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开,你也别放开。”
张国荣说不出话来,就点点头。
蒋天佑已睁开眼,温和地望着他。
无论是张国荣,还是蒋天佑,都没有想过对天赐隐瞒他们的关系。
蒋天佑很直白地说他们相恋了,并打算在一起,如夫妻一般。
天赐懵懂地看着他们,迷茫地说:“哥哥怎么能变成妈妈呢?”
她会写很多字,爱看电影,甚至平静地接受了母亲的离开,但她只有六岁。
张国荣甚至是第一次见到她符合年纪的迷茫,立刻觉得心疼,甚至有些埋怨蒋天佑让天赐直面这么残酷的世界。但已说好这个话题他不插口,蒋天佑来解决。
蒋天佑平静地蹲下身,看着她:“天赐,你还希望妈妈回来吗?”
天赐轻轻点头,但接着说:“她不会回来了……”
天赐早熟,从始至终都非常清醒,对于她母亲的离去,她看得清楚并且明白。她额头的伤疤甚至还未好全。
天赐聪慧,蒋天佑一句便将她点明,即使仍不完全明白,已清楚张国荣将取代她生母在这个家的地位,她本就喜欢张国荣,甚至在幼小的心里已诞生了要好好照顾他的想法,但将话说开,她又有隐隐的失落,低声说:“我没关系……”
“不是妈妈,”蒋天佑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区分开,“是你的另一个爸爸。”
这个称呼莫名地让她开心了一点,天赐惴惴地抬起头:
“我还可以叫‘哥哥’吗?”
张国荣一口答应:“天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等天赐去午睡,张国荣问:
“如果天赐不接受我,你要怎么办?”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自己,又不愿将话收回来,想听他回答。
蒋天佑淡淡说:“我会努力让天赐接受你。”
这话不过不失,中肯但完全是套话,张国荣有些失望,蒋天佑闭上眼睛:“我不可能忽视天赐的意见,但也不能因为天赐的偏见放弃你,不是为自己,是因为那样对你不起,既然决定在一起,我要为这个家负责任。”
他并没说更多的办法,但意思已然不同。因为亲朋婚姻多有失败,张国荣对婚姻充满怀疑,蒋天佑的经历也验证了他的想法,但“家”这个字一直是他的死xué,他有几分感动,蒋天佑转头看他:“人的生命不可以自私,这是你教我的。”
张国荣奇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话突然停住,张国荣想起来,他对他说过,你死了,你女儿怎么办?
蒋天佑眼神清澈地看着他:“你给了我对生命的信仰。”
张国荣张了张口,突然眼睛有点发酸,问:“还有什么?”
“嗯?”
“你说我救了你,还有什么?一次说完啦。”
蒋天佑想了想:“我说不出。”
他捉住张国荣的手:“国荣,有些话不必说。”
张国荣瞪他:“要是我想听呢?”
蒋天佑微笑:“我爱你。”
对于这份违禁的感情,蒋天佑没有半分犹豫挣扎,平静到张国荣都奇怪。
蒋天佑之平静,甚至能坦然找GV来观摩学习,张国荣无言至极,索性自bào自弃,和蒋天佑挤在一起看,擦枪走火就gān脆实践,两个人都极聪明,又好学,次数不多,技术到进步得飞快。
张国荣的负面情绪已减少很多,但身体上的痛苦却没有消退。今时不必当日,见张国荣痛苦,蒋天佑更加无法忍受,抱着他,想了想低声说:
“我听说有分散注意力的法子,来试一试……?”
