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中行前的道路一开始还算顺利,不过越到中心地带,麻烦就越多。
修练的人,只要实力比对方高,就可以看出对方的等级。
而杜宸九这一群人,虽然有他和独孤永夜的实力别人探不出来,但都知道是没有到第四层的。而能够走到这一步的队伍,实力都不会差。
偏他们这群人人不多,高手更少,还有孩子有修为低微的女人,顿时就成了别人眼里的香悖悖。
几乎每次碰到人,就会成为别人杀人夺宝的目标。
不能暴露出真正实力,他们每次只能险险的赢,为此除了傅渐离和粉粉儿以外,其他人都先先后后受了不少不同程度的伤。而且这些伤总会好了伤,伤了好。
包括杜宸九自己和独孤永夜,因为墨麟的突然出现与神秘来历,他们虽然对她没有恶念,却也不敢全心信任。某些时候,他们也需要让自己不慎中招。
比如杜宸九为保护傅渐离时,比如独孤永夜保护粉粉儿时。
不过因为他们是队伍中最强的,所以受伤的时候并不多。要是总受伤,还总赢,那就奇怪了。
而伤得最多的,却是闹闹,因为每一次都是他自己挑选的对手。
只要实力相差不是很悬殊,杜秋都尽量的对他采取放任的态度。战斗中,只要没有危及到性命,她也都会死死地咬紧牙关不去管他。
因此,闹闹的进步十分显著。
他经常受伤,却从没有喊过一声疼,甚至是精神特别好,心情也十分愉快。
这一次,他又伤到了手臂,并伤得很重。整条左臂上手臂的肉都被生生扒下了一半,骨头都断了。
杜秋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哭得差点儿没噎过去。其他人也是个个心疼得要命,傅渐离更是伤心得又哭又闹地把杜宸九臭骂了一顿,说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宝贝外孙,以后再也不要闹闹动手对敌了。
但闹闹自己却连眼睛都没红了下。
抬起没受伤的手给杜秋擦眼泪,他说:“娘,你别难过了。这些伤对你来说,都只是小意思,你随随便便就能处理不是吗?有外公外婆,你和爹还有舅舅在身边,这种程度的战斗,不过只是一个小磨励而已。可是你们不能一刻不离的陪着我,我总要长大的。到时候,面对真正的危险时,我若没有自保的能力,就不止是受伤了。我现在努力是在为自己负责,也为娘负责。我想要强大,强大到永远也不要娘担心,不让娘哭。”
杜秋眼睛红红地按了下他的脑袋,虽然牵强,却还是努力地笑了笑,算是支持他的想法与说辞。
傅渐离抱着眼泪哗哗掉的粉粉儿泪眼汪汪地说道:“傻小子,你现在就在让你娘担心,让你娘哭。”
修练之道,这是必经的过程啊!想当年,他六岁就家破人亡,一个人从上界逃到中洲,吃过多少苦头,挨过多少欺凌,又受过多少次的伤,自己都记不清了好吗?
小外孙这样,真的不算什么。
当然,这话就算是滚到了喉咙口,也不敢跟他亲亲娘子说出来。杜宸九暗中戳了下独孤永夜的背,传话给他:“你儿子把我娘子弄哭了,你快把她哄好。”
独孤永夜:“……”
他娘子哭得他都心碎了,正愁着怎么哄呢?这位老泰山大人跟着添什么乱!
闹闹被外婆的话说得微微一怔,随即愧疚地泯了唇。
杜秋却不是败儿的慈母,她疼闹闹,哪怕是为了他把命献出来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是在这方面,她还是很理智的。
小心地给孩子换上干净的衣裳,将他揽在自己怀里,杜秋眼睛微红地对傅渐离道:“娘,闹闹本来不会受伤那么重的,是我看到他能应对,就没有救他。修练本是逆天而行,哪儿有一马平川的道理?我们谁都受过伤,于修士来说,这点儿肉体上的创伤,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宁愿孩子现在在我面前受伤,也不要将来他在外面受了伤而我不知道。还有你……”
顿了下,才继续说:“你也要认真修练了,你看你,粉粉儿比你晚开始修练的,都已经快入先天境了,你还在那后天中期绯絗。你姿质明明很好,天赋也很高,分明就是不努力。现在你还好,有爹用各种灵药保证你的身体素质。但再好的灵药,也没有真正的实力有保障。而且你活得越久,所需要的维持身体健康与青春和寿命的灵药等级就越高。等到将来有一天,我爹找不到那么好的灵药了,你怎么办?你舍得离开我们吗?”
傅渐离被她说得脸上发红,偷偷地往身后的杜宸九怀里藏。
杜宸九顿时不爽了,他揽住怀里羞愧交加的媳妇儿,瞪杜秋道:“有什么好急的?你娘的事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做女儿的,怎么能反过来训斥你娘,真是讨打……”
“不准骂秋儿,她没说错。”傅渐离立即抬头,瞪圆眼睛看杜宸九。
杜宸九被她这么一看,一腔火气顿时消散。他连忙抱住她赔笑:“不造为神马,秋儿那么说话的时候我总感觉各种不对。但是娘子你一说对,我顿时觉得哎呀,直的是好有道理哦!”
“噗……”除了墨麟跟杭千纵两个,所有人都被这话逗得笑歪了,包括狜尘跟狜烟。
杜秋翻着白眼,哭笑不得地骂她爹:“你还可以更狗腿一点!”
粉粉儿咯咯笑道:“爹爹是变色龙!”
独孤永夜抚额表示:“不忍直视!”
杭千纵虽然没笑,但他姿势媚懒地倚在旁边静静看着自己可爱的家人,眼神温和到不可思议。在一群笑得浑身发抖的人中,他的存在是那样的特殊,偏偏又和谐到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们一家人的气氛好温馨,好叫人羡慕。
墨麟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多余。
她靠在身后的树根上,手里拿着一根小草轻点着腮边和下颌。天真可爱的姿势,她的眼神却有点茫然,深遂到根本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