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四跟余植一起回的酒店，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寂静的道路上，只有路灯洒下的光芒默默照亮前行的方向，路边很多商店都早早关门，不远处还有一家亮着灯，搭在外面的露天小厨房里飘出阵阵白色雾气。
走近了，才听见店里传来的欢笑声，有清脆的碰杯声，还有上菜的响铃声，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肴端上桌，看得人食指大动。
余植停住脚步，看着玻璃门里走动的身影，“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
阿四跟着停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想吃宵夜？”
“嗯，请你吃一顿。”
话落，余植径直朝着店门走去，阿四紧跟其后，两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要了四瓶啤酒，三叠小菜，外加一份丰富的烤串。
啤酒随着第一盘小菜上来，服务员依次用开瓶器打开四瓶啤酒，等着他们把被子用热水烫过后，帮忙倒满第一杯啤酒才离开。
阿四看着服务员走远，“一个大排档，服务还挺不错。”
“算是这店的习惯吧。”余植拿起筷子夹了块黄瓜放进嘴里，再就着一口冰凉的啤酒，压在心口的重负似乎随着啤酒一起下肚。
阿四端起酒杯递到余植跟前，两个酒杯轻碰，余植抬眸看着阿四一饮而尽，随后才喝下一整杯。
“你也喜欢白白？”
酒杯放下的同时，余植突然开口问。
阿四也不隐瞒，点头承认，“我陪她走过四年。”
“四年……”余植小声地重复一遍，唇边晕开苦涩的笑，“我才几个星期。”
“四年跟你的几个星期没什么区别。”阿四拿起啤酒瓶往杯子里倒酒，低眉看着渐渐升起的白色泡沫，眸底光影不明。
“她跟出尘是从小一起长大，出尘对她而言，早就是刻进生命里的人。”
“那你……”
阿四轻笑，随手放下酒瓶，“是我低估了白白死心眼的程度。”
余植没有说话，沉默地喝完两杯啤酒，一颗心像是被浸泡过一般，又闷又难受。
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早知道。
他如此，阿四也是如此，明知不可能而为之，不是傻又是什么？
“对了。”阿四放下喝了一半的啤酒，看向余植，眸底覆着赞赏，“你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值得我敬你一杯。”
说完，酒杯递过来，余植楞了一会，端起酒杯过去，笑着问：“所以昨晚你是真的故意不上来帮忙？”
“不揭穿，还能做个朋友。”
灯光下，阿四眸底难得地有了丝丝笑意。
……
刘奶奶的执着，在几个年轻人外加郑奶奶的连哄带骗，一整天的软磨硬泡之下，外加郑奶奶用多年姐妹情谊威胁，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勉强答应，等情况稳定下来再前往盛安。
眼看后天就是孟喻承的婚礼，江出尘清楚是赶不上了，只好先打个电话过去跟小佛爷道歉。
手机响起的时候，孟喻承正搂着辛甜在门口的墙边接吻，手顺着衣服下摆抚上后背，随即被辛甜摁住小臂，“你先去接电话。”
“不用。”
孟喻承的声线压得很低，满是克制，“一会再听。”
说完，一手捞起她的双腿攀上腰间，辛甜急忙抬手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扭头避开他的吻，“已经响了两次了，可能有急事。”
孟喻承滚烫的呼吸拂过耳朵，冷静良久，才轻叹一声，索性就这样抱着辛甜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手机躺在茶几上，还在不依不挠地响着铃声，亮起的屏幕显示江出尘的名字。
孟喻承眸色一凛，伸手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语气很是不爽快，“怎么了？”
江出尘品味出语气里的不满成分，瞬间换上欠扁的笑声，“四少，这是刚运动完？”
“还没。”孟喻承坦然地回答。
辛甜靠着手机听到他们这对话，直接上手掐了孟喻承的胸口一下，顺带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越来越不要脸了。
“跟你说件事，你可别打我。”
“礼物到，人可以不到。”孟喻承平静地说完，搂着辛甜的手稍稍收紧，就将她的身子往怀里压近一分，姿势更是暧昧。
辛甜下意识地推着孟喻承的肩膀，小声提醒：“打你的电话去。”
孟喻承将手机摁在肩上，靠过去轻吻她的嘴角，“去洗澡？”
这夫妻两显然是当电话另一头的江出尘不存在啊！
他拿着手机，直觉得自己就是远距离高瓦数的电灯泡，内心有苦难言，唯有泪千行。
“行了，你们小两口睡觉去吧，本少爷拒绝你们的狗粮，并且挂断电话。”说完，不等孟喻承回话，江出尘颇有壮士断腕的气势，伸手摁掉电话。
新买的手机放回口袋里，医院的走廊里寂静无声，江出尘更想哭了。
突然这么同情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病房里，白白刚帮着刘奶奶塞好被子，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刘奶奶笑吟吟的脸庞，不禁有些奇怪，“刘奶奶您笑什么呢？难道我脸上有花啊？”
“是啊，小白长得就跟花儿似的。”刘奶奶笑着说完，伸手牵住白白搭在床边的手，“奶奶一直都想要有个大孙女，可惜啊……”
白白刚想开口，刘奶奶就接着补充道：“上天肯定是看在我这辈子勤勤恳恳的份上，才让我在晚年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小姑娘。”
“刘奶奶，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您可以拿我当孙女看。”白白抬起另一只手覆上刘奶奶的手背，心疼地轻蹙眉头，“您要多保重身体，等回去了，我还可以带您去逛逛。”
“好，奶奶听你的。”
昏黄灯光里，刘奶奶眼角眉梢都缀着笑意，“奶奶还想着看你跟小江在一起。”
“刘奶奶……”
见白白没有反驳，刘奶奶笑意更盛，“虽然我一开始也是看中你和余老师在一起，但是后来才慢慢发现，你这心里早就住着小江了，而他也有你。”
“才没有，他……”
“如果他心里没有你，就不会在大雪封路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了。”
刘奶奶说完，白白就不再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