蒋天佑说着低头,试探地吻在他的额角。
张国荣无神地看着他,被疼痛困扰的神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只要不要让他那么痛……
他以前有这样的想法,是想靠死亡解脱,现在有这样的想法,却是相信依赖蒋天佑。
蒋天佑没有多说,也没有太多前戏,很快进入他身体。
开始还是痛、痛、痛,后来欢娱慢慢地泛了上来,都是jīng神反映到肉体上的感觉,痛苦慢慢不能控制他。
他什么都不想,只用心接受着蒋天佑,和蒋天佑在一起时第一次在下,但他做得很好。
张国荣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意识慢慢地模糊,在他的怀里,一切的痛苦和喧嚣都远去了,久违的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资料,忧郁症患者很少有情|欲,所以既然做就要趁哥哥心情好趁热打铁,哥哥年长又有经验,自然是他攻啦,到哥哥痛的没力气的时候,就是蒋天佑享艳福,自认为这样还算合理。
作曲是对他jīng神上负面情绪的突破,蒋天佑主导的房事则是对他身体上病症反抗。
再有一章,本卷就结束了。
发现我犯了个大错,前文提到张国荣在天赐病房想到妈妈和六姐,后来还给六姐打电话,但哥哥自杀时两位老人家都去世了!怪不得哥哥自杀得那么gān脆呢,无牵无挂……
先发现哥哥的母亲去世,把“妈妈”改成了“芬姐”,后来又发现六姐也在九零年就去世了,无奈再改,斟酌一下,哥哥的朋友里就跟梅艳芳关系最好,于是把“妈妈”改成“芬姐”,“六姐”改成“阿梅”,特此说明。
第九章最好的时代
此后张国荣再一发病,蒋天佑便就此办理,两人间的情形登时倒转,张国荣调侃说“你有艳福啰”,蒋天佑倒很平静,在他看来在上在下区别不大。
相处越多,张国荣越觉得疑惑,天赐喜欢自己,一心觉得自己极好,不足为怪,但蒋天佑为人中肯,哪怕恋人亲人,他也不偏私,为何会认为自己完美无缺?
张国荣以前和蒋天佑jiāo心,却是没什么jiāo流,恋爱之后,更多的时间用来和蒋天佑聊天,终于一次忍不住问了出来。
蒋天佑沉吟一下,回房间去拿了样东西出来,白纸黑字,满是皱褶,竟然是张国荣打算自杀那天,在酒店匆匆写下的纸条。
“Depression,多谢各位朋友,多谢麦列菲菲教授。这一年来很辛苦,不能再忍受,多谢家人,多谢芬姐,多谢肥姐。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
张国荣怔怔地接过去,当时种种,恍如隔世。
蒋天佑缓缓说:
“一生没做坏事,这样的话,我不敢写。”
他给张国荣洗衣服时翻出来,感触无法言说。
张国荣却和他对着gān:
“我这样写,你就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信。”他顿了顿,又说,“那时不知,现在,我信你。”
张国荣静了一静,开口刻意轻松气氛:
“你做过什么坏事?”
“至少我小时候还砸碎过别人家玻璃。”
张国荣失笑:“这种坏事,我真没做过。”
但蒋天佑没有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相信自己,你很好。”
蒋天佑这句话反复在张国荣心中徘徊,他当时没有回答,却已接受,天赐如何称赞他,他虽开心,却不会当真,先认识到蒋天佑的清冷傲气,才深知他不会随意夸人。
蒋天佑去做饭时,他陪着天赐读课本,天赐和蒋天佑都坚持修养也不能把功课落下,因此张国荣和蒋天佑轮流教她,好在小学课本简单,即使张国荣没有从教经验也能胜任。
天赐读书,张国荣就在书架上巡看,蒋天佑的收藏很被他找出几本有意思的,天赐时时拿她的收藏邀功,他倒忽略她的书架许久。
忽地看见小书房里唯一一本几米的画册,张国荣抽出,随手翻开,目光落在图案上的一句话上。
“我总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他突然有了一种近乎明悟的预感。
他会好起来。
那次唱《芳华绝代》之后,张国荣就常常在小客厅开演唱会,哪怕听众只有蒋天佑和天赐两个人,有时候天赐去午睡,他就光明正大地唱各种情歌,用各种热辣大胆的歌词撩拨蒋天佑成了张国荣的新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