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轻声道:“有事的时候,你用自己帮我挡着。我不会拒绝,尽管心里再难受,也不会说你不该这么做。因为,我是无忧的妻!保护妻儿,本就是丈夫的责任。可是下次,护着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忘了保护好自己?这样的伤,我不想再在你身上看到了……”
心,好疼!
后面的三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但是独孤永夜却听到了。
满心的甜蜜里此时才沁出些许酸涩与心疼来,他能说他就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吗?
他能说,看到她为他哭,其实他是骄傲的是得意的是开心的……觉得,好像一切都圆满了。
他终于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她,全心全意,毫不掺假的爱。
她是那样的爱他!
可,也正因为她爱他,看到他受伤的时候,她心里一样会不好受的吧!
是他忽视了她的感受。
他微微侧身,将她从身后拉过来拥进怀里,沉声保证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嗯。”杜秋用力点头,眼睛还是红了,却悄悄笑了。
他喜欢逗她,有时候故意说话反反复复,公然耍赖。但是真正答应她的事,他从来都没有食言过。
二人相拥着,静静感受这一份宁静的幸福。
好一会儿过后,杜秋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定住。她从他怀里退出,双手捂住他的面颊,昂脸认真地问道:“无忧,若是这时候我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会不会将我一脚踢下床去?”
这么幸福的时候,她能说什么不中听?而且就算说的他不爱听,也不至于踹她下床吧!
独孤永夜垂着眼看她:“知道我不爱听,那就别说了。”
他脑子不笨,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而且自信自己没有猜错。
杜秋嘟着嘴:“可是我想说,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再忍着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以为撒娇可以让他心软,没想到他竟然十分冷酷无情地回道:“反正你如今这个境界,便是十天半个月不吃不睡,也不会有事。正好,把好吃的省下来,给我。”
杜秋嘴一撇,抱着他脸的手往下一掉,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独孤永夜墨色的瞳孔中沁出惑人的笑来,他伸手将她拉回怀里,轻声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她都把她爹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了,还带他进空间里来。
他的那些事情,不想跟别人说。但她不是别人,她是他的妻……
或伤或痛或恨或怨,他的一切,他都愿意让她看到。
杜秋大喜,哈哈笑着抬头就在他脖子上叼了一口:“相公,你真是太好了!好爱你……木马!”
他可舍不得她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他那么说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允许她问了,其实刚才很失望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独孤永夜被她亲得喉结一动,声音顿时哑了:“好好说话,别乱动。否则一会儿就不要说了,咱们接着造小秋儿。”
“噗呵呵呵……真没定力的家伙。”杜秋眯着眼睛笑了他一阵,才缓缓收了笑,说道:“那天,我去长公主府上还婆罗梵音给她,她哭得很伤心。问我,是不是你不准我收她的礼物……”
话题并不轻松,她尽量用着温柔的语气,不想让气氛更严肃。
因为被他拥在怀里,头靠着他的肩,她并不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却感觉到了他身体微微的僵硬。以及,周身顷刻冷下来的气息。
杜秋知道说起这些他心情会不好,但不说出来这个心结是没法解开的。
独孤永夜没作声,杜秋也没准备他会接她这个话碴,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就算是好现象了。
她说道:“那天,她跟我说了很多,包括你小时候的事情,和她的朋友关系,还有你为什么会想要在脸上上妆。是因为她……”
“孤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独孤永夜哧笑一声,语气里尽是不屑与孤傲,但别开脸不给杜秋看他表情的行为,却将这不屑与孤傲大打折扣。
杜秋轻声道:“不爱,又岂会恨?”
独孤永夜身子猛然一震,声音突然变得阴沉:“别再说了!”
“我要说,除非你真的踢我下床,否则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说完。”杜秋坚定地说着,想要坐直起来跟他好好谈谈,却被他一把按回了肩上。
阻止不了她要说的话,他只能尽量地不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了。
人脆弱的时候,都需要有一个真正为自己的人陪伴在身边。
但骄傲的男人,自有自己的坚持与自尊,他们不会想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流露出自己不够完美的一面。
杜秋于是没有再勉强非要看他,她靠在他怀里,温柔地说道:“我并非想要替长公主说情,事实上她那么做,我也一样怪她怨她。那天她哭的那么伤心,我都没有安慰她。她怎么可以那样伤害无忧呢?”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下,才话峰一转,说道:“可是每个人都有年轻气盛,忍不住脾气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朋友会闹矛盾,夫妻会有摩擦,牙齿还都有咬到舌头的时候。那时候,长公主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侵袭,所以处理事情时才不够成熟。年少时的唯一玩伴,她对你是不是真心,我相信以无忧的聪明,肯定能够感觉得到。否则她那样说你的时候,你不会受伤。”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原谅她。便是我自己,都不愿意这样轻易原谅她。我只是想告诉无忧,长公主虽然做错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背叛了你。你在她心里,仍然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否则她不会为了当年的事,一直痛苦后悔,想道歉没脸说,想弥补没机会。因此,初次见我和闹闹,当时还不知闹闹是你的亲子,她便仍然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