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章 马匪

  第13章马匪年令仪吩咐青黛把徐谆笔墨送至清虚堂,和徐谆站在岔口道别。

  年令仪刚才在路上就缓过神来,暗恼自己不该和李玄若在墨安斋掰扯,幸好时辰尚早,否则遇上个熟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就遭了。

  人言最是可畏,到时自己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回想适才发生的事情,徐谆察觉年令仪的异样,有些疑惑:“表妹,刚才那位大人和你……”

  未等徐谆说完,年令仪就急匆匆打断:“我和他没关系!”

  徐谆见年令仪如此着急否认,也不好再过问,但直觉他们二人关系没有那么简单,想想那男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的样子,不论身份地位还是相貌都在自己之上,心里不免升起了几分自卑。

  虽然对表妹颇有好感,但自己真能配得上灼灼璞玉般的表妹么?……

  淅淅沥沥的小雨里,转眼已至春末。

  春闱也已结束,意料之中徐谆过了会试,这段时日又在准备殿试。

  期间徐谆来找年令仪借过几次东西,你来我往间二人又熟络了些,好感更盛。

  不出意外,等表兄殿试结束放榜,年家和徐家就能开始纳采、问名……两家就能张罗起二人的婚事。

  徐谆全新备考,而年令仪这段日子过的悠闲,每日去孟氏那里学掌家、无聊时和袁悦相约外出。

  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李玄若这段时日竟然没再跟着她,年令仪猜测怕是在墨安斋让自己气得不轻…

  不过这样也好,绝了他的心思,二人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虽然这样想着,年令仪心中升起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

  到底是有感情的……

  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过好各自的日子。

  因为徐谆正全力准备殿试,孟氏见年令仪无事,就打算带她去一趟青山寺。

  青山寺位于京城最南麓,虽归京城管辖但已和河北道接壤。

  孟氏和青山寺的渊源要从几十年前说起,年令仪的外祖母怀着孟氏入京时半路早产,遇到此寺的老主持帮助得以化险为夷,孟氏因此在青山寺平安降生,因此孟氏和青山寺结缘,从幼时由母亲带着,后嫁了人自己带人去,隔几年都要去寺里上柱香、捐些香火钱。

  青山寺虽然香火不如京内的寺庙旺盛,可对孟氏此寺有特殊意义,不论婚嫁或是三个孩子出生,每当家里有大事发生,孟氏总回去青山寺祈祷一番,以求内心平安。

  几年本打算五月去的,可孟氏见年令仪婚事将近,就想到寺中为女儿祈福,顺便为她求个姻缘签。

  清晨,一行人收拾好就上了南去的马车,因为是去寺庙当轻装简行,随行的仆从只有孟氏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和青黛青绿,另加几个府卫。

  马车颠颠簸簸一上午终于到了青山寺,年令仪只觉得在马车内憋了许久,下来看见崇山叠翠树木茂盛,青山寺在山间若隐若现,阵阵梵音于寺中传来,当真是净化心灵啊!

  这一趟出来的准没错。

  一行人上了山,因为孟氏是庙

  中常客和僧人皆已相熟,在庙门处的一小僧认出她就引着一行人入了寺,走过青石铺成的平坦小路行至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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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寺大殿供奉的是释迦牟尼,殿内庄严肃穆,高大的佛像立在殿中,下首放着几个蒲团,一位眉毛花白的僧人身着黄色僧袍、披着红色袈裟,紧闭眼睛跪坐在蒲团上敲木鱼,见殿外来人,眼睛缓缓睁开,站起。()?()

  年令仪因为幼时和孟氏来过几次,认得这是青山寺住持。()?()

  住持点燃香分给众人,双手合十:“施主,请。”()?()

  孟氏和年令仪接过,跪在蒲团上先拜了佛祖。

  拜完后,孟氏又按惯例向寺庙捐了一笔香火钱,还未提起要想求姻缘签的事,住持就率先开口了:“年夫人,恕贫僧多一句嘴,令爱姻缘将至……”

  住持目光温和,带着看透世间的通透目光缓缓打量了下年令仪,道:“观令爱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但眉间有折,毕是要历经一番磨难方能人生圆满,年姑娘不妨罢年令仪拿起香案上的签桶摇晃,掉出一道签文。

  住持俯身捡起,是一支上上签,见签上写着“白首盟心铁石坚,凤鸟涅槃度九天”的诗文,故而会心一笑,道:“旧人羁挂,上一世的磨难求得今生有缘,年姑娘实乃天生大富大贵之命啊……”

  年令仪听了住持这话懵在在原地,住持竟看出自己是重生之人!

