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家小姐讨厌这屋子的墙板。
虽然是木制结构,靠上去不凉,但也正是因为不凉,她站的很累。
哪怕某些时候并不需要自己站立。
她如同之前一样瘫在懒人沙发里,只不过从旁边的单人沙发换到了双人沙发,还半靠在荻原明怀里。
她很不想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的,但也确实完全不想动弹,不光是因为累,还因为那轻缓的抚摸,不仅给还在敏感的身体带来了极为惬意的享受,舒服到想呻吟出声,还仿佛带走了所有力气。
想走又不想动。
想让荻原明停手又不想停。
诗羽糟心的发现,让自己满心纠结的状况好像越来越多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埋怨把她放在这里的荻原明了。
“在我的连番拒绝之下,荻原先生连站着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事实证明,您在床下所谓的体面一些,也不过是男人的谎言呢。”
“不,这是榻榻米房间,所以到处都可以算床。”
诗羽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从这个随时可能发生糟糕事情的房间里出去。
但是真的不想动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何况是腿。
“所以在这之后呢,或者说在青山小姐回来之前,荻原先生能暂时做个人吗?”
“我冷静了一点,虽然说不上足够冷静,但如果你不想的话,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诗羽慢慢放松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帮我扣一下,不然我怀疑您那一点可怜的冷静不太可靠。”
荻原明看了看,觉得很有道理,把诗羽捞过来趴放在腿上,从后面扣上胸罩,又将她抱在怀里,将被撩起的线衣拽了下去。
诗羽全程软着身体,跟个植物人一样任由荻原明“服侍”了一番,半睁着的眼中露出了一点满意之色,但等她想起什么,摸了摸可以直接触摸到腿部肌肤的双腿间之后,那一点满意之色又冷淡了下去。
“赔我裤袜。”
在这种时候,荻原明还是很好说话的,何况确实是他的锅,不过延续着最近的懒散,加上去买女式裤袜多少有点尴尬,荻原明试探着问道:“赔钱行吗?”
“哈……行,反正回家顺路就可以买,就不劳烦荻原先生出门了,您就继续死在这个屋子里吧。”
“哦,那你多买几条。”
“……”
诗羽轻飘飘的打了荻原明一下,她是想打重一点的,但是实在用不上力气。
“正确的解决方法不是多买几条!而是不要这么做!你就不能不要那么着急?”
“这不是着急的问题,而是穿着好看,但又多少有点碍事,我觉得这算必要支出。”
在诗羽第二次打过来之前,荻原明飞快的转移了话题:“所以明天要不要一起来?”
诗羽慢慢的呼了口气,停止探讨裤袜沦为消耗品的问题,抬起头,似笑非笑的问道:“那是你和青山小姐的约会,叫上我合适吗?当心青山小姐不高兴,让你天天吃米饭配咸菜哦。”
荻原明打了个寒颤。
如果外出需要,偶尔这么吃一顿也没什么,但想象一下七海将那样的晚餐摆上餐桌,一本正经的说上一句请用餐,荻原明还真有点慌。
不是有个说法吗,叫皇帝也是要吃饭的,所以掌握了厨房的人,便是掌握了世界。
而且不仅是厨房大权,在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后,要是离了七海,荻原明在方方面面都得有点懵。
他细想了一下,犹豫着说道:“我跟七海也没往那个方向发展,又不是那种暧昧约会,应该……不至于吧。”
诗羽收起开玩笑的态度,也仔细想了想,露出了释然般的神情。
如果七海真的有那种想法,这同一个屋檐下天天接触着,就算再保守害羞,也多少该有点行动了,然而除去那奉献般的女仆职责外,七海好像还真没什么。
比如上次在荻原明脖子上留吻痕的时候,她细心观察了一下岩永琴子和七海的反应的,当时的岩永琴子显然充满敌意,而七海,似乎只有目睹了不得了事情的震惊。
哪怕同为女生,又自认对于气氛和情感比较敏锐,诗羽也没看出七海有恼怒吃醋一类的情绪,而是真的只有惊讶。
最多加上点不知为何的思索。
老实说,诗羽感觉挺奇怪的,毕竟就连经历过坎坷与伤害,有着相对冷静的内心;又明知荻原明的心态想法,明知不可能有什么今后的她,有些时候都会把控不住自己的心。
那么相对单纯,又没懵懂到对感情完全不开窍的七海,面对荻原明这样的男人,面对当初让诗羽都感到心动的‘可以依靠一下’,以及明显的偏颇和宠爱,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就算秉持身份,她又真的能将关系划分的那么清楚,做到“主仆就是主仆”吗?
如果说在初见的时候,诗羽还会觉得七海很好懂,那么到了现在,她已经愈发感觉七海变得看不透,看不懂了。
但又似乎很好懂,那些自己感觉的看不懂,完全都是想太多。
是错觉吗?
