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轻抚肩上的发丝,微微微笑,几个丫头顿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起来。
“天,天呐,我,我我我……扶我一下,你扶我一下!哎呀卧草……”青篱结巴往旁边的燕黛身上倒去,却没料燕黛没站稳,二人滚到地上,摔成一团。
“咳咳……”花影咳得更厉害了,要命一样。她扶着桌子,对杜秋直摆手,“大小姐,你转过去转过去,别对着我们……”
地幽红着脸呐呐道:“小姐,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
“呵哈哈……”杜秋轻轻笑着笑着,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小恶劣,和毫不掩饰的快乐。
杭千醉老远就听到屋里欢快的声音,他推门进去,跟着也怔住了。
杜秋穿着一袭黑色的奢美锦裙,金银红三色丝打底,有着无数尾羽的重明神鸟追随着她。骄傲地昂起头颅,靠在她肩膀的位置。
火红的双瞳,是裙上唯上的喜色。
乌亮顺滑的三千青丝华美地拖逦在地,左右鬓角各放下一丝发环垂过耳际,半包住脸颊,露出中间那么精致绝美的一小块。
黛眉杏眼琼玉鼻,桃腮红唇美人尖……剔透的玛瑙珠子作坠,发顶上放着一圈红色的玛瑙珠子。除此之外,再无一丝饰物。
却是雍容,妩媚,高贵……还带着一丝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清纯艳丽。与她本身洒脱贵雅的气质交相辉映,衍生出一种大气无垠,仿似母仪天下般的尊贵雍华。
明明是黑色的衣裳,简单的妆扮。但画龙点睛般的几点红星,却偏偏让人感觉到了不弱于大红嫁衣的喜庆。
宫中先前已经赐下了凤冠霞帔,杜秋没穿,却换上了这样一身奢华的黑裙。杭千醉想想就明白,衣裳是独孤永夜送来的了。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状似不满地训斥道:“这衣裳,不过如此!”
但,却没有让杜秋换下来的意思。
青篱吐槽道:“大公子眼光也太高了,这还叫不过如此!”都快把她们几个丫头给迷晕了好么?
地幽悄悄用手肘撞她,状似小声却分明有意让杭千醉听到:“我看大公子分明是看太子殿下不顺眼,才有意不肯承认太子妃身上衣裳好看。”
杭千纵神色滞了下,随即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斜眼扫过旁边两个丫头:“没规矩。”
说是这么说,他倒是没真的生气。
看气质,他跟独孤永夜就是一样的人,霸气,尊贵,不容忤逆!
但跟独孤永夜看起来就不好说话,相处起来更不好说话的性子相比,他脾气要好得多。
因为过眼不入心,谁又有资格挑起他的喜怒哀乐?
“对,没规矩,说的就是你们两个!”花影以她的城主为一切,杭千纵话音才落,她立刻绷着小脸附和。
青篱朝她翻了个白眼:“没有立场的马屁精。”
这两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小丫头,没有她家城主的时候,那是黑白分明,讲道理得很。一旦她的城主出现,顿时连太阳都随着她的城主转了。
花影咧着嘴朝她做了个鬼脸。
杜秋轻轻笑着,任由她们吵闹,她问杭千纵道:“哥哥怎么起这么早,闹闹呢?”
独孤永夜绝对是有了媳妇忘了儿子的典型,原来跟杜秋没圆房的时候,那是天天缠着要带闹闹睡。后来,就是想尽办法哄他自己睡,为此怕是暗中掉了不少节操。
好在闹闹从很小就习惯了独立,虽然不舍,倒也真的被他给哄出房门去了。
但是有了唤魂事件发生后,杜秋哪里还敢放他独睡。现在杭千醉来的正好,他看着冷冷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意外的十分喜欢闹闹,闹闹正好也很喜欢他这个舅舅。因此现在带孩子睡的任务,就落到他身上了。
这是独孤永夜对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地方。
“还没醒。”杭千纵淡淡应道。
至于他自己,却是睡不着。
妹妹长大了,她完全没有堕了父亲的名声。可是她嫁人的日子,父亲却不在。孙伯说他魂魄飞散,肉身失踪……那样凄烈的结局,他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发涩。
想要替父亲好好的照顾妹妹,可是才见面,她马上就要出嫁成别人家的人了。
而她要嫁的那个人,他是一百个看不顺眼,可是被城中长老称为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的他,竟然还没法在武力上压制那个人。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最可恼的是这个吃里扒外的妹妹。为了成功嫁那个傲慢无礼的家伙,居然威胁他,要是敢坏她姻缘,就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真是……该恼还是该心疼?
“过来坐,我们说说话。”杭千纵招呼了一声,走到八仙桌旁坐下。花影赶紧跑过去给他冲水倒茶,殷勤得很。
本来几个丫头过来是给杜秋梳妆打扮的。可是独孤永夜要他的新娘子,最美的一面出自他手中,所以不仅仅带了他亲手设计的嫁衣和首饰靴子,还亲自帮她画好了面上的妆容。
因他自己经常与胭脂水粉打交道,那一手化妆本领,竟堪称出神入化。
由此,杜秋配上他设想中的最完美的衣裳与妆容,便是女子之身,也将身边几个经常见面的丫环给惊艳得面红耳赤,口舌不清了。
有了这样完美的妆容,自然就不再需要花时间去梳妆。
杭千纵便想着,赶着天色还早说会儿话。否则等她嫁给那个霸道无礼的家伙后,还想像现在这样随意的闲聊,恐怕不容易。
杜秋走到他对面落座,几个丫头自觉地退了出去。
杭千纵问道:“孙景良说,你们成亲后,要去中洲寻找媚绝子的解药,可有此事?”
“嗯。”杜秋点头,在独孤永夜面前不敢露出来的愁苦之色,此时禁不住流泄出了几分,“噬毒灵虫已经在无忧体内生活了四年多,日日以他体内魔毒为食。这会儿,无忧之所以像没事人一样,那都是灵虫食去了毒效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