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辛于岩和关阿姨两人急切的脸庞,刚伸出手,就被辛于岩牵住,关心地问:“甜甜,你感觉好点了吗?”
辛甜无力地笑了笑,“我没事。”
随后又想起杜未雅,咽了口口水后,担忧地问:“小雅怎么样了?”
辛于岩的神色变了变,情绪也有些低,可还是逞强地笑着说道:“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小雅那边还有遥遥看着。”
辛甜一见辛于岩这个表情,就猜出来杜未雅肯定不会好。
“爷爷,小雅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辛于岩低下头,别过脸没有回话。
关阿姨哀叹一声后开口:“甜甜,未雅小姐的孩子没能保住。”
辛甜的脑子里嗡地一声,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急急地抓住辛于岩的手,“爷爷,关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辛于岩不忍心地去看辛甜仓皇的眼神,连点头确认都不敢做。
他莫名其妙地失去一个曾孙子,所有人都说是他的孙女杀了那孩子,这样的事实放在他面前,他是怎么都不敢去相信。
辛甜怔楞了好一会儿,从满脑子的难以置信地抽离出来,连忙掀开被子,双脚还没放到地上,就被辛于岩和关阿姨合力推了回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辛于岩问。
“我去看看小雅。”辛甜看着辛于岩,眼前渐渐起了水雾,声音里带着哭腔,“爷爷,我杀了小雅的孩子……我……是我……”
“你别胡说八道,爷爷不相信是你做的。”辛于岩心疼地说,伸手按着辛甜的肩膀,语气坚决,“你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害了小雅的孩子。”
“不是的,爷爷……是我……是我推了小雅一把……”
辛甜仰着脸,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落下,一颗接着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满泪水的眼底全是说不尽的自责和内疚。
辛于岩看着心疼,伸手将抱住辛甜,轻抚她的头发,“傻丫头,别太自责了,虽然爷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小雅的性格从小就刁蛮任性,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肯定也有她的关系。现在孩子虽然没了,但是她人没事。可是你……”
辛于岩欲言又止地停了下来,长叹一声,想到昨天孟喻豪在病房门口叫嚣的样子,辛于岩反倒是更加担心辛甜现在的处境。
辛甜没有听清辛于岩的话,脸贴着他的肚子哭得很厉害,到后来哭累了,加上药效上来,就被关阿姨好说歹说给哄睡着了。
看着辛甜睡觉还拧紧了眉头的样子,辛于岩无奈地摇头轻叹,恐怕这件事会成为辛甜的一个心结了。
关阿姨看了眼唉声叹气的辛于岩,不满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老爷,你别老是这样的情绪,甜甜看到了肯定也会想多。”
“我这刚失去了个曾孙子,叹下气怎么了?”辛于岩不服输地顶了回去。
“我知道,你以为我不替你心疼吗?”关阿姨靠近辛于岩,小声地说:“小雅那边有孟家看着,甜甜就只有我们,连我们都成天在她面前唉声叹气,她这情绪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辛于岩不耐烦地说完,拄着拐杖站起身,“你看着甜甜,我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辛于岩刚走不久,病房再次被推开,关阿姨以为是买了水果回来的辛珂,就只顾着自己倒水,没有去看,“小珂,你先把水果放下,一会去买点汤回来。”
“还需要什么?”
关阿姨一听这声音不太对,立马回头看,孟喻承就站在病床旁看着她,急忙将水杯放下,“是孟四少啊。”
“嗯,我来看看辛甜。”孟喻承看了看输液瓶,顺着透明的细管往下,就看到一根亮着寒光的针插进辛甜白皙的手背里,青色的血管因为输液显得凸起了些。
想着针扎进皮肉里的疼,孟喻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她怎么样了?”
“甜甜刚才醒过来一次,就是哭得厉害,后来又睡着了。”关阿姨走到病床边,弯腰掖了掖被子,面露担忧,“未雅小姐那件事,甜甜很自责,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杜未雅那件事,不能怪她。”孟喻承沉声说。
他看见杜未雅下身的血时,才算明白她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那抹藏着的杀意,不是针对辛甜,而是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
杜未雅已经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了,也是可怜。
“我们都知道,可是你家人不知道。”关阿姨看向孟喻承,为难地张了张嘴。
“您想说什么?”
关阿姨望着孟喻承好一阵,又低头看辛甜,“你跟甜甜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一开始,阿姨我也很生气,但是后来看你天天送东西,我就知道你这小伙子本性不坏,心里也不是没有甜甜,才让她去跟你见面。”
孟喻承看着关阿姨眉目慈祥的侧脸,眸色微动,原来那天辛甜会突然出现,是因为关阿姨。
关阿姨见孟喻承没有说话,便又放开了心,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甜甜从小是个苦命孩子,来了辛家也是天天被少奶奶欺负,要不是后来少爷跟少奶奶离婚了,还不知道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当初,可把我给心疼死了,甜甜这丫头就是受了苦都不会说的性格。”
说得多了,关阿姨又怕自己啰嗦惹人烦,就停下来,偷偷瞄了孟喻承两眼。
孟喻承看着辛甜出神,察觉到关阿姨停下来,便侧眸看向她,“没事,您接着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说的,你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都能懂。”关阿姨看了眼输液瓶,“我去让护士来换。”
等到病房门关上,孟喻承才坐下身,牵住辛甜的手握在掌心,眼神落在她拧紧的眉头上,眸色沉了沉,不自觉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眉间。
“我不是故意的……”辛甜挣扎着低声呓语,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
孟喻承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蠢女人,跟你没关系,何必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