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喻承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唐心被一声关门声惊醒,错愕地看着孟义云,“现在……怎么办?”
孟义云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夏伯,低声命令:“把消息放出去吧。”
夏伯瞟了唐心一眼,面露难色地看着他,“老爷,您还是再想想吧。”
“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孟义云颇为不耐烦地问。
“您跟四少没必要闹到这一步……”
“他刚才什么态度你没看见吗?你以为我愿意用这样的方式跟他相处吗?如果他肯听我的话,我也不会总是逼他,我跟他是父子,我比谁都希望能好好相处,可现在这情况明显就不可能!”
说到最后,孟义云也是无奈,烦躁地抬起手摆了摆,“算了算了,就先这样吧。”
“您是说……”夏伯试探性地靠过去问。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孟义云看向唐心,“你先回去吧,今天你能来看我,也是你有心了,谢谢你,唐小姐。”
从孟家人转变到唐小姐,间隔的时间太短,唐心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木讷地看着孟义云好一阵,才被走到身边夏伯喊醒。
“唐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啊?”唐心抬头看着夏伯,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领悟过来,“好。”
她站起身,对着孟义云礼貌地颔首,“我就先回去了。”
夏伯走在前面,拉开门让唐心先出去,随后轻轻将门关上,转身喊住走远的唐心,“我们去休息区谈谈。”
两人走到休息区,夏伯请唐心坐在椅子上后,再绕到另一边坐下,“唐小姐,刚才你也看见了,对于你,我们家四少还是……”
“我知道。”
唐心把肩上的包包放到腿上,双手优雅地搭着,“喻承是什么态度,我比谁都清楚,但是,他也不可能跟辛甜在一起不是吗?”
“如果你是这么想四少的话,那你还是不清楚他的。”夏伯和蔼地笑笑,眉目慈祥地看着她,“四少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旦认定的东西,很难改变,就跟当初他和你在一起一样,不也是固执了好几年才放开的吗?”
唐心微蹙起眉头,“对,他能放弃我,同样也能放弃辛甜。”
“不,不一样。”夏伯摇摇头,“你别忘了,辛小姐也是离开了四年的,回来不也是照样跟四少在一起。”
“那是因为她卑鄙,偷偷怀了喻承的孩子,是孩子,喻承是因为孩子才跟她在一起的!”唐心一时激动,抬手拍上桌面,倾身靠前,“只要辛甜离开,留下孩子,喻承他一定会忘了她。”
夏伯看着唐心坚信的眼神,不禁有些无奈,“唐小姐,你要这么自欺欺人,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不是!”
“唐小姐,请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公众场合,你这样失态对你也不好。”夏伯好心提醒,眼神温和地落进她的眼里,“我一直有件事想问问你。”
唐心环视一周后,抬手撩起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问。”
“关于辛小姐生母这件事,你一点也不觉得巧合吗?”夏伯问。
“巧合?”
唐心扯了扯嘴角,坦然地对上夏伯的视线,“这分明是事实,巧合也是上天注定。”
“喔……”夏伯拖长音,随即低笑,“是吗?”
“怎么?你是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唐心双手抱胸,施施然地打量着夏伯,“夏伯,你也就是个退休的管家,不好好管着你的鹿鸣居,跑来参合孟家的事情,是不是太闲得慌了?”
夏伯一向大度,对于小辈的揶揄一直不放在心上,当下也只是一笑了之,气定神闲地回道:“这么多年了,习惯了管着孟家的事,特别是四少,他从小都是我在管着,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你就当我这老头子犯了职业病吧。”
“行,我也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想法,我只有一个要求。”说着,唐心一手支在桌面上,姿态优雅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夏伯的跟前,“下次,别再坏我的好事。”
“唐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次算是在帮你。”
夏伯依旧笑意盈盈,“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老爷放出你孟家认定儿媳妇的消息,到时候四少在媒体上再一澄清,最难看的人,可是你啊。”
见唐心愣住,夏伯便站起身,一手摁下还立着的手指,语气亲和地说:“唐小姐,强扭的瓜不甜,小心会是个带毒的,到最后,你也讨不到个好。”
说完,夏伯迈步离开了休息区,留下唐心一个人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攥紧成拳头,眼底闪过浓烈的恨意。
回到病房,孟义云正在吃提子,抬头看了眼夏伯后,随意问道:“谈得怎样?”
夏伯“啧”了一声,笑着反问:“您怎么知道我是跟她谈话去了?”
“你当我瞎啊?刚才那眼神示意都那么明显了,我还看不出来,这孟家当家人就给你做了。”孟义云摘了一小串提子递给夏伯,“刚才我也是一时糊涂,还好你提醒我了。”
“是老爷您反应快,我可没起到什么作用。”夏伯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陪着孟义云吃起提子,“那唐小姐还真是偏执成病了,怎么劝都听不进去,还总是有自己一番说辞。”
“不然怎么是个小说家呢?要不是喻承毁了她的名声,还勒令回收她的书,现在肯定还是个美女作家。可惜了,都走到这一步,还在痴心妄想。”
“也可能正因为走到这一步了,才只能往前走了。”夏伯若有所思地说道,连带着吃提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老爷,我总觉得她……还瞒着一些事情。”
孟义云不以为然地吃下提子,“还能瞒着什么事情?难不成这事情还会是假的不成?”
“我也不清楚。”夏伯摇了摇头,“就是直觉,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孟义云白了眼夏伯,“你啊,从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多疑,这事实证据都摆在眼前,还能有什么问题?别忘了,这些事可都是你自己查出来的。”
夏伯无言,只能摇头,“也许真的是我老了,爱胡思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