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会来事儿的,搬了椅子到桌边道:“蒋总,您来得巧,刚吃上,这边坐。”
蒋伟拍拍小陈的肩膀,笑道:“咱俩换个座儿,我和咱楼工说说话。”
小陈看眼旭奕,然后端了碗筷起身。
服务员送了新的碗筷上来,蒋伟调了酱料,涮肉放嘴里。嚼一嚼,囫囵吞下,拿过酒杯一口喝下,吐槽道:“这也太辣了,你们怎么吃下去的。”
众人哈哈,玩笑道忍忍就过去了。
蒋伟笑道:“这有什么好忍的,让店里把锅底都换了,要吃就吃好,都记我的账。”
这话一出,有人忙起身叫服务员,坐他旁边的悄悄拽他一下,方才想起这餐本是旭奕做东。
场面一时沉寂,旭奕放了碗筷,回视众人,笑道:“看我gān什么?既然蒋总请客,大伙儿甭客气,放海了吃。”
气氛重新热络,各自张罗。
蒋伟给旭奕的空杯满上,说道:“这不就对了,吃不了换过就是,何必勉qiáng,人总要量力而行。”
旭奕举杯与蒋伟相碰,一口饮下,再拿过酒瓶给各自满上。gān杯前,对蒋伟道:“事在人为。”
曾经的战友因立场选择不同,现如今也各自为营。
酒酣席散。
结账出来,蒋伟给旭奕递烟,问道:“接下来什么打算?”
旭奕接过,笑答:“回北京。”
回京先到的却是医院,傅老师因持续心痛进了医院观察。承平也在,是安因整宿没睡,靠在傅老师chuáng边跟着睡着了。
两人避到楼梯间,承平说道:“看妈睡沉了,她才合眼,没多会儿。”
“什么时候进的医院?”旭奕问。
“白天就难受,谁也没告诉,以为正常,吃了药在家躺了一天。”承平接过旭奕递的烟,借火点燃,续道:“我姐放课回家,叫她不应,觉着不对,赶紧叫了急救。治了整宿,天亮才稳定下来。”
拍拍承平肩膀,旭奕无声安慰。
承平狠吸几口,熄了烟,说道:“你来得正好,先接她回去。公司请了假,妈这边我看着。”
“等她醒了再说。”
承平点头,推门要回病房,想起又问道:“真不gān了?”
“道不同。”旭奕答。
承平再无话,推门而出。
旭奕燃完一根烟,也转身去了病房。
回到病房,是安已经清醒,看旭奕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旭奕答。
是安点头,不再多问,转头和承平jiāo待各种注意事项。尤不放心,只说她回去请好假就过来。
承平让她安心,说自己知道怎么做。下午好好休息,晚些时候过来也没事。有状况他会及时通知。
旭奕送是安去学校。
医生建议傅老师住院观察,是安请了长假专职看护,承平白天正常上班,晚间再到医院替换是安。
旭奕回家给楼教授和胡女士说明了状况,楼教授道工作上的事他自己拿主意就成,但傅老师住院,他们该去探望。
没想到原定的第一次碰面会是在病房。
双方一见,胡女士惊讶,确认半天才认道:“傅老师?”
傅老师辨认,疑惑问道:“您是?”
