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 章 我的丈夫②——孕...

  第32章我的丈夫②——孕...魂儿都被吓飞了的尚雪哪还能保持什么理智,她缩到浴室最里的墙角,顾不得浑身被坚硬的大理石地砖和墙砖碰得生疼,湿漉漉的手攥紧手机,哆嗦的指尖疯狂敲击键盘,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脸上分不清是洗澡水还是眼泪,崩溃的哭声呜咽,最让她感到煎熬的是,哪怕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听到她报警了,外面的‘人’也无动于衷,静得可怕;

  并未像她担心的那样恼羞成怒,破门而入。

  警方表示立刻出警,但尚雪受不了死寂无声的环境,每分每秒对她都是煎熬。

  她父亲在另一座城市,本市交好的两个朋友住得也比较远,唯一能尽快过来的人,竟就只剩一个冉建舒;

  这个点他也该下班了…

  尚雪已经和冉建舒当了很久表面夫妻,可这个关头,极度惊惧六神无主的她下意识拨通了对方的话,想问问他还有多久能到家。

  然而通话播出仅一两秒,熟悉的手机铃声便从浴室门外响起。

  悠扬的歌声近得诡异。

  就在方寸之内。

  握着手机的尚雪瞪大了眼睛,在铃声中,她听到熟悉而平静的声音响起:

  ‘老婆,我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又把你吓到了……夫妻间的小情/趣么。’

  是冉建舒?!

  意识到这一点,尚雪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牙关都在克制不住地打颤。

  ‘原出的话却细思极恐。

  当天警察赶来时,尚雪批了外衣睡裤,头发水淋淋没来得及擦,贴在颈部和苍白的面颊上,视线麻木,乍一看像个失魂落魄的女鬼。

  了解情况后,警察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要是家暴他们还能插手管一管,可尚雪身上没有外伤,看上去就像是小夫妻之间玩闹没个轻重,给人吓到了。

  冉建舒笑呵呵,一副好脾气地和警察赔罪:‘实在抱歉警察同志,我就是想吓吓我老婆…这事儿闹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直没说话的尚雪却咬牙抬头,情绪激动:

  ‘警察同志他就是个怪物!我要和他离婚!!’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担惊受怕、疑神疑鬼的日子。

  只可惜离婚是家事,警察也过问不了,他们只能尽量安抚尚雪的情绪。

  这天之后,由于没擦干净水又吹了风,过度惊吓的尚雪生了场重病,发烧到昏迷。

  半醒半梦间,她能看到冉建舒站在自己的床前,脸色青白恍若鬼魅;

  病情好转后得知自己要离婚。无论是公司好友还是公婆都百般劝阻,给她做心理疏导。

  反反复复说的无非就是那些‘夫妻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他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一类的屁话。

  他们未经尚雪的苦,反觉得她小题大做——

  不就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吗,怎么就闹到离婚这一步?太任性了!

  至于尚雪所说:冉建

  舒不是人是怪物()?(),

  就更没人相信了。

  在公司同事和冉家父母的眼里?()_[(.)]?♂?%?%??()?(),

  冉建舒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老好人()?(),

  没有一点异样。

  他们都认为她在无理取闹()?(),

  编撰瞎话,污蔑自己的丈夫,觉得尚雪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某天和冉家父母商谈离婚事项,扯皮没成功,疲惫的尚雪在两个老人的家里住了一晚。

  自从翻垃圾桶事件后,尚雪就有了半夜会惊醒的后遗症。

  那晚她又做了噩梦,醒后惊出一身冷汗,她轻手轻脚想去厕所,意外发现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失眠未睡,在客厅开着电视。

  此时已经凌晨2点,冉家父母声音很轻,他们之所以不睡觉是在愁儿子和儿媳的婚事,所以睡不着,看看电视打发时间;

  本不想在客厅说话,但两人以为小两口都睡下了,又憋不住内心郁闷不愉,忍不住小声交谈。

  冉父:‘建舒结婚之前我就讲过,要找个知根知底的贤惠姑娘,你和你儿子又说,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有婚姻自由,自由的下场是啥?三天一闹,两天一吵,家里家外不得安宁,邻居都在看咱们笑话!’

  冉母叹气:‘没结婚的时候小雪的性子多好,我不是看两个孩子有感情,不想棒打鸳鸯!谁能想到……’

  冉父:‘她还说咱建舒是怪物,有这个病那个病要害她,你听听这说得像话吗?传出去建舒名声都臭了,她要不是我儿媳,我真要拿拐杖把她抽出家去!怎么能编排自家人这种话?!’

