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啊,妈,嗯我很好很好,那个……师兄说的没错啦,他……他是我们市局特案办的特殊人员,身份局长要求必须保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伤没什么事,已经好了。”

  “小言啊,你和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和你师兄串通一气,是不是谈恋爱了,和哪个男生同居没告诉妈?”

  苍舒言一听母亲这话,瞬间小脸腾的一下通红,脑海中闪过自己主动吻住闫时轮的画面,但是之后自己怎么就记不得,四下张望却发现自己躺在庭院的躺椅上,而就在很近的距离,闫时轮似乎是在“看”书?

  “妈,真的是那天我从医院去案发现场,那个死者因为是自杀的怨气特别大,法师说我因为有伤病,所以容易被侵袭,之前我也不相信的,可是亲眼看到那个法师,真的特别厉害,所以妈,师兄没有骗你呢。”

  苍舒言胡乱的扯了一个慌,而此时闫时轮却并没有在读书,他的心思都在苍舒言的身上,好在苍舒言身上的鬼气已经被压制下去,余下的气息已经不明显,她的语调可以听得出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只要你没事,妈就放心,你要是真谈恋爱了,可千万别胡来,喜欢人家就好好的,早些带回家让妈和你哥也给你把把关。”

  苍舒言有些无奈,母亲始终围绕在这个话题上,但自己却不能说什么,毕竟闫时轮身份特殊,又是双目失明的盲人,要如何能让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接受?更何况这高岭之花自己都还没能攻略下来了呢,苍舒言的内心又一次惆怅了。

  偷偷看了一眼闫时轮,他的神情很平静,似乎很专注手下的书本,苍舒言吸了一口气,她觉得首先自己要先慢慢调整好,攻略闫时轮和改变自己家人的态度都是她需要慢慢进行的。

  “小言啊,那你什么时候回家?你现在住哪里,妈能过来看看你吗?”

  “妈,你放心,只要法师同意,我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医院那边你们先结账,等我回来,我们再去做个检查,这样你也放心好不好。”

  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苍舒言只能耐心的听着母亲叨叨絮絮的关怀,大部分还是围绕着自己是不是谈了个藏起来的男朋友,过程中苍舒言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注视闫时轮,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情绪变化,但苍舒言却感觉到他应该听见了。

  收线之后的苍舒言脑中还在胡思乱想,对于自己的表态闫时轮没有回应,如果有人乱说话闫时轮又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虽然她想过学着怎么走进闫时轮的内心世界,但真正实行起来,还是一条漫长的路。

  “你母亲很关心你。”

  闫时轮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因为在他的内心是有憧憬,只是他不能确定苍舒言的想法以及她的决心,却又不敢尝试,因为这关系的并不是简单的恋爱,而是共同走向一条最为崎岖而坎坷的路。

  “你……你都听见了。”苍舒言真的觉得自己羞死了,自己母亲那些话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别说还没回应自己的闫时轮。

  闫时轮一直在意苍舒言的举动,凭他的听力,苍舒言母亲的话他没落下任何一点线索,而苍舒言正在踌躇之际,闫时轮却问了她意料之外的话。

  “言儿,你是在哪里出生的?”

  “我?我是在禺山县一个妇幼保健院出生的,我小时候是我外婆带大的,到了8岁才来市里,嗯?”

  苍舒言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记忆里对儿时的事情很是模糊,最为清晰的是母亲的脸,在自己的记忆中好像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要说变化那就是十多年来日新月异的社会变迁,改变了母亲的服饰。

  对于这种感受,苍舒言觉得有些怪,明明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为什么变的那么模糊,连外婆的姓名,样貌,年纪都完全记不得了,记忆仿佛就像是黑板上的字,被谁抹去了一般,而所说出的这些话,只不过来自之后母亲的不断讲述。

  “禺山县?那离这里确实有些距离。”

  闫时轮无法看见苍舒言茫然的神色,只能从她毫不犹豫,思路分明的阐述中去感受她的心境,苍舒言的话并没让闫时轮发现有什么不妥。

  但禺山县这个地理位置,却令他有一些熟悉之感,然而一时之间他也回忆不起,这个地点与苍鬼一脉又有何关联?假如闫时轮并不是盲人,他就能发现苍舒言神色中的迷茫,或许接下来就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过程。

  “那……那你一直都在靖海市生活吗?”苍舒言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闫时轮,语调也变得有些不顺,她不敢叫的太亲昵,她也怕闫时轮会不喜欢这种轻浮的态度。

  然而对于闫时轮的过去,苍舒言很想了解,因为她认为,只有了解一个人,才能真正的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也只有这样才是她认为的爱,如果不能让两颗心贴近,那么这样在一起的话又怎么能做到彼此之间的信任?

  “十五岁时候之后,我跟随养父曾经去过很多的地方。”

  闫时轮不可能在一个城市生活很久,在这漫长的一千五百多年里,他经历过几次的大混沌,而每一次醒来,肉身都会回到人类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期,所以每一次都会在这个人类世界中寻找一名修行者,并获取一个人类的身份。

  这一次被他替代的人类,就是闫氏集团原本身患眼病的继承人,而真正的闫时轮并非生做他这个模样,只不过人类无从辨别而已。

  那是因为,人类以为岁月的变迁会让人无法在追寻过去的痕迹,当然真正的闫时轮在十二年前,前往国外医治后,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闫时轮几乎要忘却属于他原本的名字,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被他抛弃的名字太多了,一具不老不死的肉身,只会停留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在每一个他曾踏足过的地方,当他离开之后,人们便不会留下对他任何的记忆。

  “那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苍舒言终究还是将心中最为在意的疑问问了出来,她原本想问究竟是怎样的眼病,会把这样一名出色的男人,带离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她不能承受这种黑暗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就仿佛心脏被扼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你很在意吗?言儿。”

  闫时轮抬起头,睁开的双眼好像受到情绪的牵引,变得更为飘忽不定,苍舒言只能感觉到他仿佛在“遥望”虚无的远方,这种跨越了任何障碍,好像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追溯不到的世界。

  “不是的,我只是……”

  情至深处所有剩下的也许除了爱,更是无穷的不舍,无论闫时轮,苍舒言,甚至句芒与契真都是如此。

  “我不需要同情,而且眼盲并不会影响我的生活。”闫时轮的话语声变冷了,就像苍舒言最初的猜测一样,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是自己不由自主的流露了。

  但苍舒言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到了令她重新充满希望的话。

  “也许,也不是绝对没办法。”闫时轮不忍心湮灭她的希望,就如同对待自己与苍舒言俩人的命运一般,没试过又岂知是无法改变的呢?

  闫时轮自己也说不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改变了想法,或许就是那一天,她奋不顾身的来找自己,用她的身体替自己挡住危险,令他无法忽视,也无法忘怀。

  “真的吗?真的可以治好吗?”

  “言儿,我会失明并不是因为眼病,而是天道有循环,在这个世上有得必有失,如果要改变不是不可能,只是我现在还没参透这其中的奥妙。”

  苍舒言没想到,原来闫时轮根本不是得的眼病而失明,如果说是过去,她是不可能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说法,但现在她会,而且更会担心,会心疼,甚至会痛恨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