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老道士
邢和玉显然在这四人中威望很高，他说的话无人反驳，只有万古封和罗刹叹了一口气，叶狂生表情冷淡，四人各自打出法决，祭出法宝转瞬间消失不见。
雁寒空看了天空一眼，没有御剑飞行，而是步行这缓缓走在街道上。
这雁门关他在了十八年，不过前十多年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活，这条街上有他太多的回忆。
无数个年头的大雪天他睡在雪地里，要不是轮回决护身，怕早已冻死。
这条街上还有许多的好心人给过自己剩菜剩饭，过节过年还有些善良的人给他送些穿不成的旧衣服和肉食，不过他的脑海中，最令他温暖的是这街角处的一间道观，他经常去偷吃香案上的贡品，他从猎户家出来，可以说大多数时间是这道观养活了自己，那里的道长和蔼可亲，只是把他轰走，不做责罚。
现在他清醒了，有恩必报，所以他想去感谢下那位老道长。
天上的雪花飞舞，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个破烂的小道观。
道观门口写着清心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以前痴傻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看过去，竟然有几分道韵蕴含其中。这是一种淡泊名利、清静无为的道韵，让他看了以后，心思宁静，道心安宁。
推开道观的木门，年迈的老道士正在打坐调息。庭院中有一株腊梅树正在绽放嫣红色的花瓣。
大雪的白与腊梅的红交相辉映，看起来别有一番意境。
雁寒空没有去打扰这位老人，而是独自静静的站在原地，仍由天上雪花飘落。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雪下得越发大，雁寒空的脚面都让雪盖住了。
雁寒空的身上、头上都堆了雪，他依旧站着，等着。
半个时辰，老道士好像入定了一样，气息悠长，没有睁开眼睛看过半眼。
雁寒空在这道家小院被晾在一边，没有丝毫的气恼，甚至没有发脾气。静等了一会，老人没有出声，他动了动脚，打算离开。
还未转身，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供桌上还有香客送来的果子，你要是饿了就去取两个填填肚子，既然来了就呆一会，老道想同你说几句话。”
雁寒空恭敬的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只是鞠躬行礼道：“多谢道长这些年的照顾，我是来想您道别的，我就要走了。”
老道士缓缓睁开眼睛，费力的站起身来，用浑浊的双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在这雁门关待了十年，这道观你住的次数也不少，还吃了不少这供奉的果子。你要走我本不该留，不过老道有两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何事？”雁寒空轻声问。
“你随我来，这大雪天，天寒地冻的，不如煮茶下棋，好好聊聊。这道观清净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但是人老了，这寂寞涌上心头，想找个人说说话。”
“你小子自打无意中跑来道观偷食的第一天，我就看出你不凡，无奈你先天缺少一道魂魄，我也无能为力，这些天城里来上香的百姓都说傻子成了屠夫，我就等你回到这里。没有想到一等就是七八天，所以我让你站在雪地等我一个时辰，算是两清了。”
老道士嘿嘿一笑，颤颤巍巍的迈着步子走在前面，看他的模样，风烛残年，好像大限将至一般。
雁寒空回想起这十年的呆傻时光，这个老道确实说过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他没有往心里去。现在看到老道士的老迈身躯，莫名的有些伤感。
轮回九世之中，除了那些帮助过自己的好心凡人，现在活着的真心对自己好的应该只有这个老道士了吧。
他身子一震，落在身上的积雪都全部震开，他紧紧跟随着老道士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有一个烧红的炭盆，上面有一个冒着热气的铁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茶桌，一个棋桌，几个蒲团。
老人家盘腿坐下，伸出手要去倒水泡茶，雁寒空抢先取过铁壶，在茶桌旁边抓了一把茶叶，用滚水泡了一壶茶，替老道士到了一杯，然后才找了一个蒲团盘腿坐下。
水气氤氲弥漫开来，伴随着茶叶的清香，让人觉得舒适。
老道士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才悠悠说道：“你小子以前呆头呆脑，只会呵呵傻笑，没有想到清醒过来却是一个妙人。这围棋不知道你会么？”
雁寒空看到桌子上摆了一个棋盘，点了点头说：“会一些。”
“那好，我们两人来下几盘棋吧。”
两人走到棋桌旁边，各执棋子下了起来。
雁寒空在修真界就会下棋，经过这么多年，他的棋艺有所长进，同老道士下得难分难舍。
本来老道士就是想要考验一下雁寒空，可是没有想到，越下心越惊，眼前的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性格稳重，棋艺高超。许多陷阱都被他识破，反而留下暗招。
连下三局，老道士只赢了一局。
老道士叹了口气，赌气道：“不下了，不下了，今天我头痛欲裂，不适合下棋，让你赢了两局，等我病好了，再来比试。不过你这棋杀气太重，我听说你杀了镇守将军吴业，屠了他满门和斩了一千守军，杀心过重了。”
雁寒空看着他耍赖的模样，笑着说：“这修真就如逆水行舟，唯有大毅力者才能前行，你说的杀气和杀心，只是我对道的一种表现罢了。”
“非也！你这家伙根骨俱佳，在未苏醒之时就是十分稀有的道体，那会我就在想，要是你的魂魄齐全必将是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现在苏醒以后，观你言行举止，一切都还不错，唯独这戾气过重，杀气太重甚容易走火入魔。要知道这修真求道，讲求清静无为、道法自然，而你这样有伤天和，难有大作为，走错了方向的道，不是你的道。”老道士苍老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种虔诚，他所说的也是他自己信奉的道。
“大道千万条，你如何知道我求的道就是你的道？我明白自己走的路，也清楚自己的道是什么道。要是今天你要劝我什么回头是岸之类的话，那么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来这里是感谢你的照顾之情，不是同你论道的。”雁寒空历经九世，他的心里全是仇恨，他只是为了复仇而活，不是为了求长生，更不是为了寻求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