  冉母:‘唉,说什么都晚了,儿子30多岁再离婚、二婚,像什么样子,岂不是要折腾到40才生孩子?明天我再好好劝劝小雪吧……’

  ‘……’

  听到这些话,尚雪自嘲一笑,返回卧室,在床上睁着眼过了一晚。

  理智上尚雪明白公婆没什么错,冉建舒是他们的好儿子,他们自然要帮着自家人说话。

  但她很坚定,她想离婚,她真怕什么时候自己在家里被活活吓死。

  然而成年人的婚姻有很多牵扯,除了财产,最关键的是她和冉建舒在同一家企业就职,她想离婚消息刚刚传出,上司就找她谈过话,隐晦提醒她不能把家里的私事和情绪带到工作上。

  加之冉建舒是个癞皮狗,无论自己怎么骂,就是厚着脸皮不离婚,还天天买花送礼,去她部门求原谅。

  那副低声下气、可怜兮兮的态度和嘴脸,让根本不知道内情的同事很是同情,居然还来替他求情,把尚雪气个半死。

  一时半会儿离不掉,尚雪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坚定地要和冉分房睡。

  谁曾想没过多久,冉建舒神经兮兮说她怀孕了。

  她第一反应:智障,又在发疯。

  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

  尚雪都怀疑自己从未和冉建舒有过性生活,何况这段时间连床都不睡一张,冉建舒还能隔空让她怀空气孕不成?

  开始时她不以为然,没成想这两个月肚子真的一天天变大,偶有坠坠的感觉,活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她腹中发育;

  冉建舒还真能让她隔空怀孕!!

  她上个月才说怀孕会停经()?(),

  这个月例假就推迟不来了;

  得知消息异常欣喜的冉家父母才在饭桌上提到?()?[(.)]???????()?(),

  要她注意饮食和害喜情况()?(),

  没过多久她居然开始呕吐!

  就像有人在学习如何当一个孕妇()?(),

  渐渐操控、改造她的身体,把她硬生生变成孕妇。

  怀孕肚子会大,那就她肚皮充起来;

  会停经不来例假、会害喜厌食、会夜晚小腿抽筋……

  桩桩件件,都在冉建舒自己了解、被外人提醒后,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她知道这些变化一定是冉建舒在捣鬼!

  可冉建舒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手段?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惊惧之下,尚雪去医院做了b超,得到的结论是她子宫里的确有东西,只是据医生说年份小拍不清轮廓……

  她彻底崩溃了。

  把虞妗妗召唤出来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过两天要独自去医院做人流,无论腹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她都不会留下!

  亲眼‘看’完尚雪的记忆,虞妗妗眉头紧锁,先是肯定道:

  “你丈夫不是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尚雪记忆中的冉建舒,就是混乱邪恶气息的的都是真的,没有编瞎话!”

  虞妗妗点点头,走近情绪波动大的青年女人,把手覆在对方的小腹上,仔细感应。

  开始时她觉得冉建舒是恶鬼,可总觉得不像。

  尚雪腹中的胎儿也不似鬼胎。

  她感知不到阴气和魂灵,却又能清楚知道里面有东西,在生长,怪哉。

  虞妗妗抬眸说道:“他也不是鬼,我暂时不清楚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得亲眼见见他才能决断。”

  得到首肯后,她身形一变,幻化成俊逸矫健的黑猫本体,踩着猫步用鎏金色的猫眼看尚雪:

  “走吧,我跟你回去。”

  见到虞妗妗的本体,带着哭脸面具的伏灵兴奋地喵喵叫,“主人好威风喵!”

  黑猫扭头看了两只猫灵一眼,道:“你们回去给他递个消息,我要在外面待两天,处理完契约人的事情就回去。”

  这个‘他’自然是祝檀湘。

  伏灵:“遵命喵~”

  …………

  天色昏暗,一名身着长裙小腹微微凸起的青年女人,怀里抱着一只安安静静的猫,打开房门回到家中。

  她怀里的黑猫皮毛顺滑乌黑发亮,几乎和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浑身透着灵性。

  还在玄关换鞋,一人一猫就听到了属于男人的声音:

  “老婆,你又一个人出去散步,怎么不叫上我?外面车来车往,到处都要小心——还有你怀里那猫?”

