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之前就说过,吃完饭要跟独孤永夜一起带闹闹去玩的。说话算话,吃过饭后,一家三口就一起出门消食去了。
中午有一个半时辰的歇息时间,青篱本来打算睡个午觉,但是杜秋他们出去没多久,昨天才刚到上京的炎灼过来找她。
许久不见,青篱性子大大咧咧的,又自小习武,因此心里并没多少男女大防的念头。炎灼来喊他,她自是高高兴兴地跟着他走了。
这天的长公府人多,歇息时间,到处都可以看到人。
炎灼才十七岁,性子素来跳脱会搞怪,说个话也是连说带比划的,本来一件很普通的事都能被他说的像笑话,青篱被他逗的一路笑个不停。心里那因为傅云仪的事,而残留的最后一丝失落都消失了。
二人欢快地说笑着,炎灼忽然说道:“阿篱,那边有两个女人一直在瞪着你,眼睛都快要瞪脱窗了,她们跟你有仇啊!”
“不认识。”那样‘热烈’的视线,青篱自然早就察觉到了,却选择直接忽视。
炎灼回头看了看那对母女,不爽道:“我怎么看她们那双死鱼眼这么的不爽,要不要我帮你收拾她们?”
青篱笑道:“没必要,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给炎大哥惹事,不值得。”
阿灼是炎大哥身边第一人,但那对母女是天祈二品大员的家眷,阿灼要是真对她们做了什么,恐怕讨不到好。
“说的也是!”炎灼点头,表示赞同,但却凑过来在青篱耳边低声道,“不然,咱们再黑打一回怎么样?”
以前,他们联手偷打过焰火城一名,敢对杜小姐出言不逊的贵族小姐。
城主都说这法子很不错,后来看谁不顺眼,不能明着收拾的,就找着机会偷偷揍。
叫那些不长眼的人,就算知道是谁动的手,也因为没有证据而敢怒不敢言。
青篱轻笑,正想说不用,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两声咬牙切齿的咒骂。
“小贱人!”
“朝三暮四的贱婢,不要脸!”
正是来自那一对瞪着死鱼眼的母女,她们到底摄于杜秋的权威,不敢对青篱不敬。因此那骂声很小,若非青篱内力不错,恐怕都听不到。
骂完过后,见青篱朝她们看过来,母女二人顿时就是一阵心虚。
但很快,那贵妇就又换上了笑脸,拉着女儿热情地笑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离了还有好几步远,就惊喜交加地说道:“阿篱,真的是你,是你回来了啊!娘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她旁边的蓝衣少女顿时懵了,她拉住母亲的袖子,停下脚步,惊诧地看着她:“娘,你在说什么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贵妇回头,笑着介绍道:“雅如,阿篱就是你十多年前走失的姐姐。你不是说想你姐姐,总问她去哪儿了吗?快,喊姐姐,啊!”
说着,偷偷使了个眼色。
眼前这个名义上说是侍女,衣着打扮却比女儿还要贵气的姑娘,是玉书郡主身边的红人。可不是当年那任由她捏圆搓扁的小丫头,不能轻易得罪的。
“胡说,她怎么可能会是我姐姐?”郑雅如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眼里绝没有找到想念多年的姐姐的惊喜,只有气急败坏,“娘,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她就是一个奴才,一个贱啊……”
“傻丫头!”郑夫人着急地伸手狠掐了女儿腰间嫩肉一把,总算在她最难听的那个字出口之前把她的话给止住了。
她回头笑着,慈详的脸上却有一双狠辣的眼睛,暗中警告着女儿不要惹事,“你们姐妹十多年没见了,也难怪你认不出来……阿篱,你妹妹还小不懂事,回头娘骂她。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啊!”
青篱冷笑一声,说道:“你这老太太打哪儿来的,想跟我家小姐攀关系的人我见过不少,这种无耻地到处认女儿的招术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就冲您这年纪,做我奶我都嫌老了,还自称是我娘,脸皮也忒地厚了!”
郑夫人其实才刚刚三十出头,但她皮肤不好,长了很多黄褐斑,哪怕是化着厚妆也不能完全盖住。因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少说要老了十岁。
女人最大的伤口,无非是年龄,美貌和男人,青篱开口就攻击了其中之二。郑夫人当场气得脸胀红眼发黑,但身为二品官的夫人,她到底是有些见识的。
因此,还忍得住。郑雅如却忍不住了,她红着眼睛厉声喝斥道:“贱婢你放肆,竟敢对中书夫人啊……”
还没骂完,就被炎灼一脚踢翻在地。
郑夫人尖叫着蹲下去扶女儿,见她脸色苍白额冒冷汗痛得直呻吟,顿时心痛得不得了。她抬起脸,泪水涟涟地说道:“阿篱,我知道我只是继室,不配让你喊一声娘。可是雅如是你妹妹,她做错了什么,你竟对她下此狠手?”
青篱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装模作样的女人,她从来不喜欢口舌上的争夺。不爽了,直接开打就是,反正也不在意名声。
因此,这会儿见这老女人给她来这一招,顿时握了拳头就想上前揍人。
却被炎灼暗中制止,阿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抹黑栽脏。
他上前一步,厌恶地望着那哭花了脸,冲出更多褐斑越显老态丑态的郑夫人:“明明就是我不爽这胆敢骂我心上人的女人,爽了她一脚,你不看我却责问阿篱下手狠。身高分不清,衣服颜色也分不清就算了,竟然连男女都看不清……眼睛都花成这样了,老太太你今年高寿啊?”
旁边有那么多人,出事后大家都聚了过来。先前,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这边的谈话,猜出郑家母女跟青篱的关系了,后面围过来的人不知道,问一问也能明白。
泼脏水,装无辜,虐待原配留下的孩子……试问有几家的小妾没玩过?
周遭的人,不由个个一脸的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