诗羽找不到答案,唯一能明确的是,明天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出于玩乐的出游,加个自己也完全没问题。
在一阵思索后,诗羽抬了下手说道:“总之你不要跟青山小姐说什么,如果她问我去不去,就说你还没问。”
荻原明意会,点头道:“行吧,那么下一个问题,请问诗羽小姐享受够了吗?”
诗羽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荻原明指的是在身上摸着的手,摸到现在,也不知该说是事后的温存爱抚还是耍流氓。
虽说刚才就想让荻原明停手,只是因为太过舒服而纠结着没说,然而在荻原明主动提起的时候,诗羽还是不爽了一下,眯着眼睛问道:“荻原先生这是急着去玩游戏,已经没有耐心了吗。”
没等荻原明说话,她自顾自的摊开手,颇为无奈的说道:“也是呢,情人本来就是一种想用的时候叫来用,不想用就扔去一边的东西,能有现在的耐心,荻原先生已经是个对情人很好的男人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不是。”荻原明打断了她的加戏行为,如实相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再摸下去,我就忍不住想继续用了。”
诗羽怔了一下,随后一撑身体,逃跑似的从荻原明怀里躲了出去。
这地方果然还是太危险了,所以还是先走吧,就算还想在这呆着,也得换下裤袜再来——总不能丧病到一天用坏两条吧。
正好也想去卫生间了。
因为之前的聊天思索转移了注意力,诗羽多少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身体起身道:“我回屋一趟,如果荻原先生依然抱有对情人的耐心,能不能帮我把背包拿过来。”
荻原明捞过扔在一边的裤子,一边往腿上蹬着,一边很有耐心的说道:“没问题,但我建议你先坐回来。”
“为什么?”
“因为七海回来了,而且已经上楼了。”
诗羽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荻原明究竟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了什么,以及自己的样子有多么不堪之后,快速坐进了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用被炉盖住了下身。
几乎在她刚刚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屋门便被打着招呼的七海拉开了。
“我回来了,荻原先生,下午好,霞之丘小姐。”
玄关的鞋子已经暴露了诗羽的到来,所以七海没有表现出惊讶,何况现在的她已经换上女仆装,更会比平日沉稳许多。
荻原明随意的抬了下手,诗羽也带着如常的微笑,挥挥手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女仆小姐,胳膊已经好了吗?”
“已经没问题了,谢谢霞之丘小姐关心,上周也麻烦你了,真的非常感谢。”
七海走进屋里,放下手中盛满东西的托盘,将放在精美茶杯中的红茶端给诗羽,给荻原明倒上了绿茶,又将剩下的茶点依次端出。
诗羽愉快的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红茶与巧克力慕斯蛋糕,又恢复了完全不想离开的心态。
如果不是裤袜有点问题,又正好想去卫生间的话。
“说起来……”
在诗羽为七海会不会留下而不安时,七海动了动鼻子,有些在意的说道:“是不是有什么怪味?等一下,失礼了。”
七海一个个轻嗅着端来的茶点,确认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诗羽最初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七海确认完茶点,神情依然疑惑,才猛然意识到她说的怪味是什么。
屋子毕竟不大,又没开窗透气,时间是刚结束不久,何况荻原明为了“按住想跑的她”而没去拿套,今天用的是稍稍有点危险性的避孕方式,擦拭的卫生纸还在垃圾桶里扔着呢。
作为气味来源的两名“当事人”当然察觉不到,但一个刚刚进屋的,只要嗅觉稍微敏锐一些,就容易闻到什么。
诗羽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也装模作样的嗅了嗅,随意的问道:“没什么啊,什么怪味?”
“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在确认不是茶点问题之后,七海放下最主要的担心,将注意力转向了屋子里的新家具——家里有了异味,尤其是在这个荻原明最近常呆的房间,她不可能不在意。
荻原明玩着游戏,若无其事的说道:“似乎是有一点,先把窗户打开吧。”
开窗显然更不利于寻找气味来源,不过既然荻原明要求了,七海当然把那件事放在了后面,一边起身去开窗,一边对诗羽说道:“霞之丘小姐,冷的话就先进被炉吧。”
“嗯,没关系。”诗羽不在意的说道。
和钻进暖和的被炉相比,她更在意七海什么时候离开,让自己能穿着破损的裤袜离开被炉,去一趟卫生间。
趁着七海去开窗户的功夫,她给荻原明疯狂使着眼色。
荻原明收到了,但他没有厉害到能读心的地步,以为诗羽说的垃圾桶里纸团的问题,耸耸肩表示不要在意,毕竟又不是什么化学物品,通通风也就没事了。
诗羽气的想打人,只能再想其他办法,然而在她的认知里,女仆状态的七海有着很异样的敏锐,用手机发出消息加上荻原明的查看,很容易让七海有所猜疑,她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使唤七海去做什么。
更恐怖的是,七海真的没打算走,而是在被炉对面坐下了,因为那些茶点里也有她的。
诗羽心态有点崩。
注意到对面的诗羽如同发呆一般坐在那里,七海有些在意的问道:“霞之丘小姐还有什么事吗?对了,那个背包是……”
诗羽赶紧摆着手道:“是一些换季的衣服,没什么事。”
“……哦,那是……不喜欢慕斯蛋糕吗?”