  语气中带着不赞成。

  化作黑猫的虞妗妗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骤然一僵,浑身肌肉绷紧;

  尚雪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这个声音就害怕。

  虞妗妗顺势看向客厅,看到了冉建舒。

  男人身高约摸一米八,皮肤挺白五官端正,脸上带着无奈而宠溺的笑容;

  落在她的眼里,对方每一寸肌肉和表情走势,都像是用尺子精准量过,显得分外死板。

  尚雪怀里抱着只猫妖,有底气多了,不像寻常那么恐惧冉建舒,她语气硬邦邦道:

  “怎么?我连出门散步都不行?你还要把这只也丢出去?!()?()”

  从尚雪的记忆中虞妗妗了解到,她半年前收养了一只流浪猫,领回家中喂养。

  然而在她‘怀孕’之后,冉建舒和冉家父母多方了解、查找百度,得知孕妇养猫很有可能会感染弓形虫,导致胎儿畸形等等问题,反复劝说尚雪把猫丢掉。

  彻底破罐子破摔的她怎么可能听从冉家人的话,不予理会。

  万万没想到,冉家父母教唆儿子----也有可能是冉建舒自己心理变态,没经过她的同意,偷偷把猫丢掉了!

  对此尚雪十分愤怒,在家里连打带摔,出门找了很久也没能把那只猫猫找回来。

  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冉建舒却假惺惺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好,尚雪真想一口唾沫喷他脸上。

  ‘等你安安全全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就把小猫接回来。’

  出于冉建舒说的这句话,尚雪总觉得是对方把猫藏了起来,以此来威胁自己。

  她强忍着恶心还没搬出去,就是怕激怒对方,这人丧心病狂对猫下毒手。

  “老婆你的想法总这么偏激,我都是为了你好。≦()_[(.)]≦ㄨ≦*?*?≦()?()”

  听到冉建舒的话,看到他故作不赞成的表情,尚雪胃里翻滚只想吐。

  她似笑非笑,语气尖锐:“冉建舒,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装什么?我能不能怀孕你不清楚吗?()?()”

  冉建舒表情不变,仍扬着那副精准测量过的笑,“又说胡话了?()?()”

  “算了,之前是我做得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应该和你商量之后再把猫送走。你想养猫就让它在家里呆着吧,但不能经常搂抱啊……”

  尚雪懒得理他,绷着身体往自己的卧室走。

  她怀里的虞妗妗扭过头,能看到冉建舒阴测测的目光,尽数落在自己身上。

  当晚夜深,床尾的黑猫耳朵尖抖动,在黑暗中抬起脑袋,略微反光的猫眼格外晦暗。

  听到细微动静,黑猫支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的青年女子,她用妖力无声无息打开了卧室门。

  从门缝钻出,猫尾一勾又将卧室门重新掩上。

  尚雪家的客厅就像她记忆中的那般宽阔,惨白的月光从落地窗映入,这一次客厅里并没有人翻垃圾桶。

  细微的动静声是从掩死的厕所里传出的。

  虞妗妗走近,用妖力旋开厕所门,弄出一道很小的缝隙,期间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也没被里面的人发现。

  她找了个客厅后方的好视角,能够从缝隙看到厕所洗手池墙壁上挂着的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个男人的脸。

  是冉建舒。

  这家伙又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

  虞妗妗把妖力扩散出去,让自己能够更清晰地看到镜子里映出的画面——

  深夜时分,冉建舒就像到了时长现回原形的妖精,面皮格外僵硬青紫,颇有点僵尸的即视感,映衬在镜子里格外恐怖。

  他嘴巴大张,张开的幅度有些惊人,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青白细长的手指伸进口腔翻开猩红的黏膜,不知在搅弄什么,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声。

  虞妗妗看到他手指攥着,似乎从嘴里取出了个物品,在水龙头的涓涓细流下反复冲洗,还用又尖又长的指甲去抠挖剐蹭。

  他身前洗手台面上,已经放了一小堆他从嘴里抠出来、清洗好的东西,那些玩意儿一个个玉米粒大小,方圆形不规则,在夜晚看是灰白色。

  虞妗妗知道那些是什么了。

  是牙齿。

  人类的牙齿。

  在尚雪的记忆中,冉建舒有几次吃饭时啃骨头,吃着吃着牙龈就开始流血,染红齿缝,乍一看去就像头在吃生肉的野兽,把她吓住。

  事后冉建舒自己解释,说他体热经常上火,牙龈就容易出血。

  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每一颗牙齿从口腔里取出,虞妗妗都能明显感觉到,他作为人的气息在减弱,从他骨子里溢出的腐朽沉败的气味愈发浓重……

