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奇眯眼努力想看清陈晓成的表情，黑暗遮住他的上半张脸，只是挂着微笑。
“人类拥有那种力量大概只存在玄幻小说中。”周生奇说，“毁灭一切的力量被一个人类拥有，那么他会成为什么？皇帝，还是主宰。”
“你不必担心这些。”一位中将没好气地说，“凭你的级别没资格.....”
陈晓成抬手打断中将的发言，他悻悻地缩了回去，瞪了周生奇一眼。
茶水蒸腾的氤氲缓缓散去，周生奇这才注意到，几位将官的年纪都不算大，至少对比这个位置的平均年纪，他们算不上德高望重，如果陈晓成是联邦中最年轻的大将，他们大概是联邦中最年轻的中将和少将。
如此年轻的将官支配着联邦的一切，联邦在一个月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到巨龙基地，军中政治局面的改变一定是在地下悄然完成的。
“我明白你的思虑，周队长，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说明你仍然是一名战士，把联邦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陈晓成说，“拉哈尔政委的话可能有些偏激，我替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副政委的教诲我一定谨记！”
拉哈尔更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周生奇在称呼方面咬文嚼字，这是对他的挑衅。
“周队长，你大概也了解了人海计划的内情，你我都是出生在上个时代的黄金时期，见证过人海计划的巅峰和落寞。事实上这个计划并不适合人类，人类就像蚂蚁一样孜孜不倦地开疆拓土，足迹遍布大陆的每个角落，但你应该知道那种力量的脆弱。人类社会是一块生铁，看似坚硬，实则虚之。任何一点超出理解的都会置它于死地。”陈晓成说，“我们需要力量改变一切，为此，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唉.......”终究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周生奇叹了口气。法夫尼尔全都猜对了，联邦高层不可能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永远不缺乏勇者。
“我大概明白了。”
“我必须向你说实话，周队长。”陈晓成说，“我们开了一整天的会，一致决定你不适合带领巨龙基地，在这方面，你太过优柔寡断。但是实际上你超出我预料的出色，在大局面前，你的思路是正确的。”
“所以，这是一场考验？”
“预祝你们.....哦不，是我们旗开得胜。”
陈晓成再次举起茶杯，这一次所有将官站了起来。周生奇终于看清他的表情，眉间轻微的川字皱纹，微笑似乎是他固定的动作，整张脸展现出标准东方男性的英气。但是眼神中透露出完全不同的神态，那是所有政治家都蕴含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的野心。
通话结束，细微的电流声穿梭在周生奇耳中。
“我们下一步......”
“没有争议了。”周生奇苦笑，“他们代表了联邦的最高决议，湿婆洞窟就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所以接下来就是制定战术了。”
“这样说也没错。”周生奇说，“事实上我不知道制定战术到底有什么作用，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役不在少数。例如赤壁之战，是用战术弥补人数劣势；巴格哈瓦德之战，是用战术弥补武器劣势。但是面对未知的恐怖力量，即便是纳迪尔沙亲场也会束手无策。”
“制定战术的意义就是让我们尽可能的活下去，你是对的，凌姐。”
周生奇斜靠在桌子上，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联邦的坚定还是击垮了他最后的信念。他仿佛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无力感化为茧衣紧紧覆在他身上，他抱住腿，缩成一团，像一个流浪的乞丐。
沉沉的疲惫感袭来，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游离。
一双纤细的手臂轻轻环住他，他突然感到后背如同火一般炽热，两团柔软贴在他的后背上，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像最轻柔的云携着壁炉里温暖的火焰。眼前的世界突然模糊起来，这种感觉如同初生的婴儿脱离子宫第一次感受冰冷的世界，然后被裹进柔软的襁褓。
紧缚在身上的茧衣似乎融化了一点。
“凌.......”
“雪。”
“凌雪......这是你的名字么？”
“嗯。”
男人终于疲惫地睡去，他的精神已经被折磨到顶点，躺在她的怀中，沉沉地睡着了。
凌雪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男人流露出孩子一样的表情，他的嘴微张，有着氤氲的鼾声响起。她看向男人的棱角分明的脸，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掩嘴轻笑。
多么奇妙的情绪，她以往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这是喜悦么？”凌雪心想。
“大概吧。”她好像听到男人在回答，但是低下头依旧是沉睡的侧颜。
“睡吧.......”
“喂喂喂，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回答这个问题有这么困难吗？”龙介张牙舞爪，恨恨地冲着甘地和布伦纳无能怒吼。
两人吹口哨，一个床头一个床尾，一个抬头看趴在白炽灯上的虫子，一个低头丧气，寻找他丢失的袜子。
“好吧好吧。”龙介拿这两个混球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我换个问题，你们之前做什么去了，消失了整整三天！你们知道我自己怎么度过的么，独守空房，孤单寂寞。别跟我说你们上厕所上了三天，除非你们挖通了巨龙基地所有的下水道，但是你们的身上反而有茉莉花的清香。”
“不对！”龙介仔细嗅了嗅，“这是女人香水味道，布伦纳你还有时间跟女人秘密幽会。”
“我去，你狗鼻子啊！”
“有点像卡戴珊常用的同款......”
“好吧，我坦白。”
“纳尼？”甘地震惊于布伦纳的变脸速度，“我们之间的约定呢？你不仅智商低，连做人的底线都低的这么离谱！”
“纸里包不住火，他早晚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