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冠盖京华第222章 不肯卸下的妆容,是他无法愈合的伤口

  “……孤何时生气了?”独孤永夜眼里有些诧异。

  杜秋撇了下嘴巴:“你刚刚对我好凶,还赶我出去。”

  以前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他态度更恶劣时都有。可是后来,因为他对她好了,再又来点不好的,就感觉有些委屈了。

  这可能就是爱人的心吧!敏感,而吝啬,受了一点点慢怠,就开始胡思乱想。

  她很介意平时那么粘她的人,早上她离开时,竟然没有喊她。

  他不是赶也出去,只是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独孤永夜微微尴尬了下,随即忽然就身心愉悦了起来。

  自己仅仅只是一句语气稍急的话,就能影响到她的情绪了吗?

  明明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事,可这一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深刻的感觉到了她对他的在乎。

  独孤永夜眼里露出欣悦的笑意,他没有解释自己方才的态度,只是手一捞,直接揽了她拖进浴桶里面。

  任由那粥碗撒落一地,他倾身覆上,用行动诉说自己对她疯狂的渴慕与喜爱……

  浴桶里的水溅上半空似下了一场水晶雨,晶莹的水珠落下,和着汗水沾湿他覆盖着魔鬼面谱般诡美的颜。

  他用的胭脂都是防水的,即便是如此,妆容也半点不褪。

  杜秋手指轻轻滑动到他的脸上,指尖一点一点描绘着他妖娆的长眉,魅色的瞳孔……

  眼角那两簇幽冥鬼火,艳丽而奢靡,美到惊人。尤其是此刻,仿佛那焰火在跳动,闪烁着惑人心魂的幽光……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感受着他狂烈的情感,总是不自觉就失神了。

  这样的他自然是美到无与伦比的,可是,他知道她早已见过他真正的样子,然而却直到现在也未曾在她面前卸过妆。

  他不肯卸下的妆容,是他心底无法愈合的伤口。

  因此,再美,她看了也心疼。

  “无忧!”她轻轻唤他。

  “孤在。”他低声应着,温柔的贴上她唇角,缱绻着,流连不去。心口的跃动,因她眼中的痴迷而微微发颤。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够拥有这般飞娥扑火的热情,哪怕这一刻就死去,亦此生无撼!

  “无忧……”她再唤,想说自己想看他的样子,想说他本来的样子很美,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孤在。”独孤永夜应着,将她抱得更紧,“秋儿,孤在呢!孤在这里,感受到了吗?”

  “……嗯。”到底,还是舍不得破坏了气氛,不忍心往他心口的痛处戳。

  罢了,还是等到他愿意自己放下的那一天吧!

  杜秋红着脸微微笑了下,双手揽住他脖子,移到他后脖处交缠,无声地迎接住他所有的热情。

  只听耳边,他一直喃喃细语:“孤一直都在,孤永远都会在。秋儿,你是孤的……”

  张了张嘴,又合上。

  她想,终有一天,她还是会忍不住对他说出那三个字的吧!

  而此时,她无声弯唇,轻柔却是肯定地应他:“嗯!”

  我是你的!

  下午,杜秋提了药箱从映月殿出来的时候,在广场里跟着玄灵学拳法的闹闹当即停下,开心地跑过来跳进她怀里。习惯性地抱住她脖子重重亲了一声响,脆声道:“娘亲,你起来了啊!”

  杜秋脸上一烫,赶紧应道:“娘亲没睡,你爹昨天用了药浴,今日需要休息,娘亲在陪他呢!”

  这几天起床都晚,但闹闹却被玄灵带着,没让打扰他们。

  想到东宫的人都知道自己这些天为什么起床晚,再是淡定,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孩子撒谎了。

  “哦,那爹好点了吗?”闹闹是从不怀疑杜秋话的,一下子就相信了。

  杜秋笑道:“用过药浴后一点事都没有了,他稍侯就出来。娘亲现在要去医堂,你要一起出去玩玩吗?”

  闹闹想了下,说道:“外面也不好玩,我还是留下来跟爹学武好了。爹有好多好厉害的武功,我都还没有学会……爹!”

  却是独孤永夜自殿内走了出来,闹闹开心的喊了一声。

  “嗯!”独孤永夜走过来,从杜秋怀里接过孩子,交代道:“早点回来。”

  “知道了。”杜秋笑了笑。

  其实四方医堂的专科大夫医术都不错,云少修手术很成功,护理方面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的。

  只不过他到底身份不同,而她又没有什么太忙的事。

  云少修在云城主夫妇眼里那就是一切,她若是做完了手术就做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难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在轻视他们。

  因此,这前面几天的换药,还是必须到场的。

  带着青篱到达医堂时是下午,离云少修手术完成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身体轻松下来,这时候他精神很不错,也被从特护病房转移到了他原来的病房。

  正陪着父母的妹妹以及朋友说话,忽然听到外间无数脚步声中夹杂着那一道特别的细微脚步,忽然就轻快地笑了起来:“她来了!”

  “谁?”边上几个人都有些莫明其妙。

  云少修没答,他只是撑着身子坐起,云夫人要过来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虽然头上伤口还没愈合,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痊愈,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他自己坐起,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听到那脚步声到了门口,才嘴角含笑地转脸望过去:“我果然没听错。”

  他刚做完手术,他的父母妹妹自然觉得谁照顾都没有自己细心,因此病房里并没有留下人。但这会儿病房里却有五个人,视线自那唯一一个非云家人脸上扫过,回头望云少修,她笑着问道:“没听错什么?”

  “你的脚步声,跟别人不一样。”其实她的脚步声很轻,他听得并不多,第一次是昨天她说出去准备手术的时候。然后再是手术室,她来去走过的短短几步路。

  这会儿因为自己猜对了,竟莫名的感觉到快乐,云少修抬头看着她,清澈的瞳孔中绽放着明亮的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