  甚至连外形,都在蜕变。

  冉建舒,或者厕所里的那个怪物,露在外面的皮肤皱皱巴巴泛着青紫,像蛙类的皮囊。

  它本体又高又瘦,躯干和四肢格外细长,脊背佝偻下垂,镜子里能看到他脑袋顶上仅有稀疏柔软的几根毛发,外凸的眼球转动时,会带动它眼皮四周深深的硬皮褶皱……

  突然,它像是察觉到了窥视,猛然抬头,一张河童似的怪脸完全暴露在镜子中,也被虞妗妗看在眼里。

  它眯着外凸的眼珠转了一圈,发现厕所门没有关紧。

  这道缝,是之前就有么?

  虞妗妗轻巧一跳,拉长的身体如弓,跃到黑暗的橱柜顶部和环境融为一体。

  “吱呀”一声,厕所门被缓缓推开,客厅地面上一道细长影子不断被拉长。

  她藏匿的很好,余光能看到‘冉建舒’的小半边身体在客厅游荡,它的后腿关节反突小腿比大腿长,前爪类人,但没有掌心只有手指,在客厅到处爬行,扭动着一张怪异可怖的脸四处扫视。

  “老婆……?”

  人类男性的轻声呼唤,低沉轻柔,是在寻找猎物。

  “老婆你在吗……”

  它黏腻的爪子落在地板上,爬到尚雪的卧室门外,贴着门板去听里面人的呼吸声。

  听了半晌,妻子似乎真的在熟睡。

  ‘冉建舒’并未完全放心,细长手臂扒住沙发、家具,去看每一个角落。

  它行动看似缓慢而不经意,却会在狭窄能躲藏的地方倏忽把头钻进去,四处探查。

  可论行动轻巧敏捷、躲藏技

  巧,没什么物种比得上猫科。

  每每它将扫到虞妗妗的藏身处,黑猫都会从它的视线死角离开,躲到别的地方。

  十分钟后,什么都没找到的‘冉建舒’才彻底放心,认为厕所的门是自己大意。

  它四肢爬行回到厕所,虞妗妗估摸着是在把洗刷干净的牙齿,一颗颗嵌回口腔。

  果不其然,待‘冉建舒’再从厕所里出来,身上就很有人样,至少皮肤恢复正常的颜色,体型也缩回原状。

  只是见过了它的真面目,像虞妗妗这样的大妖就很难再被骗到,她眼中的‘冉建舒’眼珠青灰,浑身青紫。

  待‘冉建舒’走回到次卧睡觉,空气中腐朽腥臭的味道久久不散,虞妗妗又在客厅静静等了许久,才悄无声息回到了尚雪的卧室。

  她还以为得待上几天才能发现端倪,没想到自己运气不错,第一晚就撞破了‘冉建舒’的真面目。

  次日清晨,一对表面夫妻皮笑肉不笑。

  等冉建舒出门上班,虞妗妗才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的尚雪说:

  「冉建树的事我已经有点眉目了,还有一些疑问,估计要他的父母才能回答,你今天有空带我去他父母家转一圈吗?」

  听到能解决自己古怪的丈夫,尚雪立刻同意,打电话和上司请了个假。

  她挂了电话,想问虞妗妗要不要自己抱着,一扭头就发现屋子里的黑猫重新变回了人身少女;

  只是这次并非猫脸,而是一张精致的人面。

  尚雪有点吓到,“……是您吗?()?()”

  虞妗妗点头,“走吧。▼()_[(.)]▼?▼_?_?▼()?()”

  尚雪开车带她来到了冉家父母处。

  对于这个脾气愈发古怪、总和儿子闹腾的儿媳妇突然来访,而且还是在工作日,冉家父母表现得很意外。

  “小雪你怎么突然来家了?这两天身体还好吧,胃口怎么样?()?()”

  没说两句话,冉家父母把人迎进屋里,就开始盯着她的肚子看,又把视线落在一旁漂亮眼生的年轻姑娘身上:

  “这位是……?()?()”

  尚雪皱了下眉,把手垂在腹部挡住视线,谎称虞妗妗是自己的朋友,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公婆。

