紫色没有开始那般深,脸却色如金纸,他停顿了下,喘口气,才接着说:“他们人数多,大都是亡命之徒,你能拖时间就尽量拖,尽量迟些jiāo手”七七点头表示明白,这信号放出去,大概不久就会有人过来,她只要负责等到人过来的时候还活着就行了。
她往道路上走去,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我在郡主府,等你。”
“嗯!”七七应了,迅速的将刚才的痕迹掩藏,翻身上马立即朝另外的方向奔去。
男子躺在横竖乱放的树枝里,手握成拳,将真气在经脉中运行,慢慢的将毒素一点一滴的bī出。
闭着双眼,听耳边各种jiāo杂的声音,每一秒,每一分都成为最难的煎熬七七对这边的山脉和树林并不熟悉,若不是江水月带她来,她压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此时也只能看到路就往前。
她记得江水月所说的话,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多拖延一些,后面的援兵就会赶到,那时她也不用害怕这七八十名骑兵了。
疾奔的风chuī过她的发,白色的广袖流云裙在风中猎猎风舞,如同窜入林中的jīng灵,穿梭着嬉戏,七七却是为这身美丽的裙子而暗暗咒骂:在家为了好看,穿得繁复又麻烦,骑马时一点都不方便。
身后的声音并没有减小,那笃笃的马蹄声如同影子一般随着七七,她去哪,他们就去哪!
为首的一人,面目狰狞,眉眼间都是bào戾之气,有几分发狂的迹象,正是谋逆失败的大皇子,他在殿中被属下及时的拉走,从偏门溜走,一路上杀开了逃了出来。
留在京中的暗人告诉他,乐仪郡主被江将军半路拦截,待到京城外。
他想到夜谨每次看乐仪郡主时那种眼神,心智几近失常的夜阳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抓住路七七,就能与夜谨谈条件!
到时候天下还是他的!
“吁……”七七拉马停蹄,看着眼前的断崖,眉头紧拧,这破地方怎么多出一块断崖来了?!
她拉转马头,正要换个方向,身后却站满了一列列人,为首的,正是夜阳!
他猖狂的大笑了起来,眼中的神情有几分扭曲,“你跑啊,继续往前跑吧!”
那声音怪腔怪调,饱含着失败者的扭曲,满身的血污配合他狰狞的面孔,七七看着有几分作呕的感觉,她毫不客气的还击,“夜阳,你想坐皇位坐疯了,如今失败了,只能跑到一个女人面前撒狗疯了吗?”
夜阳的笑声嘎然停止,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七七,似jīng神病院出来的病人一般,眼睛不眨,站立着,望着七七,那眼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带着绝望的疯狂。
忽而他扯开嘴角,yīnyīn的笑起来,眼眶欲裂,似看到什么宝物一般,发出一阵阵的怪笑。
那刺耳的声音让七七不由的起了一层jī皮疙瘩,她着实佩服那些还能站在这样疯癫主子后的侍卫,这样的忠心让人敬佩,七七又猜测,或者是,夜阳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不正常的,所以他们习惯了?
对这个答案,七七在心里觉得很满意,她莞尔一笑,“我又不像你,脑子不正常,看到崖也要往下跳。”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几个字刺激了夜阳,他突然变得正常了起来,大叫:“给我拿下她!”
后面的侍卫此时神情也有些不对,他们的心已经完全扭曲了,此时若是投降了,宇帝也不会饶过他们,他们只有跟着大皇子,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大部分的人在极度压力下,是疯狂的,不折手段的。
他们的攻击很讲究兵法,一队一队的上,他们的武器是疯狂的,那是拼尽全力,以命博命的打发,宫中的侍卫武功一般是不错的,而夜阳的这些侍卫,更是挑选出来的jīng英,他们从太庙一路杀出,就是靠的一身硬本领。
七七的鞭舞得犹如一道银幕,没有破绽,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风一般的自由,这是与武器合为一体才能达到的境界。
这也是言繁川教她的,这些时日,言繁川与她在府中,两人经常一起切磋武艺,言繁川的剑的确是天下第一,他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他告诉七七,只有把武器看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能进入更高的境界!
若不是言繁川的这番指导,此时的七七一定更为láng狈,七十人的车轮战,七十人的亡命刀,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她觉得很疲累。
可是她记得,要拖,拖时间。
一步一步被bī退,七七的脚步慢慢的,一寸寸的开始往后挪,她的招式未老,可是她的体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