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有些呼吸不太顺畅的感觉,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看我一个女人家,没什么事,总赖在你这里像什么话?”
“你这是怨孤没有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留在东宫的名份?”独孤永夜眉梢一挑,怒气微去。
早就想动却一直忍住没动的拇指终于没能忍住,移到了她娇嫩盈润的唇瓣上,爱怜一般轻轻摩挲着。
杜秋:“……”
卧草,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嘴唇是极为敏感的地方,杜秋清楚地感觉到了他比平常人高得多的体温。忽然想起他身上魔毒一到夜晚就会发作的媚药效果,不由有些毛发倒竖。
她连忙别开脸,讪笑:“殿下,你真会开玩笑,呵呵!”
这时候,越发的不敢刺激他了。
否则要是激到他发疯,她可能还真打不过他。
她却没料到自己避开他触碰的动作,叫独孤永夜眉宇散去的怒徒然再现。不过面对她脸上略带讨好的笑,倒也没法发作。
伸手再一次钳住她下颌拉回来,让她清清楚楚地对上他认真到绝无玩笑意味的眸子。
眉目低垂,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她,他嗓音轻缓,却带着不容拒绝地的冷戾:“往后孤没说你可以走,不准再说什么告辞,孤不喜欢被忤逆。”
没有再关注东宫名份的问题,反正圣旨就要下来了。
而且就算没有圣旨,她也休想逃掉。
这是她欠他的!
你不喜欢忤逆,姐还不喜欢被命令呢!
杜秋泯唇,暗中不快地顶了一句。对上他寒气森冷深到望不到底的黑眸,却没敢应出声。
视线悄悄移向侧边的屋檐,不知道这时候突然出手,并找到机会喊孙伯和青篱来帮忙的话,能不能……
“在想突然还手,能不能逃离孤的魔掌?”独孤永夜俯下脸来,钳住她下颌的手同时微微一抬。一瞬间,那张诡魅妖野的脸全全占据了视野,“你可以试试!”
他冷冽的眸,就隔了半指之距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直看得她心底发毛。
“没有,没有的事!”被轻易看透了心思,杜秋红着脸干笑了两声。
回头一想,又发觉自己在面对独孤永夜的时候,总是太过弱势,一点儿都不像她了。
这感觉怪怪的,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能算好。
忽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我能知道你为何一直要针对我吗?”
“你觉得孤一直在针对你?”独孤永夜呼吸一窒,瞬间惊怒交加。
没良心的小东西,她忘了她回京城第一天,是他帮她杀了雪城的丫环,才免了她被栽脏;她忘了她回傅家那天,是他帮她出气让傅穆亲自扫街,迎接她的回归;她忘了皇家别苑,也是他帮她找来了那对夫妻,帮她主持公道……
不过是让她帮自己做几顿饭,还是她主动提及的,怎么是自己在针对她了?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幽深的眸底魔息翻涌,独孤永夜手一移,落到她纤细的脖子上,微微收拢,几乎气到想要掐死她。
杜秋此时神情,却忽然变得非常平静。她抬起脸,淡淡问道:“这就生气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擒住我,掐住我的脖子居高临下地跟我说话时,我生不生气?”
独孤永夜愣了下,眼里的怒气顿时消散,本能地收回了卡在她脖子间的手。
知道退让就好,看来真的对她没有不好的想法,只不过是不习惯与人好好相处罢了。
杜秋暗中吁了口气,神情安宁地说道:“我知道你帮过我的忙,也对我没有恶意。可我不是你的下属,我有自己的尊严,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态度。就好比,你脸上有只蚊子,我为了帮你打蚊子而扇你一巴掌,你能乐意吗?”
杜秋是个不屑于撒谎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也就不隐藏的,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殿下,我真的很奇怪你对我的态度。每次出面,你几乎都在帮我。可是你总这样咄咄逼人,有时候真的会让我感觉到你在针对我。”
“用屡次帮助的方法针对?你还真不愧被世人誉之天下第一智!”独孤永夜哧笑了一声,不是鄙视,其实是有些下不来台了。
杜秋说道:“你看,我好好跟你说话,你的回应却是嘲讽。殿下,能够用嘲笑打压表示亲近的双方,关系必然是极为要好并互相了解彼此的。就好像我的闹闹总是喜欢欺负青篱一样……”
“因为青篱明白闹闹是喜欢她的,所以无论闹闹怎么欺负她她也不会生气,甚至还会很开心。可我们原先素不相识,而你难惹的名号天下皆知。你凭什么要我仅凭着几次可有可无的帮助,就断定你一定是为了我好,而不是别有目的?”
若非她心性比一般女人豁达,不会轻易记恨于人。
并在所有人都害怕他的时候,看出他并无传言中残暴恶劣的本质,凭他此刻的态度,恐怕就真的会记恨他的吧!
能够用嘲讽打压表示亲近的双方,必须关系极为要好且互相了解,就好比他总是鄙视卫显之一样吗?
独孤永夜暗中咀嚼着杜秋的话,再回想起自己几次面对杜秋时的态度,不自觉的就有些心虚起来。
只不过习惯了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人,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放下架子,但捉住她手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松开了些。
杜秋感觉到了,她说道:“殿下,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想你多少也该知道我如今的脾性,也该明白其实我并不怕你。之所以处处忍让你的无礼,只因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但你若一直如此下去,我并不是不能鱼死网破的。
后面这句话她有没说出来,但他却懂了。
那双深褐色的美眸,总是从容,平淡如旧。
面前的纤纤身姿,于他来说并不高大,却自然而然的展露出一种宁愿断折,也绝不弯曲的铮铮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