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你还有何要狡辩的?”罗兰帝被他喊得再一次想起了皇后的死,顿时眦牙欲裂,心肝胆颤,狠狠地瞪着杜秋,恨不能吃了她。
杜秋淡淡地看了裴博言一眼,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对罗兰帝说道:“您不防看看这个,就明白谁是凶手了。”
那纸是康佩芸有关于独孤长天是假的供词。
裴博言知道杜秋敢说这是证据,就一定是,他着急地喊道:“皇上,您莫要被这妖女迷惑,她是杀死皇后娘娘的凶手啊!”
杜秋没理他,她略施内力将纸扔过去,罗兰帝虽然心绪不宁,但看到东西扔过来,他还是接了。
这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都是罗兰国的士兵,裴博言大声呼喝道:“快,将这妖女拿下!”
士兵们闻言拿着兵器真的往上冲,杜秋轻蔑地看了裴博言一眼,对拿着纸迟疑不肯打开的罗兰帝说道:“罗兰皇上,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他竟然越过您对罗兰士兵下令,他的眼里可有您吗?”
士兵们原本只是看到皇后遇刺,而杜秋可能是凶手,因此听到裴博言一喊,顿时都怒发冲冠的想要围过去了。
但是杜秋一句话又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是啊!这个裴公子算什么人,皇上都没发话,他凭什么对他们发号司令啊?
罗兰帝朝裴博言看去,裴博言顿时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下,请罪道:“皇上恕罪,博言只是一时情急,绝无他意。请皇上饶恕!”
“我是天祈太子妃,我不会逃,否则你们再多的人也拦不住我。此事既然与我有关,我便不会置之不理。”杜秋说这话时,神态语气都很淡然,但是却毫不缺少气度,令人感觉要去怀疑她的话,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都退下!”罗兰帝摆手,士兵们果然迅速退开,裴博言不由面色如土。
他暗中捏住衣袖,心慌不已。
怎么会这样呢?这跟他想象中的情形一点儿也不符合啊!
‘独孤长天’的尸体呢?
如果‘他’也死在这里的话,那杜秋就有杀人动机了。因为她想杀独孤长天,而罗兰皇后只是受了牵连。
但是尸体去哪儿了?城主他们不是在暗中看着,不让除了杜秋以外的人扰乱凶杀现场的吗?
杜秋身上那种淡然的气度,令人很难不信服,罗兰帝虽然还是脑子乱乱的,但心里对她的怀疑却不自觉的渐渐消退了。
他将纸展开,把康佩芸的供词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杜秋掐着时间,算到他应该差不多看完了,才说道:“今日是老三生辰,我才从倾王府出来不久。路遇疯马,罗兰皇后受惊以至心疾发作,我给她喂了一颗养心丹治好了她的心疾就离开了。随后不多久就有人来告诉我,说皇后遇刺,向我求救。我隐约猜到可能是陷阱,但是不想看着皇后娘娘身死,还是赶了来。接下来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您若不信,可以去查。”
“首先是两匹惊马的出处,以及街头发生那一段,想必看到的人不少。其次是时间过的并不久,皇后娘娘体内养心丹的药效还在。再是皇后娘娘的致命伤在心口,她心脏被内力震破。但马车里面虽乱,皇后身上却没有挣扎的痕迹。我听说皇后是将门出身,自幼习武,能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得手,凶手必是她最信任之人。”
“你胡说,分明是你杀了皇后娘娘,想要陷害我们殿下……”裴博言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还想倒打一耙。罗兰帝怒声喝斥道:“你闭嘴!”
“皇上……”裴博言慌张而急切地说道,“她这话的意思,分明暗指皇后娘娘会死,都是殿下下的手。但是殿下是您跟皇后娘娘的亲外孙,他无缘无故,怎会……”
“朕让你闭嘴!”罗兰帝怒喝一声,捏着纸张浑身发抖,他其实已经有些相信杜秋的话了,但却仍然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地方。
见裴博言被吓得果然不敢开口了,他才问杜秋道:“你既然早知他不是长天,为何不早说出来?这纸供书你应当不是今天才得到的,为何一直随身携带,是否是为了今日行凶后,拿来证明自己清白?”
裴博言浑身一僵,随即又像被人抽掉了脊骨一样,瘫在了地上。
连殿下假独孤长天的身份都知道了,天,这个太子妃,她是妖孽吗?
他们的计划,他们今天的计划,恐怕是要全盘皆败,还要往死里得罪罗兰国了。
杜秋被罗兰帝那样带着冒犯性质的质问着,也并不生气。
因为他可能是无忧的亲外公,而且当时虽然只跟罗兰皇后说了两句话,却看出了她本性慈和,是个好人。
可以说,她的死自己的确是要负三分责任的,心中多少有些欠疚。
当然,欠疚不代表她就要放弃辩解,自认是凶手。就是因为欠疚,她才需要找出真正的凶手,告慰她在天之灵。
杜秋坦然说道:“父皇身体很不好,我怕他受刺激,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因此才将供书随身携带了。”
其实是供书一直在空间里面,她的东西,但凡是比较重要的,当然还是放在空间里才更加安全,更加方便。
说到这里,她又接着道:“前日夜里的国宴上,我听您跟父皇说话的语气,似乎认为父皇对这位大皇子很有些薄待。却不知您是从何处这样认为的?父皇对大皇子的厚爱,京中朝臣哪个不知?您不信的话,可以随便去打听打听。”
“以往父皇身上都是冷漠是忧郁的,但独孤长天出现后,他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正是因此,我才一直不敢将连印残的身份说出来。除了未曾给他封王,没有给他储君的身份,父皇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我都曾为此嫉妒过。”
说父皇对他不好,不肯给他封号这种话,她不用想都知道,不是连印残就是裴博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