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集装箱里一地狼藉,原本在外面守着的小弟也在听到命令后鱼贯而入,将其余五名中年男人控制在一边。
齐刷刷数十号站在集装箱内,围成一个圈,将孟喻承几人围在中间。
那纹身男已经被打到鼻青脸肿,四肢无力地趴在地上,插着水果刀的手背上满是鲜血沾着尘土,呈现出脏兮兮的暗红色。
孟喻承一脚踩在伤口附近,居高临下地斜睨着纹身男疼得扭曲的脸庞,“说,小孩在哪里?”
“我不知道!”纹身男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鲜血从嘴角渗出。
孟喻承眸色一沉,加重脚上的力度,“在哪?”
“我……”纹身男疼得几近昏厥,“我……真的……”
“大哥,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小孩在哪里。”一名矮个子的男人抢过话,苦苦地恳求道:“我们都是在外地来干活的,我们就是要钱,不知道那小孩……”
说着,矮个子男人咳嗽几声,“我们要早知道绑那孩子会得罪大哥您,就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接着生意啊。”
站在一边的孟梓玚,出手朝矮个子男人的肚子上打了一拳,他弯腰下去的同时,又用手钳住他的下颚,“问的是孩子在哪里,不是听你讲这些废话。”
“孩子我们是真不知道……”矮个子男人一脸苦恼,巴不得把自己一颗真心掏出来给孟梓玚看看。
“不知道?”孟梓玚见惯了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小喽啰,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后,朝着身边的小弟伸出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放上他的掌心。
“我一向不喜欢跟人废话。”孟梓玚拿着匕首在矮个子男人面前来回晃,冷声说:“一会白刀子红刀子出,雨又这么大……”
此时的孟梓玚身上江湖气息尽显,眉眼间像极了掌握生死的恶魔,吓得矮个子男人当场两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孟梓玚的裤子,涕泪四流地哀求:“大哥,我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真的?”孟梓玚微挑了眉,刀刃幽幽地滑过指尖。
江出尘伸手握住孟梓玚拿匕首的手腕,微皱着眉头,略显嫌弃地开口:“玚少,你别这样吓唬别人的小弟,多可怕,我最不喜欢见血了。”
矮个子男人还以为抓到救命稻草,刚要去抱江出尘的腿,就被他往后一退给避开了。
随之想起令人胆寒的轻笑,“出去做了吧。”
矮个子男人当即崩溃,一双跪着的腿,愈发抖得厉害,很快,一股臭味自他的腿间蔓延开来。
江出尘更是退得更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在鼻子上,急不可耐地招呼了一旁的小弟,“还不快给本少爷解决了。”
两名黑衣保镖领下命令,一人一边将吓懵的矮个子男人夹起来,朝门口走去,淋到雨了,那矮个子男人才回过神来,张嘴大喊大叫起来,“二狗子哥,救我救我……”
很快,随着矮个子男人被拖进雨幕,那声音便消失了。
其他人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算被人架着也控制不住地要往下掉,一个个抖得更筛糠似的,纷纷开口求饶,一声比一声诚恳,就差把孟喻承这些人当成祖宗给供着。
在矮个子男人被拖出去后,纹身男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瞪得老圆,一时间里,恐惧占据心头,他都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孟喻承的脚下,伤口的鲜血正在涓涓流出。
孟喻承至始至终都注意着纹身男的神色,也了解他此时的神情已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我最后问一次,孩子在哪里?”
纹身男半晌没有回答,微张着的肥厚嘴唇瑟瑟发抖,双眼已然失神。
孟喻承伸手跟身后的保镖要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自上而下地淋在纹身男的脸上,水流晶莹,在此时紧绷可怕的气氛里,更是透着冷意。
一瓶水倒完,纹身男依旧沉默。
孟喻承将塑料瓶捏在掌心,转头给了孟梓玚一个眼色。
紧接着,一名靠门边的中年男人同样在鬼哭狼嚎里被两名保镖蛮横地架出去。
刚出门,纹身男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得要撕裂一般,“孩子被人接走了。”
孟喻承抬手阻拦,两名保镖松开手的同时,那男人直接瘫坐在地上。
“被谁接走了?”
“我不知道……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老板,他让我们把孩子送到琴街的路口,我们就是在那里把孩子交给他的。”纹身男舔了下嘴角的血迹,用力地咽下口水,“至于那人是谁,我们真不知道。”
“刚才为什么不说?”孟喻承挪开脚,蹲了下去,伸手抓住纹身男的头发,强迫他的脑袋往后仰,“你骗我的下场会比他们更惨。”
纹身男疼得直龇牙,“我……没有骗你,刚才没说……是因为那男人说……确定没事了才会把尾数给我们。”
“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戴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纹身男皱着眉头,用力地在脑海里搜寻形容词,“他……”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正是那个死里逃生的男人,“他右手手背上有一条刀疤。”
孟喻承松开手,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你确定?”
“我确定……那男人给的钱,是我去接的,我记得特别清楚。”
孟喻承将目光挪向孟梓玚,“孟喻良的手背上有没有刀疤?”
“我爸他做事一向小心,从未受过伤,更别说刀疤了。”孟梓玚老实回答。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孟喻承站起身,烦躁得将手里的扭曲变形的塑料瓶狠狠地砸向集装箱,发出一声巨响。
而他身上强压下去的怒气,陡然形成一圈肉眼看不见的黑色气场,压抑着所有人,一时间里,大家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手背上裹着的纱布,隐隐渗出红色,不断蔓延开去。
连江出尘这样看多了孟喻承各种脸色的挚友,都觉得跟前的孟喻承可怕得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