  因有事要打探,她态度很和缓,哪怕很不想听婆婆絮絮叨叨不停的养胎宝典也扯着笑脸。

  片刻后她开始把话题往正事上引:“妈,之前您给我看的建舒小时候的照片,再拿出来给我看看吧。我还挺感兴趣。”

  听这要求,婆婆哪有不应的,她乐得见到儿子儿媳感情恢复。

  虞妗妗充当一个陪伴好友散心解闷的‘闺蜜’,趁机去看相册。

  她视线落在照片上两名相仿的少年身上。

  尚雪有意无意道:“说起来建舒前几天还和我提到这位养兄弟了,他情绪很低落,妈我还挺好奇这位养兄,您能给我讲讲他们俩小时候的事吗?”

  冉母有点不乐意,这时虞妗妗插嘴,语气平淡道:

  “光看照片,这两人长得也不像啊。”

  像个小杠精。

  冉母瞥她一眼()?(),

  不认同:“照片不准()?(),

  真人才像!凡是看着他们两兄弟长大的街坊邻居()?(),

  没有不说他俩像的?()_[(.)]???$?$??()?(),

  我带出去人家都说他们跟亲兄弟一样!像双胞胎哩!”

  话都说到这里,冉母也有些追忆往事,连叹两口气后打开了话匣子。

  “我生建树是91年,当时我和你公公还没带孩子进城,我在镇上当销售员。我们镇子临山,那时候国家还不禁猎,你公公家里以前又是当猎户的,他逮兔子猎田鼠很有一手,就在山里面抓些野味设点陷阱。如果逮到野味就卖给镇上的大饭店,或者拿回家给我们娘俩打牙祭,日子也蛮舒坦。”

  “大概是建树6岁那年,你公公去山上抓兔子,老晚上都没回,丈夫不声不响带回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像从镇上的茅坑里打完滚出来。

  那一瞬间婆婆有很多猜想,她还以为是自己丈夫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堂而皇之把人带回家里!

  追问一通才知道,这孩子是丈夫在深山里捡的。

  公公咂着茶水,跟着回忆:

  “当时你婆婆抄起屋外头的榔头就要打我,看她把人想得多坏!我是那种人吗?”

  婆婆瞪他:“谁家男人带个野孩子回建成——就是你那个养兄的名字,是他来我们家后,我和你婆婆给他起的名。那天我在陷阱里捞兔子,他冷不丁出现在我的身后,悄默没声跟个小鬼似的,差点给我吓死!”

  “我问他‘小孩你从哪里来?你爹娘呢?’他跟个小哑巴一样也不回我。我看他脚上连鞋都没穿,浑身脏兮兮不知在深山里待了多久,就猜测这不会是个被弃养的娃娃吧……”

  那个年头冉家夫妇还没开厂,家里没什么钱,冉父虽然觉得孩子可怜,但也没想多管闲事。

  谁知他往哪儿走,小孩就跟着他。

  他下山,孩子也一言不发跟他下山,到了山下怎么赶都不肯走。

  无奈之下冉父才把他带到家里。

  当天晚上冉母给孩子洗了个热水澡,从头到脚给他搓得干干净净,又给小孩拿了自己儿子的衣服穿上,回到炕头和丈夫嘟囔:

  ‘是个男娃娃,那孩子瘦得可怜!还臭!打完皂角也洗不干净味道,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狠得下心,把那么小的孩子往林子里丢?这是要他死啊……’

  丈夫翻身道:‘咱们把人带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明天送警局去。’

  ‘唉,是这个道理。’

  次日一早,夫妻俩就把小孩送到了警察局。

  警方调查了好多天,都没查到孩子的身世和父母,这娃娃就像石头缝里蹦出他还是个男娃——这话不好听,可在九十年代还是重男轻女的人家多,没理由一个健康的男娃会被丢到深山

  老林里。

  偏生他什么话都不会说,却在冉家夫妇要把他留在警局时,突然张口喊他们爹娘,还扑上去抱住他们的腿。

  被警察怀疑的目光盯着,冉家父母连连摆手,‘不是啊警察同志,我们和这个孩子没关系!’

