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懂白白的还是白远。
江出尘站在房门口好说歹说,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答应,只好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等候的佣人,让开路给她开门。
门锁打开,房内一片昏暗,江出尘抬手扣住佣人的肩膀,示意她别进去。
佣人点了点头后,拿着钥匙转身离开。
二楼走廊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房间内又是出奇的安静,江出尘顿觉心里没底,愣在门口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白白?”
江出尘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句,顺带打量一圈房间的摆设,飘窗的窗帘将阳光遮住,只有淡淡亮光透了进来,隐约能看清房内的东西。
除了比较显眼的画板,桌上柜子上,基本都是些小女孩的玩意。
空气飘着茉莉花的清香,应该是香薰灯的味道,分外好闻,让人安心不少。
说起来,这还是他出国读书回来后,第一次进入白白的房间,印象里,白白的房间就是一团糟,跟现在看到的截然不同。
看来这些年,这小丫头还长进不少。
江出尘的视线落到床上,被单枕头都整整齐齐,喊了这么久也没听见声音,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白远记错了。
刚打算走过去飘窗边拉开窗帘,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扫过飘窗旁的墙角,分明有一坨黑影。
看多了恐怖片的江出尘,脑子里瞬间做出联想,条件反射地惊呼一声往后跳了一大步,“我去,什么玩意?”
安静三秒,惊魂未定的江大少爷定睛一看,确认那坨黑影是白白,随即松了口气。
“有床不睡,你蹲在地上干嘛啊?”江出尘走过去,低头问完,发现还是没有动静,心里一慌,连忙蹲下身,抬手推了推白白的脑袋,“白白?”
这轻轻一推,就将这塞在角落的小身子推倒,在脑袋将要撞上墙壁的一刹那,江出尘眼疾手快,伸手稳稳地垫在脑袋底下。
掌心传来异常的温度,意识到不对劲,江出尘急忙抱起白白,低下头用额头轻碰她的额头,烫得他差点骂娘。
他抱着白白出了房间,进入有光的走廊,这才看清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以及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吻痕,江出尘喉咙一哽。
第一次,自视高傲的江大少爷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
他返回房间,从柜子里抽出一件外套披到白白身上,将那吻痕遮住后,再次离开房间,快步朝楼下走去。
白远一看到白白被抱下来,急忙上前,着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白高烧,我现在送她去盛安。”
江出尘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就直接迈开长腿朝着门外走去,白恒安和纪欢反应过来,也慌忙跟在白远身后出门。
……
盛安医院。
给白白做检查的医生,还是上次那个医生,之前江出尘在医院照顾白白的时候,闲来无事,就成天找这医生谈天说地。
几天下来,就跟医生熟络起来,后来白白出院,他们两个私底下还保持着朋友联系。
现在,医生做完检查,第一时间不是找的家属,而是先让江出尘跟他进办公室。
江出尘沉不住气,刚把门关上,就担心地问:“她怎样了?”
“怎么样?”医生倚靠在桌边,双手抱胸,严肃地看着江出尘,“江少,你老实告诉我,白小姐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江出尘一愣,“我……”
一看他这副表情,医生就明白过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往他身上砸,“我还以为你就是贪玩了一点,没想到你还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一个好好的姑娘被你弄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人?”
江出尘由着他砸完,眸底神色黯然,还是重复问了一句:“她现在怎么样?”
“你会不清楚?”医生走过去,一脸凝重,“手腕有和腿部都有淤青,至于……”
医生拧紧眉头,停了片刻后,叹了口气,“她是第一次,你完全不顾,用力过猛导致撕裂,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她用强了?”
听完医生的话,江出尘整个人都怔楞住,脑袋空白,张了张嘴唇,终究还是闭上。
两人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医生抬手搭在江出尘的肩上,“行了,别这副表情,虽然白小姐伤得确实有点重,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倒是你,好好想想一会怎么面对白家的长辈吧。”
江出尘看着医生,稍微回过神,“她……”
“我负责她的伤情,你放心。但是,我不敢保证,白小姐会不会对你有心理阴影。”医生回头看了眼布帘,“我看她似乎在做噩梦。”
白白从刚才躺在病床上,就一直皱着眉头,一双手攥得紧紧的,额头全是冷汗,饶是他这样一个见过那么病人的医生,看着都觉得心疼。
江出尘顺着医生的眼神看过去,眸色黯了黯,过一会,才沉声开口:“双乐,你先帮我瞒下这件事,我想陪白白醒来,今天就先借你的办公室一用。”
周双乐明白他的想法,身为朋友,能帮地,也就这点事了。
“行吧,我先出去帮你应付了白家的人,白小姐的情况就交给你说明。”
“谢谢。”
“不用。”应完,周双乐又想起什么,扣住江出尘的肩膀,认真地问:“现在白小姐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负责。”
江出尘说得很坚定。
周双乐却是叹息,“江少,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吧,如果你的负责,是因为这件事,我想白小姐醒来肯定也不会接受,她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江出尘沉默片刻,“嗯,我知道。”
“行吧,就这样了,如果不出意外,白小姐晚上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说完,周双乐重重地拍了几下江出尘的肩膀。
听着身后的房门关上,江出尘站在原地许久,才从满腔的愧疚里翻出一点勇气,迈开腿朝着布帘一步步靠近,他缓缓抬起手抓住布帘的边缘,轻轻拉开。
看到白白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