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棚的休息室里，两个小演员面面相觑。
“我的意见是，明天的最后两场戏，能不借位就不借位。可以吗？”说着商量的语气，导演却拿捏了七八十。
“导演，妹妹她才十六岁，不好吧？”首先出言反对的竟然是高温，苏元元倒是低头沉思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要宣称借位就能过审的，管他网友到底看不看得出来。”导演不耐烦地摆摆手，“主要这是吻戏借位不是打戏借位，自然度真不是那么好练的，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前几集。”
“但是来真的，我怕会很紧张……”
“要的就是紧张，初恋谁不紧张？”
高温无言以对，沉默下来。
其实导演说的很明白了，没时间跟你们耗着，甚至机会也不给——其实就算给了机会，他也没把握很快过关。以他们现在的咖位，即使是一个网剧小导演，也无力抗争诉求。一旦不敬业的种子播撒出去，后面的戏路总会出差错。这个圈子里，空穴来风的风评也很重要。
“…好。”苏元元抬头，神色坦然。
“……”高温最终也没说话。
导演临走的时候，还拍他的肩膀：“小苏都比你看得通透，学学吧。休息室今晚就留给你们对戏用，明天主演进组，拍不好丢人也是丢你们的人，自己揣摩着吧。”
“…我是真的很喜欢演戏。”导演走了半晌，高温才说道，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演绎别人的人生，让我感觉自己也有无数种可能。”
“嗯，我也喜欢。”苏元元大概知道高温想表达的意思了，“但你喜欢的人总不是完美的，一些缺点或许会在你眼中变得可爱，但一旦出现了原则性的问题，或许你再喜欢也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
“所以，我的答案是，真的喜欢的话缺点可以忍，暴露原则的问题可以躲，但躲不掉必须要做取舍的时刻来临时——必须保持清醒，选择放弃一些东西，或者放弃他。”
苏元元的眼神变得有点深邃，这就是她刚刚低头思考的结果。为了热爱的东西肯定要接受一定的牺牲，但底线不能碰，碰了，做出的决定就再无后悔之说。
见高温点了头依旧蔫儿蔫儿的，她挑眉：“怎么的，你初吻还在？觉得吃亏？还是女朋友不让？”
“这倒没有，目前单身。”高温挠挠头，他一直不温不火，偷偷的倒也谈过一两次恋爱的，“那你……”
“秘密。”苏元元坦然一笑，“哥，接吻和牵手并无本质的不同。动了心就是爱的电流，不动情就只是空间上的触碰，分清楚就行。演员演员，只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是真的，不是骗过自己。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爱上你，哈哈哈。”
“也不是这意思，不是，也不是那个意思……”高温想解释，又觉得有越描越黑之嫌，急得挠头。
苏元元哈哈大笑：“你担心的明明不是我年纪小的问题。没事儿，演员嘛！以后总得继续拍戏吧？难道谁还能嚷嚷着不接感情戏嘛？有的是人乐意接。戏里戏外分清楚就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咱就来直的。”
高温就喜欢来直的，登时眼睛一亮：“妹妹，你像我。咱们干脆…拜个把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别，我都叫哥了，不用整别的。”苏元元一怔，又突发奇想：“不过你叫高温，不会有一个妹妹叫凉凉吧？”
“……”高温表情一言难尽，苏元元收了笑，震惊：“还真有？”
“有俩呢，龙凤胎，才三岁，弟弟叫凉凉，妹妹叫水水。”高温想了想还是说了，看来是真把苏元元当朋友了。
“我妈当时怀孕早期身体弱打胎会有危险，本来都准备好交罚款了，结果正好赶上单独二孩政策出台，虽然是俩孩子但也是不可抗力因素，拖了一段时间户口还是给报上了。”
“哇，有弟弟妹妹真好。”苏元元颔首，“我就想要个弟弟妹妹的，抱着软乎乎。可是高温不是艺名吗？”
“我真名高天文，差不多啦。”高温摆摆手，精致的五官加上直来直去的性格，倒也总有反差萌：“怎么样，那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我是高温他俩凉水，那叫你温凉好了，哈哈哈哈。”
“一点也不好笑。”苏元元翻了个白眼，带了点花轻绣的风范，“温凉，我还颜良文丑呢。”
“温凉多好听，苏温凉，嗯？苏温凉？”高温哈哈大笑，快乐地被苏元元揍成鸡窝头，还不肯改口：“温凉真的挺好听的。”
苏元元打累了，想了想，嗯，是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