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冠盖京华第231章 红衣男子,夜探东宫

  玄灵愣了下,忽然红了眼睛,嘴角咧得大大的,傻了一样。

  跟在主子身边十五年,第一次听到他称赞人,对象是他。太高兴了,哈哈……

  他这边傻笑,那边的弟兄们可是个个羡慕得不行,连忙也跟着走过来测试。不过有了先前玄灵的例子在前,这时候虽然不愿被看轻,但也不敢托大。开始都试试重量,然后选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感觉轻松再试试更重的……

  这个测试过程还算顺利,杜秋一一记录下来。

  虽然综合实力都不低,甚至能对战后天境后期圆满的对手。但因为他们修的不是纯劲,因此测算出来的数据并不算太高。

  除了玄灵,实力最高的天引是一千五百斤,为后期第一层。其他人基本在一千一百五和一千三左右,为中期七到九阶。还有地幽和血肆以及看在燕洪燃夫妇面子上,特许加入的燕黛三个女孩子以及武功在东宫不算高的卫显之四人的数据比较低。

  地幽血肆和卫显之都是勉强能负起九百斤,但也是入了中期的中段实力了。燕黛稍低一点,也入了中期境界。

  杜秋对整体结果还算是比较满意的,测量过后,就是药浴时间。

  广场尽头处,孙伯跟燕洪燃夫妇已经在熬药了。为了不浪费灵药,药炉用了四个定制的特大铁缸代替。

  三个女孩子一起在另一边,用了屏风隔开,闹闹同她们一起。他现在已经可以负重一百五十斤走过十米,杜秋想到中洲的孩子三岁就开始用药浴,因此就决定让他一起泡了,省还要要另外再备,浪费时间。

  这边二十多个男人,则分成三部分同时入浴。

  因为东宫武力最高的人几乎都聚在了这里,而上京最近却是鱼龙混杂,为防万一,独孤永夜跟杜秋自然要留下来护法,带着青篱一起。

  这一忙,就忙到了夜里亥时。

  因为第一次使用他们肯定会不习惯,今夜怕是都会睡得很沉。

  孙伯燕洪燃就留下来给一群侍卫守夜了,青篱和陈玉凤陪着三个女孩子。独孤永夜抱着泡过药浴后同样一身破皮血泡昏睡过去的闹闹,和杜秋一起回映月殿。

  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独孤永夜皱着眉头,满口嫌弃,眼里却装满了心疼:“真丑,像只小猴子。”

  脑中闪过小小的孩子落入药浴中,痛苦得满身打滚,却泯紧牙关一声不吭的模样。

  这孩子像他,倔强!

  “你先去洗浴,一会儿换我。”杜秋靠过来,倚着床头抬指疼惜地轻轻拨开孩子面上沾着的发丝。

  这一泡,头发自是乱了散了,披散开来都到了手肘处。孩子还要三个月才满四岁,但头发像她和她的父亲,很长。弄得她想给他剃个可爱的西瓜头锅铲头人参头什么的都不行,只能像小大人似的,在头顶扎成小丸子。

  因为他们的头发就算是剃了也会很快长回来,就好像命中注定要到那个长度。到了特定的程度,才会停止疯长。

  而寻常白胖柔嫩的小脸,也变成了红褐色,上面布满了烫出来的血泡。

  杜秋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知道明儿早上,这身烂皮就会被体内残存和药效蒸干脱落,里面会被体内灵力催生出一层新皮。因此,虽然心中疼得厉害,却咬牙忍住了没哭。

  独孤永夜安慰地揉了下她发顶,无声地出去了。

  杜秋小心地将孩子弱小的身躯搂进怀里。

  “不想变成蝴蝶的毛毛虫,只能平庸一世。而你身世这般,注定没法平庸。闹闹,娘亲曾说过,要筑建出一个只属于你的世界,令任何人也不敢欺辱于你。你不需要担负什么,只要开心快乐就好。可是为了你爹,为了能早些寻找到去中洲解救你爹的路,娘亲不得不往前走。娘亲对不起你……”

  说是要忍住不哭,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来。

  在遇到独孤永夜以前,她没有想过要去中洲。

  因为在这儿,只要再过几年,待一切都稳定下来后,她就什么也不缺了。闹闹在这里能生活得很好,他不需要早早的就经历这些疼痛。

  可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躲也躲不掉的……

  低头,在孩子红皱的眉心,轻柔地印了一吻。杜秋不动声色地将他放回床上,下床穿上鞋子,才站在床前以一种绝对守护的姿势,若无其事地仰起脸来,望同顶上的屋梁:“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居然被发现了。

  房梁后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红衣黑发的男子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很不客气地坐到卧榻上,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怎么发现我的?”

  连独孤永夜都不知道他在上面,这个女人,实力明明比他差了那么多,不过刚刚踏入先天境界而已。

  “酒味。”很淡很淡的酒味,但是做为一名分药师,她的嗅觉自非等闲。否则配药时万一出错,那可是大事。

  杜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模样陌生的男子。

  却见他面洁似玉,眉眼如画,墨发花颜,唇色艳丽。眉心一点朱砂红,倾覆间,点亮万丈河山。

  他脑后绾半髻,六枚金制柳叶长钗左三右三呈扇形展开。

  大红的衣襟袖子下摆,皆以金丝绣满了金色的凤凰花,团团簇拥着,花瓣重重相叠,竞相怒放。被玉带束住的劲腰上,悬挂着一只碧绿的玉葫芦和一支巴掌长的袖珍金管九簧笙。

  他斜躺在榻上,肘撑腮,腿曲起,悠闲地拿着茶当酒喝。

  雪白的瓷杯在他指尖上跳舞,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但杯中茶水却不见丝毫晃动。

  他随意躺靠的姿势,都是这般的优雅而美丽,一只普通的白瓷杯仿佛只是被他握住,便徒然间身价急增万千倍。

  艳红的唇吻上白瓷的杯,那一幕美好到,让人几乎恨不能变成他手中的杯子。

  一样的衣裳,这就是那天在街上让青篱惊喊,也用一个背影就惊艳了她的红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