两位女士回忆确认,终是笑开,直道是安和旭奕真是天赐的良缘,合该做夫妻。
原来因故,旭奕还真做过傅老师学生,虽然只有一年,然后就回了家附近的小学。而是安也是就读傅老师任职的学校,就是时间上晚了两年。
因着这份姻缘,双方家长更是投契,将两个小孩的终身大事,包括相关的一切都顺利商讨。
是安和旭奕旁观全程,也不得不感叹这办事效率,简直神奇。一会儿功夫,两人的小孩读哪个幼儿园,中学念哪儿,再到大学都进行了意见jiāo换。
后来,是安和旭奕吐槽:“哪有那么多的天生缘分,而且时间都对不上。要说是傅老师的学生,那我不和好多小男孩都有缘分。”
旭奕抱住是安,问道:“你还想和谁有缘?咱俩就是最有缘的了,天生一对。”
是安寡不敌众,此后再不分辩,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傅老师住院的第三天,午睡清醒,对给她剪着指甲的是安道:“丫头,我想吃卤煮了。”
是安头也没抬的答道:“不行。”
“……”
是安拿过傅老师双手,仔细检查,确认都给处理好了,满意的放下。边做着清理边抽空看眼傅老师,才说道:“您要听话,医生说过的,咱们要注意饮食。”
沉默半晌,傅老师叹气道:“我这活着也太不容易了。被小孩儿管着就算了,现在连想吃点儿啥都是不可得了。”
“妈!”是安无奈,她最是听不得傅老师说丧气话。
傅老师接着说道:“你给我带点儿回来,也不吃,就看看,闻闻味儿也好。”
是安无奈,妥协道:“……那我让承平下班带来。”
“等他下班,都不知到几点了。你现在去,这时候不堵车,打个来回,也就半个钟。”傅老师积极。
“不行。”是安拒绝。
“别说不行,你去看看小李护士在不在,让她来顾着我。别打车了,不定还要绕远儿,你就坐公jiāo,快去快回。”
是安犹豫。
“快去啊。”傅老师催促。
是安还是听了傅老师的话,临走前再三嘱咐护士,有事赶紧给她电话。
是安走没多会儿,病房来了访客,不是别人,正是福董,福国伟,带着律师。
☆、第34章
意外发生在回程,并不清楚争执是怎么开始的。
等是安回神的时候,就见人将手上袋子挥向司机,司机下意识抬手护头。车辆失去控制。起身欲前的是安,瞬间失了平衡。
有辆小车变道不及,撞上了车身。
一系列变故的发生让人措手不及。是安脱力,身不由己的歪倒,先是腰间剧痛,跟着脑袋咚的一声,乘客扭曲的面容和司机极力扳转方向的身影是最后的影像。
醒来看见的是旭奕。
他笑道:“睡美人总算醒了。”
是安也想笑,可不知怎的,眼泪先夺眶而出。
旭奕拿了纸巾给是安拭泪,亲吻姑娘额头,哽声道:“你乖,别哭,好好儿的。只要你好了,伯母才会放心。”
闻言,是安更是泣不成声。
事故发生在五天前,造成小车司机在内的两人死亡,多人重伤。肇事者被刑拘,等待法律裁决。这些是后来了解的。醒来的当下,是安全副身心都在承平的讲述。
“插管,电击,各种抢救手段都有做,没救成。病发的突然,走得也快,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没想到,临了还遭这许多罪。要是……”是安哽咽。
“你不用自责。妈当时身边有人,是他叫的人抢救。”承平道。
“谁?”
“福国伟。”
是安醒来,常有头晕头痛,医生说是头部瘀血导致,慢慢散开就会好了。倒是腰部的伤还严重些,需卧chuáng静养。
旭奕停掉手上的事,一心一意护理是安。
半月后,元旦,新的一年开始了。
一如往常,旭奕给是安按摩完腰部,准备热敷。
“旭奕。”
“恩?”将热毛巾搭在姑娘细腰,大手捂上。养了这么久,淤青还是严重。
“我不怪他。”是安小声道。
“……”旭奕没问,知道说谁。
“没醒的时候,见着我妈了。”
“伯母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就是对我笑,笑得可漂亮了。我就想,她离开肯定是不带怨的。”转过头,是安看着旭奕道:“所以,我不怪任何人。”
低头亲亲姑娘泛红的眼,旭奕安慰:“你是对的,伯母也不愿见你心存怨恨。”
傅老师的葬礼是承平和旭奕商量着办的,选了有乐相近的地方安葬。
“这样也好,她再不用遗憾母子缘薄了。”被旭奕扶着到了墓地,是安看着并排的墓碑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