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的抬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而他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盯着我的脸,犹如两把剑,把我给扎的鲜血淋漓。
我还分的清么……
呵呵,我还分的清么……
我他妈还真是分不清了!
“啪!”
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将手中沉重的雨伞朝他扔了过去,因为风的关系并没有砸到他的身上,但伞上的雨水扑簌簌的落了他满身。
他稍稍闭眼,水流顺着他的眼皮,他的鼻梁,流过他禁闭的双唇,他的脸颊冷硬,面如刀削,在暗沉沉的天色下,有些苍白。
他闭了一会儿,再度睁开眼睛,他的眼珠,像泡了水的黑煤,黑的发乌。
我深深撇了一眼他的脸,这一眼,耗时许久。
雨湿透了我的身,风凉透了身上的雨。
我转身就走,不发一言。
刘姿琳不再说什么,该说的她都说了,就连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所以也跟随着我失望至极的转身,连骂都不再骂霍启盛。
其实,我难过的并不是他对我说狠话的模样,我难过的是,对那个小雅这么爱护的他,对于他亲生的安安,却是如此的冷漠。
就因为没有相处过,所以没有感情,对吗?
我让安安失望了,他叫出的那一句爸爸,终究没有人应答。
回到车里,我没有反应,姿琳姐却趴在车座子上气的使劲哭,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的骂着:“妈的,这傻比真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
我拍拍她的背,反过来安慰她:“姿琳姐,别哭了。”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才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桑桑,为什么弄的像我失恋了一样,该难过的应该是你啊。”
“我不难过。”
“为什么啊?”
她红着眼睛,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可怜。
“因为我没有空。”
我说着,骗自己也在骗着她道:“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时间伤心。”
我说的洒脱,微笑的样子也应该很美丽吧。
她摸摸我的脸,说了一句也好。
我侧脸,看向窗外,霍启盛和那个工程师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看向远方的动作,只是他们的头顶,没有原先的雨伞了。
我为了分散自己的闷堵,抬手就给悦悦打了电话,电话刚通我便直接问道:“陈军那边现在有没有新的进展。”
“有,跟踪到了,但他不是去酒店,而是去了山边的别墅,他去了一个方向,我们跟过去的人因为怕bào露,所以就没有跟到具体位置,一直在路口处等,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应该是从别得方向走了。”
“哦?那他离开你那边的时候,是乖乖离开的?”
“没有,我让保安说我不在,然后把他给赶走了,他给我打的电话我就听你的一直没有接。姐,我现在好害怕,真的不会有事吗?”
霍启盛给我难受的感觉还在,所以听到悦悦说话的声音,我心口莫名有些堵。
于是我淡淡回复她:“不会,你把刚刚跟踪到的地址告诉我。”
她大概是照着别人发过来的地址念,所以讲起话来磕磕巴巴的,当她终于说完完整的地址之后,我的脑仁都炸开了。
这个地址……
不就是九千代的那个日居屋的地址么,虽然只是一个大概的位置,可是那一片,除了九千代,根本就没有我认识的人了!
我的心里如同有鼓在捶,惶恐不安。
可,为什么会是九千代呢,难道他在一边帮助我的同时,又在一边害我么?
我得立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我把刘姿琳拉到维港之后,马不停蹄的说:“你先下车。”
“你呢?”刘姿琳一头雾水的问我。
“记得去接安安,回见。”
我说完,直接开车就走。
“卧槽,你等等,把车门关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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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是夏优?
终于在刘姿琳一个劲的喊叫下我才停下了车,她匆匆的跑上来给我关了车门,我这边刚听到砰的一响,又马不停蹄的驱车离开。半路我停了下来,去商场买了些丝毫没有诚意的礼品,依旧和时间赛跑般的迅速撤离,风驰电掣的往久千代家里赶。
我开车的姿势及其的僵硬,死死的握着方向盘,那是为了防止手不停的打滑。这件事情在我心头,真的是多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雨渐渐大了,劈劈啪啪的打在车前窗上,当我到达九千代的房屋附近的时候,看着雨水从瓦砾上一溜一溜的落下来,一瞬间百感千愁。
你会发现,当一个人在你的心里根深蒂固,你无论走到哪里,那个人都会浮现在你眼前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疼痛。
因为那个人从前在,如今散。
我敲击了一下方向盘,然后拉回自己的回忆到现实,qiáng迫自己不要想这些,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我的眼前,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是不是和久千代有关系,如果有,麻烦就大了。
我下了车子,掂着半路上给久千代买的礼品,这真是真真切切的毫无诚意的礼品。
虽然这样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突然造访会显得很冒失,但一是我没有时间等,二是怕打草惊蛇让对方做好准备,所以我就这么来了,想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
门外有看守的人,在看到来的人是我以后,也就没有伸手去拦。
我顺利的进入了院子,一路前行,在还没有到达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袅袅的熏香。
久千代对这东西有瘾,就和别人抽大烟一样,就连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专门的人,手持熏炉,给衣服熏香。对于享受这件事,倒是无人能及久千代。
不过自从落落离开以后,久千代一直就深居简出,还把自己的那栋现代化别墅给卖了,一直就呆在这里,基本上我没事找他就根本看不到他人影。
那栋别墅卖了两千万,足够他这一辈子的吃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过的越来越安逸,以前那么急功近利的他,一时间对权利和欲望似乎都失去的兴趣。如果现在把他手下的人都给撤掉,他几乎就跟隐居差不多了。
现在的他,就连女人,也几乎不沾染。
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残酷嗜血,骨子里还是那个凶狠bào戾的久千代。
我推开门,在门口处停下,不是因为房间里面空无一人,而是因为我在门口的地方看到了一双小鞋,也就是五六岁的孩子的脚。
我拿着手中的礼品,没有出声,我的原则是,既然拿了礼物,一定要在那人面前放下才是。我脱掉鞋子,只穿着一双袜子,便沿着屋子里的走廊,一间一间房的找,等走到卧室的时候,我听到了久千代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诡异,因为我竟然听到他在笑。
我敲敲门,声音很轻:“久千代先生?”
他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没有立刻的回复我,等了片刻之后,这才对我说:“进来。”
他的声音也特别的轻,像是在害怕会打搅了谁一样。
我推门,看到久千代坐在chuáng边上,他那张谁都不让躺的chuáng,此时竟然躺着一个人,我站的远,恰好chuáng上的人的脸又被他的身子给挡住了,我往前走了走,当终于看到chuáng上的那张小脸以后,嘴巴不由得张了老大。
这孩子……
即便长大了很多,和以前完全就是两个人,我也能隐约猜的出来。
这孩子……
是等等吧!
他把等等接过来了么?他决定认下这个孩子?
也是,等等可以算得上他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吧,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等等接过来到也是情有可原。
久千代看着我,眼睛转移到我手中的礼品上,既然有心情跟我打趣道:“见鬼,你这次竟然没有买特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