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哭了很久,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都有些肿了。
她自己伸手摸了摸,脸都红了:“像不像脸上挂了两只小红灯笼?”
自我取笑着,想要掩饰掉那一点点害羞。
独孤永夜低低一笑,低头在她两只眼睛上各亲一下,道:“像小兔子。”
“我小吗?”杜秋朝他翻白眼,“要像也是像大兔子好不好!”
“确实!”独孤永夜点头,“挺大,那改像母兔子好了。”
杜秋愣了愣,跟着他视线落在自己与他紧贴着的胸口上。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反过来调戏他两句的。夫妻之道,她不懂,但她这种时候虽说不至于太放开,但也从不扭捏的。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他现在是什么也不能做的。万一真的惹起了他的‘火’,让她憋着让她发泄,肯定是都不好的。
顿时就抬头笑着,装作无视这点小暧昧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无忧,你知道后来那个救了我的人,带我去了哪里吗?”
这话题转换得可真够生硬的,但独孤永夜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顾虑,嘴角弯了起来,眉头却皱起。
媳妇担心他,他当然是很幸福很甜蜜的。但是不能让媳妇更幸福更甜蜜,那就很苦恼了。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她道:“哦,他带你去了哪里?”
停了停,才又露出担忧之色来:“他没欺负你吧!”
一个落单的漂亮小姑娘,家都没了,还被人害得身败名裂,肯定很容易招惹坏人的。
“当然没有。”杜秋说道,“那后来的十三年,我就一直跟她一起,住在她所居住的……”
“十三年?”独孤永夜挑眉,“你跟那人离开之前就已经十五岁,所以你离开那异世时是二十八岁,那你又是何时回南洲来的?”
“就是当年遇见你那天晚上啊!”杜秋嘻笑道,“你是我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从那天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所以我现在的心理年龄是三十三岁,比你还要大了六岁。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喊我姐姐的。”
他喜欢个鬼,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好吧!
“以前喜欢老三的那个不是你,所以你肯定是没有喜欢过老三的。但是你在那个世界二十八年,就从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独孤永夜问完,狐疑的眸子将她上下地打量着。
正常的二十八岁的女人,就连孩子都几乎可以谈婚论嫁了。
杜秋被他问得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抬手做发誓状,态度要多坦诚有多坦诚:“这个真没有。首先那个世界的女人法定结婚年龄就至少得等到满二十周岁,二十七八三十出嫁的女人比比皆是。再者,见识了那样两个人渣之后,我都快不信这世上有真爱了,怎么可能轻易喜欢上别人?你看你条件那么好,当初我都没有立刻对你动心。”
她才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因为那个人渣的暗中勾引,而倾慕过他。
若说别人家的男人是醋坛,她家这只少说也是醋缸级别的。
而且那件事说出来,不止他心中会有刺,她自己也会各种胲应后悔恶心的好不好!
独孤永夜仍然静静地打量了杜秋好一阵,确定没有找出她撒谎的痕迹,才‘哼’了一声,表示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了。
杜秋悄悄擦擦汗,在心里。
独孤永夜道:“不是要说后来的十三年吗?继续,我听着。”
故事怎能听到一半就停下?尤其这还是有关于她的人生。反正她都已经醒了,短时间内恐怕也睡不着。
“哦!”杜秋点头,乖得不能再乖了。
“我后来呆的那个地方,是一个海上小岛,岛上驻守着一个很特殊的地下组织。那个世界说是人人平等吧!但其实跟这里一样的,多的是恶贯满盈,罪该万死,却又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受到应得惩罚的人渣。我们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就是法律弄不死他们,我们弄死他们。”
“杀手?”独孤永夜挑眉,她身上并没有杀气,若是杀手的话那她绝对是顶尖级别的杀手。
“是也不是。”杜秋说道,“我们大多是先收委托人的钱和证据,然后查证证据是否属实,之后才决定要不要办事。若是我们觉得委托人指定的目标还没到该死的程度,我们就会无视这个案子。钱也不会退的,这是我们的规矩。而有时候委托人钱不够,但他举报的目标的确很该死,这样的案子不要钱我们也接的。”
“而且,不忙的时候,我们偶尔也会主动去挑选人渣下手。当年我那个假爸就是因为害死了人,还以权压人不允许受害者家属告他而被人委托到了组织上。组织查清他的过往后,就开始对他制定清除计划。但是因为动手的人为了救我而错失了那一次机会,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做到了。”
她所在的那个组织在地下世界里非常有名,有人说他们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客,也有人说他们是一群杀人狂魔。但无论外人怎么讲,也无法动摇他们的本心。
因为,她们组织里面的人,大多都跟她一样,是亲自感受过那种被强权欺压而无能为力的切肤之痛的。
那些年,手上沾了多少人渣的血迹,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案子,她见识了大多的人性。
人性至善的时候当然很多,也很感动人。可人性至丑恶的时候,能够做到哪个地步,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想象。
前世,她本身就有一个人渣父亲,妈妈和姐姐又是被人渣害死。后来进了组织后,看的最多的也是那各路人渣的丑恶嘴脸,与他们做出来的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
正是因此,她才会对人性越来越失望,以至于性情也越来越淡漠,等闲的事情都无法挑起她的情绪了。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无忧,她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真正的笑过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