  望着瘦瘦小小的孩子眼泪汪汪,冉家夫妇颇为心软。

  再加上警察和他们讲,像这种情况领养孩子国家会给补贴,夫妻俩想想也算有缘,就领养了这个孩子,给他起名冉建成。

  和调皮捣蛋、鸡嫌狗烦的亲生儿子不同,冉建成很乖巧,没过多久就从被父母抛弃的阴影中走出,能正常说话交流。

  他说自己喜欢新的爸爸妈妈,也喜欢哥哥,对穿冉建树的旧衣服、用他的旧玩具没有丝毫怨言。

  就连逢年过节,冉母给孩子们置办新衣服新鞋子,冉建成也会用细细小小的声音说:

  ‘我想要和哥哥一样的。’

  他每天跟在冉建舒的屁股后面跑;

  冉建舒打鸡,他就跟着打,冉建舒和邻居小子吵架,他就有模学样地骂,总之事事都要跟着哥哥干,还鹦鹉学舌。

  冉母乐得见到两个孩子关系好,等养子营养上跟上长高长壮,个头同亲子相差无几,俩人穿上一样的衣服,用相似的语气笑嘻嘻和自己撒娇,真让她产生自己生了一对兄弟的错觉。

  就连街坊邻居都会开玩笑打趣:‘冉家母,建成别不是你男人在外面偷腥,和别的女人生了小的!’

  ‘去你祖宗的!会不会说话?你男人才偷腥!’冉母怒骂。

  ‘我这不是看建舒和建成太像亲兄弟俩了,你瞅瞅建成的眉眼和你男人也挺像,他俩在一起谁都觉得像血缘兄弟,可不止我一人觉得!’对方笑嘻嘻说。

  ‘可不是呢,猛一看跟双胞胎哩!’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在旁边嗑瓜子。

  冉母很生气,这种话听多了心中也难免怀疑,半夜她揪住丈夫的肉咬牙问:

  ‘你实话告诉我,建成是不是你的儿子?什么山里捡的,不会是你的借口吧?!’

  冉父很冤枉,‘媳妇儿,你不能听别人说你就信啊!说建成像我,我看他鼻子嘴还像你呢!我寻思这孩子肯定和咱们家有缘,跟咱们生活久了不就越得内心浮动,见丈夫语气坚定,哼哼着相信了。

  再后来亲子和养子日渐长大,亲子调皮,就喜欢上树掏鸟蛋,读小学成绩就一般般,反而是养子文静乖巧也肯读书。

  到了他们十岁那年,两人真真如同亲兄弟了。

  学校里不认识他们的新老师刚见到两个孩子,还以为他们是双胞胎。

  然而在两人小学三年级暑假,冉家夫妇照常上班,亲生儿子由于成绩差,他们找了个补习老师让孩子隔两天上门去补习一次,养子学习好没有这个必要。

  那天午后,亲子去补习班,养子建成独自在家,上班中的冉家夫妇却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他们家着火了。

  当

  时他们住平房()?(),

  赶回去时大火已经吞噬了整间屋子()?(),

  还累及隔壁。

  火势扑灭后()?(),

  养子已被烧成焦尸。

  经过警方调查3()▁3+?+?3()?(),

  这纯粹是一起孩童在家玩火柴导致的悲剧,邻居也说火灾发生时没看到冉家有外人。

  将养子在老家下葬后,一家人才搬到了南城。

  尚雪之所以追问冉家养子,自然是虞妗妗要求的。

  她看了一眼手机,照着短信提示继续道:“这么说来确实可惜……只不过养兄那么文静乖巧,怎么会在家里面玩火柴?”

  冉母摇头道:“他再怎么乖巧也不过是个几岁孩子,孩童的天性就是顽皮,建成也会跟着建舒到处乱跑……这孩子还喜欢上房揭瓦呢!”

  原来在老家的平房居住时,有几次晚上,冉家夫妇听到房顶有的动静,像猫在瓦片上爬,但听着又没那么轻巧。

  两人怀疑会不会有窃贼在房顶,披上衣服出门去看,竟看到养子冉建成大半夜不知道怎么爬到了房顶上,把两人吓一跳。

  让他下自己要看月亮。

  这样的情况还不是一两次,每次把孩子抓下来,冉母都要狠狠打两下他的屁股!

  “只可惜那孩子没得早,不然他也会有出息的,我和你公公真把他当亲儿子,一点都不厚此薄彼……”冉母说着,擦去眼角的泪渍。

  尚雪见状,也在一旁轻声安慰。

  然而这时,没眼力见的虞妗妗却突然开口,说出亲子和养子像得像双胞胎一样,您确定当年葬身火海的人是冉建成吗?”

  “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