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点上,贺莲房算是作弊了。她把自己隐藏的太好,但同时,她也不着痕迹地从聂航口中套出了很多上一世她不知道的,有关聂家人的事情。所以,对于聂芒的进京,她并没有感到讶异,相反的,她甚至早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从聂芒的表情来看,她的一切作为都不是无用功。
若是能在表面上跟聂家人保持友好,贺莲房是不会拒绝的。谁会想要跟这么个可怕又人才济济甚至手握兵权的家族作对呢?——即使是必须要作对,贺莲房也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聂将军客气了,聂家军也是寻人心切,本宫又怎会怪罪呢?”贺莲房微微一笑,真是说不出的雍容大度,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见聂芒僵硬的双手抱拳站在自己面前,嘴角笑意更深。“将军不必如此拘礼,可以尝尝公主府的花茶,虽然叫做茶,但其中却并没有茶叶。”
聂芒在她的眼神中落座,端起一杯茶水轻啜,登时略微诧异的睁大了眼。“这茶……”
“味道不错,是吗?”没有丝毫甜味,但色相和香味却都不下于上好的贡茶,甚至还有着淡淡的花香。“公主府里头没什么其他的好招待将军,本宫也只能请将军吃杯茶了。”
闻言,聂芒笑了:“公主真是好兴致。”
他这话有几分真心,贺莲房并不在意。她要的,只是对方的一个态度——一个相信她与聂仓失踪一事无关的态度。而她很清楚,聂芒此人说一不二,但凡他相信的,便决不会更改。只要聂芒认为她与聂仓没有关系,她就不会再面对聂家人的任何刁难与敌对。
至于那个时候,她会不会与聂家人为敌,那就难说了。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信阳候府不站在二皇子那一边,她就可以与对方和平共处。
当然,在她毁了聂仓之后,其实也没多少心思与信阳候府jiāo好了。
贺莲房微笑着送走了聂芒,短期内,她相信,是不会再有人要求检查她的地牢了。
聂芒是个做事决不拖泥带水的人,他既然不认为贺莲房与弟弟失踪一事有关,就决不会再来打扰她。于是他便将目标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可是一连经过整整一月的搜索,整个燕凉几乎都要被他翻个底朝天了,也依然一无所获。最后,他只能飞鸽传书给远在边疆征战的信阳候,告知父亲聂仓彻底人间蒸发的事情,但他却足足又等了半个月,才等到信阳候的回信。
信中,信阳候要他暂时留在京城,并且委外地提示他似乎有什么事情很不对劲,要求他多多注意京城的动向,有不寻常之处便要立刻传达。
聂芒便在京城留了下来。因为他是武将,燕凉并无他用武之地,皇上觉得这样一个人才gān放着也不是办法,便经常jiāo代些事情要他去做,聂芒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但凡是皇帝吩咐的,不管多么困难艰险,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最好的结果。
时间一直持续到秋闱。上官悟虽然已经不再认真读书了,但仍然去参加了科考。只不过……结果不尽如人意。别说是殿前三甲了,便是连前五十都没进去,只得了个进士的名号。
上官进等人本来就没对他抱有多大希望,对上官进而言,只要这个孙子不给他惹祸,再给他生个大胖孙子,他就满足了。
上官悟科举不中,刚好可以成亲。他的未婚妻都已经住进了翰林府,两人又早早地有了夫妻之实……上官进觉得,还是让上官悟早些成家会比较好,也许这样他会早些收心,从此以后,就什么荒唐事都不会再做出来了。
再说了,都已经证明贺绿意并非贺家子孙了,那么就算他提前让他们成亲,也没有问题的吧?
虽然贺绿意并未及笄,但这种事情……只要没人说出去,又有谁会知道呢?
即使……上官进对这桩婚事并不是特别满意。他觉得贺绿意配不上自己的孙儿,虽然上官悟并不上进,也没啥前途可言,但癞痢头的儿子是自己的好,上官进依然认为自己的孙子可言娶一个更好的女子做妻子,而不是像贺绿意这样,既没有名声,又没有家世的。
虽然贺绿意是他的外孙女儿,但上官进的一大特长就是能把利益和亲情分得特别清楚。
可就在他将婚事的消息通知下去后不久,大学士府竟送上了拜帖,邀他过府一叙!
上官进可不会认为拜帖是贺励下的,贺励此人自命清高,在朝中从不拉帮结派,向来瞧他这个齐王的幕僚不起。所以……不是贺励,是贺家的老夫人?上官进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贺家的老夫人给他下拜帖。但只从面上看来……如果不是有事相商,这拜帖下的又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