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肃灰头土脸地劝说道:“媚媚,你乖一点啊!这事其实很快就过了,你越挣扎到时候会越难过的。不是外公不帮你,而是……唉,都是你爹造的孽啊!”
“可是我有什么错?我也不想做他的女儿啊!谁希望自己是被爹强暴了娘生下来的野种?我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呜呜外公你帮帮我吧!你是我亲外公,我是你女儿的女儿啊外公。”孙媚媚哭着跪下去抱住了傅肃的腿。
傅肃面上为难,他努力劝说道:“他也不会将你怎么样,只是让你以后没法再修练古武而已。你一个姑娘家就算不习武也没事,在南洲超过九成九的姑娘都是不懂武的。至于以后,外公会给你安排好,不会让你吃苦的。”
“可是,娘是你的女儿,我跟姐姐一样都是她生的。为了不让姐姐心里不痛快,外公就选择要牺牲我吗?我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孙媚媚又怕又恼的哭了。
她始终坚认为自己是无辜的,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也是无辜的,心中自是愤愤不平。
原先这话她还藏着不敢说,但现在见杜宸九和傅肃都不准备放过她,顿时就忍不住哭喊了出来。
傅肃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原先认为杜宸九的话是危言耸听,也认为自己可以把孙媚媚教好。
但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他叹气道:“你是阿离生的,可是你的存在却是阿离痛苦的源头。你父亲那样欺负我女儿,我将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在你的角度来看,你是无辜的,可是站在宸九的角度来看,他就是生撕了你都不为过。他是看在阿离的面子上,才答应了留你一条命。而且只是要让你以后不能再习武而已,其他的全不为难,这已经是他开恩了。你如果不想激怒他,令情况比现在更糟,就不要再吵了吧!”
“外公这话的意思是,就算他废了我的武功,只要不杀我就是对我的恩赐了吗?难不成我还该感谢他?凭什么呀?我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孙媚媚不甘的哭喊着,心中藏恨,但人在屋檐下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时候,杜宸九从厅里走了出来,他站在台阶上。并不是多么高的位置,那一身气度却是伟岸到高不可攀。
他神情淡漠地说道:“有句话叫做父债女偿,你投生成孙景善的女儿就是你的错。你跟本座要公平?那本座的妻子被辱,本座也想找你们父女要公平呢!而本座要的公平,只有生撕了你们父女,才能稍解辱妻之仇恨。本座的公平,你能给吗?”
孙媚媚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吓得低下了头,只能嘤嘤地哭泣着,不敢吭声了。
“既然你都给不了别人公平,又凭什么向别人要公平?”杜宸九道,“本座便是这南洲的天,本座想要公道,想将你这样一个人生污点同你父亲一样彻底抹杀,而本座有这个能力。看在阿离的面子上,本座才强忍了杀意,准备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还不知足,偏要找死,那本座成全你!”
他说着,抬手就招呼出了雷电来。
那天他对孙景善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女孩子在旁边看着。但他以为她是外人,而他没有溢杀无辜的嗜好,就没有理会她。
他知道她看到了他召唤出来的雷电的力量,这一着,足够震摄她了。
而果然,孙媚媚见天空一下子又变暗了,雷电轰鸣作响,顿时吓坏了。她再不敢抱怨不满了,连忙放开抱着的傅肃的腿,转过来对着杜宸九呜呜地哭着直叩头:“不要,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知道是我爹不好,我不敢不满了,您饶了我吧!我愿意自废武功了,呜呜……”
杜宸九说道:“本座想做什么,原不需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话,是看在阿离面子上,才费心点醒你。本座能给你一次机会,已经是法外开恩。往后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不要痴心妄想地想什么日后报仇的事,那只能是自寻死路。”
“我不敢,呜呜……”孙媚媚哭得直噎气,低着的眼睛叫人无法看到她眼里的不甘与憋屈。
人一钻牛角尖的时候,别人的劝说都是听不下去的。至少这时候的孙媚媚,并不觉得杜宸九是在对她手下留情,而是觉得他在恃强凌弱。如此也就罢了,偏还要说的那么动听,仿佛他不杀她就是天大的恩赐似的。
她心中憎恨痛苦,可是因为这个人太强了,她一点儿也不敢表现出来。
杜宸九活了那么多年头,他当然能够瞧得出来孙媚媚暗藏的负面情绪,不过他并没有将一个俗世的小丫头放在眼里。
对他来说,孙媚媚不过是一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窦罢了。
看在阿离和岳父的面子上,他出口提点她一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往后,她若就此安份还好,若不然,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他淡淡问道:“须弥骨在哪儿?”
孙媚媚泯了一下唇,眼里有些慌乱,她暗中用左手握紧右手,想要躲开杜宸九仿佛带着穿透性的目光,同时哀求一样看向傅肃。
她嘴上说着愿意废武功,但是真到了杜宸九要动手的时候,显然是又反悔了。但她不敢说出口,只有求助于傅肃,希望他能心软了。
如果是之前的话,傅肃可能还真的会心软,但杜宸九说的那么清楚了。站在他的角度,他对孙媚媚的惩罚真的是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了。
但孙媚媚到现在还是冥顽不宁,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冷着脸说道:“你不用看我,在我看来,你能有这个结果已经算很幸运了。你若是再拖下去,挑战他的耐性,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孙媚媚睫毛一颤,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轻声抽泣着,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颤巍巍地竖起了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