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志愿者

  “稀奇,真是稀奇!年轻人,你这资质百万人,不,千万人里有没有一个都是未知数,居然被我遇到了。相遇即是有缘,我这里有一份大机缘要送给你,只要你去楼下超市给我买一瓶98元的五粮液就行,怎么样?”

  青山精神病院七楼的病房里面,靠坐在铺着白色床单单人床上的老头侃侃而谈。

  在他旁边,搬着小板凳坐下,刚打开调查问卷准备填写采访人信息的苏然闻言愣了一下,不禁多看了眼前这位穿着蓝白条病服的老人两眼。

  其实,如果不是心理学选修课的期末考试改成了实地考察的志愿者活动,他是一辈子也不会来这个地方的。

  但这姓秦的老头说什么?让他这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给他去买酒?

  苏然将手上展开的调查问卷默默地重新折起,准备起身换一个采访对象。

  毕竟秦大爷虽然有些中二,但他说话逻辑正常,条理清晰,一点也不像精神病人。

  将这样的调查报告交上去,老师也只会给他打低分而已。

  “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先说明意见,这是作为人基本的礼仪吧?不告而别什么的,真是急性子啊。算了,算了,酒我不要了。”老头长叹一声,拉着苏然再次坐了下来,痛心疾首地道:“现在的青年人,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我好歹也是一位长辈,你就不能多尊敬一点,等我把话说完么?”

  “咳,”苏然轻咳一声,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重新打开调查问卷,拿出口袋里的黑色中性笔写好受访人信息后,抬头问道:“就像我刚刚说明的一样,作为过来实习的志愿者,我需要对病人的情况进行深入了解和调查。你刚刚说道的机缘很有趣,具体是指什么?是神功秘籍么?”

  虽然秦大爷幻想症很严重,但好歹能顺利交谈,不像其他病人,光是对话就有些困难。

  他作为期末考试的实习对象正好合适,苏然打算顺着对方的思路深入了解一下。

  “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觉得是秘籍?”秦大爷问。

  “电视剧,电影,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么?”

  秦大爷沉默了一下,道:“没有相信么,这也是当然的事情。明明是年轻人,脑袋却这么顽固。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界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们被骗了,被隐瞒了。不,应该说以你一般人的身份,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的信息。”

  “悲哀,真是悲哀。但是更加悲哀的是我们这种人。”秦大爷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英雄本来就是应该被欢呼,被尊敬,被像菩萨一样供起来,走到哪里都被人热情接待,而不是在这种地方默默地腐朽。谁也不认识,就连一瓶酒都不愿意送,你不觉得这样非常不公平么?”

  “是呢。”苏然一边敷衍的回答,一边迅速在调查表上写了几个‘妄想症末期’‘性格虚荣浮夸’等字样后,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你以前是个很厉害的人?”

  秦大爷浮现出笑容,自得地道:“那当然,要是说的我功绩,估计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吧。到时候,你这小鬼肯定会对我毕恭毕敬。”

  苏然顺从地点了点头。“英雄总是值得尊敬的。”

  “哈哈,我有点喜欢你了。既然上道,我就不要你的酒了。”老头现实浮现喜色,随后脸色一正,严肃道:“虽然我也想给你说说我以前的事,但不巧没有太多时间,我就直入主题了。用你熟悉的概念来说,我给你的机缘类似于传功,不过和内功不同,它没有延年益寿的功能,更不要说像仙人那样活个几百上千年。”

  “这种力量十分霸道,对人体有极大负担。就算是你,接受了之后也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但我提前做好了安排,只要你照着去做,顺利的话活个三五年不是问题。”

  苏然听到这里有些绷不住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这机缘还是留给别人吧。”

  无论仙侠或者武侠剧,除了快意恩仇,飞天遁地的本事之外,最吸引人的还要是长生的诱惑。

  但这鬼力量不说长生,还要短命,这究竟是机缘还是毒药啊。

  送给别人都不会有人要好不好?

  秦大爷有些尴尬地道:“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运气好的话活到我这个岁数也是可以的,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例子么?如果你有大气运的话,长生久视也没有问题……”

  秦大爷越说声音越少,最后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干脆闭嘴了。他话题一转,道:“人一生中总会遇到意外,在各种天灾人祸发生的时候,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不是好事么?”

  “那也是几万人里才有几个的级别,从统计学上来说,人类自然活到老的概率压倒性高。”苏然吐槽道。

  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只能活三五年。放弃力量,但很大可能长命百岁。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小概率?不,那个家伙已经来了。”秦大爷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然疑惑地问道:“你指什么?”

  秦大爷摇了摇头,道:“这机缘也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如果不是你资质惊人,我也不会和你提这件事。我时间不多了,你如果改变主意,到时候带一瓶飞天茅台过来,那是我最喜欢的酒。”

  ……

  这老头不像精神病啊。

  离开秦大爷的病房后,苏然回忆着之前的对话,不禁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面板上,显示着他唯一的一个技能。

  【强韧身躯:经过长期的锻炼,你拥有远超常人的强韧体质,你的身体素质大幅提升,对异常状态的抗性大幅提升。】

  苏然是穿越者。

  众所周知,穿越者都是自带系统的,苏然也一样。

  一个月之前,等待了十几年的系统终于加载完毕,他的面板觉醒,拥有了如同游戏玩家一样的能力。

  只要他做特定的行为,就能刷出技能。

  比如写字便能获得书法精通,跑步锻炼能获得强韧身躯,下棋能获得棋艺,做饭能获得厨艺等等。

  这让苏然兴奋之极,觉得自己的时代终于要来临了,日夜不断地通过各种行为去测试能触发多少技能,这奇特的举动让大学的同学都以为他是被谁甩了,受了什么刺激。

  最终,想起身体是革命本钱的苏然花费一个星期,天天出去跑步锻炼,终于将【强韧身躯(未激活)0/10000】技能的熟练度刷满,激活了这个技能。

  让苏然期待了十几年的系统并未让他失望,仅仅是一个技能,便让苏然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的体力变得像是用不完的一样,力量也不知道加强了多少倍,这让他在技能激活后的几天里不得不请假呆在出租房里修养。

  因为他根本无法适应忽然变大的力量,经常弄坏东西,比如扭坏水龙头,捏断筷子,捏碎杯子,一不小心将椅子靠背掰断,等等。

  若是以这个状态和别人接触,搞不好一不小心就弄出命案了。

  这一度让苏然变得有些压抑,他甚至怀疑如果以后一直是这样,那是不是代表他无法复归社会了?

  但还好,这样的力量在他练习好几天之后,渐渐得到控制,直到今日,已经能收发自如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老头说他天赋异禀的时候,苏然有点怀疑老头是不是看出他身体的异状了。

  但现在想来,不过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而已。

  暗自失笑之中,苏然开始搜索飞天茅台,一看价格惊到了。“一瓶3000多,这是什么神仙酒?”

  从不喝酒的苏然对这价格十分咋舌,并且对那老头暗自腹诽了起来,对一个刚见面几小时的大学生要这种礼物,这家伙不会老糊涂了吧?

  不过我和一个精神病去计较什么?反正也不会再来了。

  想想又有些失笑的苏然,向着七楼的的电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