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喻承从公寓出来后,鬼使神差地走到孟氏附近一家咖啡厅,刚坐下就看到助理推门进来,两人眼神刚一对上,助理就下意识地要掏出手机,好在孟喻承抢先一步上前摁住他冲动的手。
然后,收留总裁就成了可怜小助理的义务之一。
起先助理还想着家里有太太,再加上孟喻承是个洁癖,肯定很快就忍受不了,用不了一个晚上,就能结束这悲惨命运。
结果……很不幸,太太为了奶粉钱,很是大方地收拾东西回娘家小住几天,并且在出门前还用拳头威逼助理要好好照顾孟喻承。
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助理总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一回。
于是,开启小助理和大总裁“美满”的同居生活。
“王司骏,桌子该擦了!”
“你做的饭是给人吃的?”
“早说你的脑子是豆腐,还能炖个鱼头汤。”
士可杀不可辱,小助理把手里的抹布用力地砸向桌面,“老……”
孟喻承一个冷眼过去,不怒自威,“嗯?”
“老……”助理脑子转了一圈,换上狗腿的笑容,连忙弯腰下摁住抹布,“老大,这桌子好像有点脏对不对?”
同样类似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助理几次要通过各种途径想要通知辛甜,都被孟喻承及时发现。
助理真是想给自家总裁跪了,上辈子您是属警犬的吗?
这天,孟喻承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身姿笔挺地站在助理床边,皱着眉头看他抱着被子流口水的不羁睡姿。
“王司骏,王司骏……”
喊到第三声,孟喻承着实有些不耐烦了,脱了拖鞋后,一脚踹上助理的屁股。
他本来就睡在床边,孟喻承这一脚下去,直接就把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踢下床了。
听见一声“哎哟”的叫声,助理捂着脑门,一脸迷糊地坐起身,借着夜光灯的微弱光芒,看见一身黑色西装,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卧槽!”
孟喻承看着助理重新钻回地上的被子里,嗓音低沉地开口:“起来了,陪我去一个地方。”
助理听出孟喻承的声音,不由得郁闷,从被子里出来,烦闷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总裁,您这是想吓死我啊!”
吐槽完,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下闹钟,定睛一看,才发现此时是早上五点,刚要回头抱怨,就看见孟喻承朝房门外走去的背影。
只留下一句话:“给你十分钟。”
助理一腔起床气憋得慌,却只能将闹钟扔上床,小声地骂了句:“无良老板!”
因着是冬天,天亮的时间都比较晚。出门的时候,天上还是星星月亮相伴,沉淀了一晚上的空气十分沁人心脾。
路边已经稀稀落落地开了几家早餐店,在门口蒸包子的,蒸肠粉的,炉子都在蹭蹭往上冒着白烟。
助理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坐在路边吃早餐的人,豆浆就着油条,还有大肉包子,光这样看着,都能把他馋得开出蜗牛一般的车速。
他咽了咽口水,“总裁,要不我们先吃个早餐吧?”
孟喻承从上车就一直在闭眼假寐,听到助理的问话后,微微抬了抬眼,扫过路边的景色,淡淡道:“再往前开一段距离。”
“好的。”助理满心欢喜地点头应下。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孟喻承喊了声“停”,助理就条件发射地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一家花店门口。
助理看了眼那间店面很小的花店,不禁疑惑,“这花店怎么开得这么早?”
孟喻承解开安全带,低声交代:“我去买东西,你想吃什么就去买,给你五分钟。”
这是一家开了很久的花店,店主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婆婆,每天开店和关店的时间都很早,店里卖的种类也很少,大部分都是些素雅的花。
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这家店并不挣钱,老人也是图个消磨时间,所以一直都这么不咸不淡地挨着。
孟喻承知道这家店,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陈旧的木板招牌,随后,伸手推开玻璃门,上面挂着大串的铃铛叮铃作响。
老婆婆坐在收银台戴着老花眼镜在织毛衣,似乎没听到这声音,依旧头也不抬地上下翻动毛线。
直到孟喻承挑了一束白色菊花,走到收银台,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婆婆。”
老婆婆这才抬起头看向孟喻承,随即露出慈祥的笑容,“是你啊。”
“嗯。”孟喻承放下菊花,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钱,“婆婆,这花多少钱?”
老婆婆耳朵不好使,听不太清,先冲着他抱歉地笑了笑后,把助听器戴到耳朵上,“这人老了,真是太不中用了,一离开这东西,就跟个聋子似的。”
“您身体硬朗就行。”孟喻承将仅有的五百块现金全放在台上,“这钱您收着,多吃点好的。”
“这怎么能行?你赶紧拿回去,这花值不了这么多钱。”老婆婆摆着手推脱道,“你要每次都这样,我可不卖你这花了。”
孟喻承重新抱起花,轻轻地弯了弯唇,“您就当是感谢吧。”
“当年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什么感谢啊,你早都感谢完了。”说着,老婆婆拿起钱塞进孟喻承的手里,“你有这份心,婆婆就满足了。”
孟喻承翻手又将钱塞回去,“那你就收下,不然我就换家店买花。”
老婆婆笑了起来,“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跟以前一样。”
孟喻承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低头跟老婆婆说:“我得走了。”
“行,你去吧,去看你哥哥,三年不见,他也是想你了。”
老婆婆送孟喻承出门,又站在门口目送车子开远,消失在昏暗的尽头,只留下两束红色的光,转瞬即逝。
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当年第一次见到孟喻承的场景,那时候的他,身上戾气十足,而如今,也是成长为一个仪表堂堂的君子了。
老婆婆笑着摇头轻叹:时间还真是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