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旁边的一家茶餐厅里,其他闲杂人等都被孟义云的保镖请了出去,其中还包括茶餐厅的内部人员。
此时,茶餐厅里面只有他们四人。
气氛紧张得就跟无间道似的,除了头顶上吱丫作响的老式吊扇,就安静地连根针掉到地板上都能听见。
两位老人相对而坐,一个怒火中烧,一个自责愧疚,全程都是辛于岩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孟义云,而孟义云则是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想着如何开口。
孟义云怎么说也是驰骋战场和商场的风云人物,此时却手足无措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辛于岩终于等不下去,不耐烦地说:“老孟,你不是说好好谈谈?怎么?现在才知道无话可说?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了,我明天就让人绑了你家老三,到时候出什么意外,你可怨不得我。”
孟义云抬眸看了眼辛甜,眼神回到辛于岩的脸上,往常里意气风发的眼睛像是一下子就颓废了许多,“老辛头,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这就是个意外,而且,意外已经发生了,不管现在说多少道歉的话,都没办法挽回了。”
辛于岩高声打断孟义云的话,“老孟,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你三儿子强了我孙女,连句道歉的话都不用说是吧?那我把他阉了,是不是也跟你说一声这是个无法挽回的意外,就不了了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义云着急地辩白,“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怎么降低?怎么降低?小雅已经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这次,你不把你家老三交出来,我就不会善罢甘休!”辛于岩说得激动,手连着在桌上拍了好几下。
辛甜急忙按住辛于岩的手,小声地提醒,“爷爷,您别太激动,先听孟爷爷把话说完。”
辛于岩愤愤地看了眼辛甜后,干脆扭头看向别处,不再看孟义云。
“老辛,现在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我会找最好的医生,配套最好的医疗设备,拼尽全力也要帮小雅走出来,至于我家老三,我已经很严重的惩罚过他了,现在也被关在家里。今天我来,除了看看小雅恢复得怎么样,主要还想谈谈对小雅的补偿。”
“补偿?”辛于岩听到这里,又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女孩子的清白,你想怎么补偿?”
“我在城北还有一套别墅,外加两千万精神补偿费,你……”
辛于岩直接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怒目而视,说话间时有唾沫星子飞出,“你孟家比我们辛家有钱,就能这么欺负人了是吗!老孟啊老孟,我今天才算是看透你了,你当年的革命觉悟,现在都让那铜臭腐蚀了去!跟你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侮辱了我自己!”
说完,辛于岩拽上辛甜的手,“走,甜甜,我们回去,从今往后,我们辛家和孟家老死不相往来!”
“老辛!我没有那想法!你误会我了!”辛于岩慌忙起身,膝盖不小心撞到桌子腿,疼得他迈不开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辛于岩拉着辛甜推开玻璃门出去。
孟梓钰连忙蹲下去帮孟义云揉膝盖,关心地问:“爷爷,你没事吧?”
孟义云咬着牙,泄恨似的地拍了下桌面,抓住桌边的手用力扣紧,眸底暗潮汹涌,事情到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是孟喻豪不争气,胆小怕事的性格底下竟然还藏着色胆包天,活该被孟喻承利用!
孟梓钰见孟义云正在气头上,只能憋屈地埋头揉膝盖,谁叫她摊上那么个爸。
过了一会,孟义云推开孟梓钰的手,站直了身子,脸色凝重,“小钰,这段时间,你就多看着点小雅这边的治疗,有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跟我说一声。至于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再想想吧。”
孟梓钰不敢有异言,顺从地点头应下,“知道了,爷爷。”
这头,辛于岩和辛甜出了茶餐厅后,又折回医院,一路上,辛于岩拄着拐杖走得飞快,辛甜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直到进了电梯,辛甜才得以喘口气,“爷爷,我觉得您刚才……”
“甜甜,你别替老孟说话,不然我连你也不理。”辛于岩冷声打断了辛甜还没说出口的话。
见他说得认真,辛甜只好把到嘴的话重新吞回去,小心地轻拍辛于岩的后背,“好,都听爷爷的,我永远站在您这边。”
辛于岩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只要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爷爷就好。”
辛甜讪讪地笑着,心中暗暗盘算:先把爷爷哄好,再替孟爷爷讲话,估计爷爷才会听进去。
正想着,电梯门打开,辛于岩率先走了出去,辛甜立马跟上。
到了病房门口,听到杜未雅断断续续的哭声,辛甜亦步亦趋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拽住辛于岩的衣角,“爷爷,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
辛于岩回头看了看辛甜,想起她跟孟喻承的事,也就明白辛甜在顾虑什么,便没有多做要求,轻叹一声后开口说道:“行吧,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出来。”
“嗯,谢谢爷爷。”辛甜莞尔一笑,松开了抓着衣角的手。
辛于岩深深地看了眼辛甜,不放心地叮嘱:“傻丫头,别想太多。”
“嗯,我知道,您快进去吧。”辛甜笑着撺掇辛于岩推开房门进去。
房门临关上的时候,杜未雅一声撕扯着喉咙般的哭声窜了出来,一把揪起辛甜的心,好一阵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长这么大,除了那点斑驳的儿时回忆,辛甜就从未听过这么绝望的哭声。
一时间也不由得对杜未雅有了一丝同情。
在门口没站多久,辛甜就拿着手机走到刚才和孟梓钰谈话的地方,开了窗,一股热风扑面而来的同时,她拨通了孟喻承的电话。
“你知道了?”刚接下电话,孟喻承就开门见山地问。
“你为什么骗我?”辛甜特意压低了声反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孟喻承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今晚出来,我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