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要在犹豫了。这事放谁家都能理解。且现在多少人死了，都是一床席子直接裹出去的。我这一路回来，好多饥民尸体都被路边野狗吃了。我们风光将爹葬出去，已经很好了。”
“而且，我爹生前，您对也不差。他要吃什么，你给他做了。他要晒太阳，你给他搬凳子。他要走路，你扶着他。他冷了，你给他烧火。现在朝廷都提倡厚养薄葬。我们这不刚好听从朝廷的命令，多好的事。这事若是被官府知道，说不定会表扬我们。”于长乐一个劲儿说道。
前面说的话，让于氏心头痒痒。后面一提到官府，于氏心里就惧怕，道，“我对你爹好，那是我应该做的。没想到要官府表扬。”
“娘，你真是一个做好事都不留名的好人。所以这事，就这么办？”于长乐趁热打铁道。
“这事。你让我好好想想。若真是这样，你爹明天出殡的话，你都不愿意去看看他最后一面？”于氏对于兴旺的死亡原因耿耿于怀。
“娘。若是明天出殡。我一定去看。”于氏有事没事就将问题扯回来，于长乐很不耐烦，可也完全没办法，只能应道。
“我还是好好想想。”于氏叹了一口气。
这是，真是让她头疼。
……
于兴旺身边。
点了七星灯，于铁木一直跪在他面前。
这个家，唯一一个当他是亲人的人走了。
他走之前，还为他说了很多好话。
想起之前于兴旺佝偻着身体，挑着一担东西去给他提亲，他回来之后，立马给他准备后事，所有所有事情浮现在眼前，于铁木心里头极为不舍。
“于大哥，我来吧。”
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大悲无泪。于铁木从头到尾都没落泪，是真的真的很悲伤。
于铁木去边关那三年，她每次来他的时候，他都会拉着喻蓁蓁坐下，和喻蓁蓁说于铁木小时候的事。
说于铁木小时候很乖巧，后来大一点就调皮了。
去参军的时候，他偷偷给他塞了二两银子，后来于铁木有将那二两银子，带回来给他，说于铁木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说了很多很多。
论起父爱，于兴旺给于铁木的爱，还真不少。
于铁木不舍，她也是不舍的。
“蓁蓁，你去休息。”于铁木低头没看喻蓁蓁，只是和喻蓁蓁轻轻道。
“于大哥，长乐好像过来了。”喻蓁蓁一转头，就看到于长乐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于长乐回来之后，就在于兴旺面前烧了两张钱纸，嚎了两声，然后就去见于氏了。
“二嫂，娘找二哥。你和二哥说一下。”于长乐没和于铁木道，而是选择和喻蓁蓁说。
喻蓁蓁眉头皱了一下，她以为于长乐是来替换于铁木的，却没想到他只是来叫于铁木。
“二嫂，你和爹相处的时间不多，这里，你先陪一下爹吧。”于长乐用极为自然的口吻安排喻蓁蓁，一切说得非常自然。
“……”自己什么都不干，却这么理所当然的安排她干活。喻蓁蓁忍不住冷笑，反问道，“长乐，你确定我和爹相处时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