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一事落幕,杜秋面向烬国一帮吓惨了的使臣,问道:“解药呢?”
“在,在公主身上!”有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去拿过来!”杜秋交代青篱。
这时候,妤宁迦若已经以刺客的罪名,被羽林军拿下了。
她脸色惨青,印堂发黑,估计是伤得不轻,这会儿还昏迷不醒着。
青篱过去搜身,很快找到了一只那只小盒子。
“是这个吗?”杜秋问烬国使臣,但他们均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解药。
看台首位上,独孤漠然坐直了身子,威严道:“呈上来!”
杜秋将闹闹交给独孤永夜,让地幽给自己系上刚取来的披风,才接过盒子走到独孤漠然身前,递给他。
独孤漠然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只比小拇指指甲盖还要小得多的小黑丸子。他皱眉问杜秋:“能看出真假吗?”
“要先检查了再说,我带了工具来!”独孤漠然显然跟她是一个意思,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辩别真假。
若解药是真的,倒还好了。若是假的,岂不是要白白欠了烬国一个大人情。
而且现在不查清楚,拿回去后才说是假的,别人就算嘴上不敢说,恐怕心里也会偷偷怀疑,他们把药换掉了的。
“尽快检查。”独孤漠然将盒子递过来,杜秋接过应是。
青篱迅速搬了桌子来,将自己带来的药箱打开,取出一块无尘布搭在桌面上,然后将杜秋需要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放好。
独孤漠然端坐在上,神情冷漠,仿佛对结果并不怎么在意。但其实,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反倒是最应该在意的独孤永夜,虽然也在看着这边,但身上的气息却平和到近乎冷淡。
周围的人也纷纷伸长脖子,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被羽林军围住的烬国人心里直是求爷爷告姥姥的希望药是真的,否则烬国就真完了啊!
杜秋戴上手套,将药丸拿出来,闻了会儿。然后用手术刀切下一点点粉末,放进旁边一只装了褐色汁液的小玻璃瓶中。
稍侯片刻,她将瓶中的水倒出来检查了翻后,皱了眉。
而后再从药丸上多切了些药粉出来,又试了一遍,还是没用。
外面那种黑色的粉末,虽然的确是许多珍贵药材制成的,但却连灵性都没有,当然不可能解魔毒。
她用刀子将药丸的粉末一层层的往下刮,到一半的时候,里面终于现出了一点白色。
精神一震,她动作迅速却稳妥地将外面裹着的一层黑色粉末全刮了下来。
但看清那白色圆东西的模样时,脸色攸地变得难看。她对青篱道:“去把妤宁迦若弄醒,问她还没有别的解药。”
青篱应声过去,握住妤宁迦若的肩膀一捏。
妤宁迦若顿时痛醒过来,怒声叫骂:“该死,贱婢,你敢……啊!”
没骂完的话,被青篱一捏下巴,骂不出来了。
“解药呢?”青篱问道。
妤宁迦若痛得直哼哼,她几度挣扎没能挣脱,反而被青篱偷偷的收拾得老惨了。吃硬不吃软的人,顿时扛不住了。她连忙哭着说道:“在我腰包里面。”
腰包里?刚刚小盒子就是从腰包里找到的。
青篱拿盒子问她:“是不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妤宁迦若赶紧点头。
青篱眸色冷了,问她:“还有没有别的解药?”
妤宁迦若又气又怕地说道:“这种东西那么珍贵,有一份就很厉害了,哪里还可能有别的?”
杜秋手中的手术刀轻拍在桌上,虽然早就知道对方不应该有真解药,但当真确定没有的时候,还是十分失望。
“这药不能用吗?”独孤漠然嗓音僵冷。
杜秋无力地说道:“这不是药,是一种魔虫卵。”
“有用还是有害?”
杜秋避重就轻地说道:“这种魔虫卵出自中洲,它们以灵兽为寄体。须当雌雄成双,才能在一种特定的条件下孵化。它们活在灵兽体内,喜食魔毒。但孵化后,雄虫与雌虫不能长时间分开,否则将会发狂。”
而且,它们长大到一定程度可以自保后,就会撕破寄体跑出来。
这个过程,至多不过十年。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因为无忧体内也有这种虫,是她爹种下的。
她至今不明白,爹对无忧是什么态度。
如果说他不关心他,为什么要在她这个女儿为他种下雌虫?
但如果说他关心,又为什么给他种下这种看似有益,实则祸害更大的魔虫呢?
身为帝王,独孤漠然的脑子自然转得快,杜秋的话他一下子就听懂了。
这种虫雌雄成双,一旦分开就会发狂。但对方献出来的只有一只虫卵,另一只虫卵在哪里呢?
他们想用这样的手段,来控制他的儿子。
漠然的神情瞬间变得阴冷,他猛然起身,手掌落到面前几案上。上好的楠木桌子,瞬间被轰击成渣:“来人,将烬国一干人等,给朕打入死牢!”
话毕,他挥袍起身,带着满身煞气,迅速离去。
看台上,众人纷纷下跪恭送:“圣上息怒!万岁万岁万万岁!”
独孤漠然走的极快,甚至是用上了轻功步法,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噗……”到得一处无人山林处,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身姿往前一倾,他抬手想要扶住旁边的树干支撑身体。
秦歌悄然现身,匆忙扶住他,焦虑地说道:“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动气,你发什么火?”
“我没事,咳咳……”简单的三个字过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唇边再次溢出血来。
原本看起来健康红润的脸,也在顷刻间,褪成了苍冷的青灰色。
他面容还年轻,脸颊基本没皱纹,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但鬓角却早生华发,一缕缕的斑白参杂其中,衬着虚弱的脸色,倍显沧桑。
数十年的相伴,秦歌早知他逞强的性子,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迅速掏出药瓶,倒出一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