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觉得哥哥没用,瞧不起他。但现在才发现没有他在身边,竟没有一个人敢,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帮助她,维护她。
感觉到周围仿佛无处不在的嘲笑目光,妤宁迦若直是如坐针毡。
司礼太监宣布了诗赛的最终成绩,此时,上午几乎都已经快过完,因此这会儿大部分人的画作都已经完成。
经过一翻评比,最终竟是直接决出了魁首,且超过九成的人都认为这个结果是众望所归。
而赢得画赛的人,却是苏御风。
他画的是人物图,画中之人竟是那天晚上到映月殿找杜秋寻问千手医神的红衣人。而这画,竟然是从她这里学过去的立体图。
那画随处一摆,叫人睁眼一瞧,就仿佛看到那不是画,而是一道裂开的墙。而墙里面,有另一翻真实的天地。
那是用火燃烧而成的世界,灼烈的红,层层台阶的上面,横着一架玲珑东珠榻。那红衣男子斜倚其上,神情冷淡却贵媚天下,直是妖骨天成,风华绝世!
叫人看上一眼,便要失魂。
众女子无一不是痴迷的望着,连男人都瞧着有些失神,不仅仅只因为红衣公子的绝色,更因为那如真境般就在眼前的奇妙画风。独孤涟衡还特意跑过去,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几乎以为自己的手就要穿过画纸,进入到那红色的世界当中。
“他是谁?”七公主更是独孤景瑜失声问着,眼神痴醉,神智迷离。
同样,场上与她一样,仅看着这样一幅画,就几近失魂的少女不在少数。
苏御风骄傲地笑着回道:“此乃,我琅琊千岁城的城主。”
说话间,视线落到独孤倾歌身上,笑意盎然的眸中流露出一丝嘲弄与不屑。
什么倾世之貌?这些人就是没见识。
跟他们城主比,独孤倾歌算得了什么,他也配跟秋秋站在一起?
而且有了婚约还敢不珍惜,竟退了秋秋的婚去纳傅家女儿,这不是摆明了说秋秋比不上那个女人吗?
要不是他不识货,百般磋磨秋秋,秋秋名声怎么会变得现在这样差?
没有眼色的混帐!
独孤倾歌当然接受到了苏御风眼里的鄙视与嘲弄,知道他不会喜欢自己,但自己对他就很有好感吗?
说得好听点是神偷,其实不过就一个贼罢了。
无声一哼,独孤倾歌懒得一般见识地别开了脸。
“他叫什么名字?”因惊艳红衣男子而安静的广场中,只听独孤景瑜接着做梦一样问道。
望着画中那人,她视线越发的痴了。传说中的千岁城城主,竟是这样一个倾城绝代的美男子!
苏御风无声笑了下,未答。
“他叫……”独孤景瑜抬头看了下苏御风,还待再回,却听独孤漠然拧眉轻喝:“小七,休得无礼!”
虽说三国六城,六城听着还在三国之后。但众所周知,只有东南西北四城还需礼让三国,水月连天城与琅琊千岁城却是不一样的。
传说千岁城之人,平均寿命都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上一百岁。其中最长寿者,还有过四百三十一岁的记录。
传说连天城一些武功高强之人,打通体内任督二脉,可架起天地桥梁,破入先天境界踏入修真之道,修习连天通地之能。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两座城就是凡人仰望的圣地所在,神秘莫测。
很多人都想要去那里定居,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两座城的确切地址。因此千岁城城主的身份,便是他也是要以礼待之的。
有关他的私事,若自己开口问还有可能得到答案。
小七出口,苏御风摆明了不想回答,又岂能再由她纠缠?
独孤景瑜回过神来,见许多人都在看她,顿时脸上爆红,急声道:“父皇,儿臣只是随口问问!”
独孤漠然调转视线落到杜秋身上,这会儿画魁已出,妤宁迦若的画也已经展开供大家点评,只有她,还没有动作。
她的画,他是亲眼见过的,绝对是今天甚至应该是南洲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也看到她早画完了画,为什么不拿出来?
杜秋咬唇,她不是不想摆出画来,只不过前面苏御风的画已经惊艳了所有人。这会儿自己若拿出同样画风,画技却比他更胜一筹的画出来,岂不是公然扇他耳光,踩千岁城的脸面!
这可是千岁城数十年来第一次现身人前,城主是她义兄,看样子是还想要照顾她。她不能让他们才现身,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令千岁城威严扫地,再不复第一城之威。
可是,现在再重新画,恐怕是来不及了。
姓苏的家伙到底是来帮她,还是来坑她的?
“玉书郡主,您的画,可作好了?”见她坐着没动,司礼太监轻声询问。
玉书郡主并没有拿笔,若不然,他也不敢催。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皇上跟皇后娘娘坐了一大上午,该是早出结果早歇息了。
杜秋拧眉,迟疑不语。
对面,刚不久前才被闹闹打击得死气沉沉的妤宁迦若瞬间又活了过来。她眼里再次露出了鄙视之色,不过前面吃了那么我亏,这会儿多少还是长了些记性,没有再找抽。
但神色间仍然十分傲气:“杜小姐为何迟迟不出示画卷?让我们三国五城的权贵干会在这里等你一个人,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按照师父的提示,她画的是百鸟明凤图。虽不如苏御风的画惊艳,但也引来了不少人由衷的赞叹。
师父说公子秋画技非凡,她想赢,很难。但杜秋现在的表现,分明是画的不能见人了……
杜秋嘴角无声地抽搐了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有种人,大概天生就是欠虐型的,比如这位孔雀公主。
难道今天她丢的人还不够大?为什么她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反省也不知道收敛,非要跟她死磕到底呢?
这执着劲,也实在是太感人了!
将画纸对折掩住上面的画,从底下抽出另一张白纸,提起来展开。
杜秋道:“喏,这是我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