“不,也没有。”
诗羽貌似平静的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又端起红茶尝了一口。
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只可惜她完全没有心情品尝,尤其是不想碰茶水。
尿意这种东西,心情越急越紧张,就越让人难以忍受,
在这样的急躁中,诗羽灵机一动,想到了让荻原明主动支开七海的办法。
她装作换坐姿的样子伸出了被炉下的脚,又一次在危险的边缘踩了踩……不,这次不是边缘,而是直接踩了上去,还不轻不重的揉动着。
正将一颗茶团子咬进嘴里的荻原明愣了愣。
这种有第三者在场时被炉下的玩法,可以说是各种里番本子中的经典,是一种看“受害者”强行忍耐不露出异状的玩弄行为,而这种糟糕的玩弄行为,也显然很符合诗羽的恶趣味。
荻原明又不是没受过刺激,还不至于因此失态,他在心中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嚼着团子喝了口茶,打算教教诗羽做人,让她明白本子和现实的区别。
对于荻原明而言,只要注意一下呼吸不要粗重,就可以让“加害者”的算盘全部落空。
在荻原明不动神色的平静中,诗羽愈发的着急,又尝了一口蛋糕,装作休息的样子向后靠去,并努力用上了两只脚。
她真的非常努力,毕竟腿本来就因为今天的姿势而很累,又在憋着,做出这种举动,简直是一种极限的生理考验。
在这样的努力下,荻原明的神色终于出现了变化,他露出了享受之色,喝了口茶说道:“今天茶泡的不错,茶点也做的不错。”
突然受到这样的夸奖,七海有些难为情的捧着茶杯,想要尽可能稳重一些,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着:“是吗?诶……其实是像平时一样做的。”
荻原明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热气,笑着说道:“可能是进步了,也可能是我今天心情好。”
虽然后面一个可能性会让七海稍感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欣喜,不管是出于女仆身份还是个人,荻原明的心情好坏,都对她有着很大影响。
也就在这样的欣喜中,七海突然注意到,被炉对面的诗羽正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表情,甚至稍显痛苦,还似乎在微微动着。
“霞之丘小姐?”
诗羽的动作猛然停下,不过这突然的停止,反而看起来有点明显。
七海看了看她躺坐的姿势,有些难受的神情,和面前基本没动的红茶与蛋糕,担心的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诗羽勉强回应道:“嗯,是有点,可能是最近着凉了吧……”
“你怎么不早说?”
着急之下,七海连敬语都忘了用,赶紧起身去关上窗户,回来摸了摸诗羽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热,具体是怎么不舒服?”
快出来了的不舒服……
诗羽显然不可能这样说,只能含糊其辞的回应道:“嗯……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犯困……休息一会应该就好了,青山小姐不用在意……”
听诗羽这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七海显然不可能不在意,坚决的说道:“那怎么行!霞之丘小姐等一等,我先去拿温度计。”
说着话,七海小跑着出了房间。
诗羽立刻收回了脚,恨恨的盯着荻原明,很困难的试图爬起。
荻原明手捧茶杯,游刃有余的斜睨着她:“明白了么,本子和现实是不一样的,玩我你还早了点。”
正在起身的诗羽气的发飙,压着声音怒骂道:“我玩你个……唔!”
这一起一气,终于导致在极限边缘摩擦了半天的她,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从而猛的半蹲了下来。
荻原明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和自己所想有些不同,皱着眉头放下茶杯:“你怎么了……想上厕所?”
诗羽满脸羞耻的回过头,狠狠瞪了荻原明一眼,随后微微躬着身子,捂着丝袜破损的地方,以很别扭的脚步姿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荻原明的脸色有些飘忽。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诗羽,毕竟诗羽不能离开被炉的窘境是他一手制造,之后又错误理解了诗羽的求救,将那要命的羞耻和痛苦理解成了恶趣味,并抱着教她做人的想法将其无视,最终导致了更大的痛苦和窘迫。
但是……
荻原明摸了摸嘴角,将那上翘的弧度强行拉了下来。
总之这种时候就先不要笑了,这样不好,很不好。
……但确实不太忍不住啊。
七海很快拿着温度计回来了,一进屋就发现诗羽没了,荻原明的样子也很奇怪。
“霞之丘小姐…呢……?”
“没什么,不用管她,她就是突然肚子疼又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吭声。”
“霞之丘小姐真是的……等下看看会不会好点吧,那荻原先生您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我很好啊。”
七海眨了眨眼睛,看着正用一只手端着下巴,食指和拇指按着嘴角,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的荻原明,感觉今天到处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