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脱逃战(二)

  第44章脱逃战(二)十几枚梭镖当下雨点一样朝朱翊钧和女孩飞了过来,朱翊钧嘴里暗骂一声,手中长枪却灵蛇一般舞了起来,轻松将那些梭镖挑落。

  玩儿刀他是外行、这长枪可是他苦练了好几年的本事,京营和勋贵里的一众宿将轮番调教出来的。

  他的枪法比之那些已经自成一派的高手自然不如,但好在基础打得相当扎实,用来在一群杂兵面前开无双还是勉强够用的。

  要论在战场上开无双,长枪无疑是一名将领最好的伙伴。

  首先它足够长,能够让将领呆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疯狂输出,不至于被敌人疯狂长手打短手,出现一个剑术大师被十几个持矛民兵一窝蜂扎死的尴尬情况。

  其次它的杀伤力够强,善使长枪的武将只要瞄准了、一戳就是一个血窟窿,对方就是穿全身甲都能扎脚踝和眼睛,不会出现无法击穿对方装甲的窘境。

  最后的最后,长枪的出招动作幅度可大可小,大时风车一样舞起来打落箭矢;小时不过一刺一收,像朱翊钧这样苦练过的,眨眼间便能完成三次攻击,攻速快得离谱。

  最开始还有几个愣头青欺负朱翊钧胸前挂着个女孩,拿着刀冲上去想抢这个头功,结果被朱翊钧几个照面就干净利落地收拾掉,成为了又几具新鲜的尸体。

  敌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初心:就躲在外围扔梭镖,说什么都不上去拼命。

  眼看自己就要被扎成刺猬,朱翊钧灵机一动、直接躲到了马车的残骸之后。

  马车的残骸成功为他阻挡了背后的攻击,让他只需专心面对正面的梭镖,朱翊钧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敌军虽多、一时间却还真拿不下他。

  眼看朱翊钧不仅没有立刻被千刀万剐、反而还在人群里秀起了武艺,配合着外围的李荣山、甚至隐隐有突围出去的意思,险些把鼻子都给气歪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公共厕所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取我的弓箭来!”

  军官从手下那里接过自己的铁弓瞄准朱翊钧,拈弓搭箭、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合适的时机。

  朱翊钧只觉得自己左胸隐隐有些刺痛,却无法分辨这种强烈的危机感是从何而来,反而还被这种预感扰乱了心神,以致于手上枪法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绽。

  这一分神不要紧,梭镖雨点一样飞了过来,而他的动作因为刚才的分神、恰好慢了一分,朱翊钧不得不临时变招。

  招式变了、朱翊钧的心也就乱了,他还远没有达到那种随机应变的境界,出招更多时候是依靠套路和微小的变招,临时变招会彻底打乱他的思路。

  手忙脚乱之下,不少梭镖没有被击落、反而直直地飞了过来,逼得朱翊钧不得不闪转腾挪,连脚下的步伐都乱了起来。

  “机会!”

  军官抓住机会,弓上羽箭闪电一般离弦而出,朝着朱翊钧的左胸激射而去。

  朱翊钧瞳孔紧缩,他的肾上腺素在死亡的威胁下疯狂分泌,在这种剧烈的刺激下、世界仿佛都在他的感官中变慢了,慢到能让他清晰地看到那支箭朝自己飞过来。

  火云邪神伟岸的身影瞬间在朱翊钧眼前浮现,人家连子弹都能接住,我接个弓箭不是很正常吗?于是自信地伸手去抓那箭。

  但朱翊钧忽略了一点:世界的确是在他的眼中变慢了,但相应地、他的手也不会变得更快。

  朱翊钧眼睁睁地看着那枚羽箭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剧烈的疼痛潮水一般从中箭处快速席卷全身,而他的手此时才刚刚抬起来。

  根本就接不住啊混蛋!别让我知道你祖宗都是谁,不然等朕回去了、直接从源头上把你给解决了!

  那枚羽箭直接穿透了朱翊钧的左胸、把他整个人射得扑倒在地上,连长枪都在剧痛之下脱手而出,彻底没了抵抗之力。

  包围朱翊钧的敌人见他重伤倒地顿时大喜过望,一个个顿时把之前的胆怯畏缩抛到脑后、都神勇了起来。

  “将军好箭啊!”

  “他倒下了!快冲上去抢人头!”

  “头功是老子的!”

  眼看潮水般的敌人朝自己冲了过来,朱翊钧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上半身,伤口被扯动带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浑身力气更是一点儿都使不出来。

  朱翊钧前世今生都算得上娇生惯养,猛然被人一箭穿胸、没直接疼昏过去就算得上意志坚定了,再想拔出箭矢浴血奋战堪称痴人说梦。

  他这次总算是绝望了,干脆放弃思考、挪了挪屁股,试图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去世。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胸前还挂着个小姑娘,考虑到接下来的十八禁场面可能不太有利于她的身心健康,朱翊钧强忍疼痛抬起右手、把她的眼睛遮了起来。

  “眼睛闭上,接下来的场景不太适合小孩子看......”

  “不要......爹和娘走了、弟弟也被他们害死了,你是他们以外第一个会在乎我的人、是我的英雄,求你不要死......”

  女孩颤抖着声音嗫喏恳求朱翊钧,生死关头、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汹涌的泪水掉进朱翊钧中箭的伤口里,疼得他不禁龇牙咧嘴。

  女孩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这两天的遭遇实在太刺激了、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也同样让她对某人建立起了深刻的印象。

  朱翊钧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而是父兄般的关爱和维护,只要有他在身边,再丧心病狂的恶人也伤不到自己分毫。

  朱翊钧的心房猛地一颤,他从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只觉得女孩的声音软糯可口、带着几分吴侬软语的娇嗔和小女孩特有的可爱,很是好听。

  “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会说这么多话,声音还蛮好听的,可惜、你应该早对我说点话的......”

  “我会说的,你想听多久我都说!求你不要死......”

  朱翊钧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只是胸口的剧痛又加重了几分、叫他连气都喘不太顺,再加上现在心情乱糟糟地,索性闭了嘴合眼等死。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就算他不放弃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