  这签文可说的是李玄若?又为何是李玄若?

  住持道:“年姑娘不必惊慌,顺其自然,一切上天皆有定数。”

  孟氏见住持似乎在打哑迷,也忧心女儿的姻缘,问:“住持,小女姻缘到底如何?可否明言?”

  “年夫人不必忧心,令爱姻缘命定…”住持缓缓道,“二位只需顺应天意即刻…天机不可泄露,贫僧也不便多言。”

  说罢,招呼一小僧人领着二人去禅房,道:“年夫人和年姑娘二人还是住以前那两间禅房?”

  “住持安排就好。”孟氏内心仍有些不平静。

  住持看出孟氏仍不安心,又道:“夫人只要和令爱按寻常在寺内住两日,回程后自会知晓。”

  住持既然已言至于此,孟氏也就努力压下心里的疑惑,和年令仪一起跟着小僧人去了禅房。

  青山寺内的两日年令仪过的极其快活,早上自然睡至辰时,午膳是由一小僧送到禅房里,虽然皆是素菜也样式不多,但每样皆是精巧,听闻送饭的小僧说这谷物和蔬菜皆是寺院自己种出来的,尝起来别有滋味。

  年令仪最喜欢的就是那道素烧鹅,此菜色泽金黄看起来和普通的菜式无异,尝起来却别有洞天,外层酥脆,咬一口却口感软糯,香甜可口,年令仪没忍住吃了不少。

  因为青山寺建在一座小山头上,山势不算陡峭甚,但从最高出流下一道泉水,三月的暮春时节,泉水清澈由山头流下,蜿蜿蜒蜒地向下走,泉边种着的桃花开的正艳,花瓣粉红香气扑鼻,摘一朵

  插在鬓边,心情都愉悦不少。

  两日很快就过去,寺中晨钟暮鼓,禅意悠长,年令仪自觉心灵得到了洗涤,受到佛祖熏陶,待到第三日收拾行囊时还有些不舍。

  吃完了盘中的最后一块素烧鹅,年令仪用帕子轻轻拭嘴,引得青黛青绿一阵笑:“姑娘一个人把一盘素烧鹅全吃了……”

  年令仪道:“以后轻易吃不到了,可不要多用些啊。”

  早膳后,年令仪和孟氏就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轮行在回程的山路上,轱辘声中年令仪总觉得有些不安,但看旁人并无异样,只心中安慰自己不要杞人忧天。

  ……

  那日李玄若在墨安斋带着怒气离去,就把自己麻痹在公务里。

  宁熙二十八年春,西南发生了几十年难得一遇到大旱,西南本就地处山区土地稀少不易耕种,不少老百姓吃饭全指靠地里的那点粮食,可此次大旱不少庄稼枯死在地里,百姓们叫苦不堪,西南官员连日上奏朝廷请求薄款和人力支持。

  幸而这一次李玄若早在年前就有准备,提前备好了不少物资和银子拨给灾民。

  虽然早有准备,但因天灾来势汹汹非人力可能轻易抵御,李玄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皇帝身体不好,朝廷赈灾的担子就全落在李玄若身上了,连日召集户部官员、工部官员商讨春旱的应对措施,半月来不休不眠,赈灾终于起了效果。

  但因为朝中不乏贪赃枉法之辈,上一世赈灾的拨款经过层层,最后落到实处的所剩无几,李玄若汲取上一世经验,提前布局准备将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因为这一次准备充足,李玄若焦头烂额了一阵也就平稳解决了这局面。

  这日,李玄若从户部出来,李扬李畅守在门口递上黄骠马缰绳,李玄若正欲接过驾马回宫,忽而感到一阵心悸,头晕目眩心神不定,问王公公:“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公公道:“近来京城无大事发生。”

  李玄若皱了皱眉,好像好久没听到年令仪的消息了,道:“年家那边呢?”

  王公公道:“前两日,年姑娘和年夫人去了京郊青山寺,奴才见您忙于西南春旱之事,想着只有年夫人母女二人带着府卫前去,想来没”什么事,故而未向殿下汇报……”

  李玄若皱眉思索,青山寺?未记错在京城南麓……

  火石电光间,李玄若忽地想起,上一世京城和河北道相交处发生过马匪抢劫京城富贵人家的案子!

  那群马匪先是哄骗过路人家下车将钱财交出可留性命,后出尔反尔将人全部灭口,甚是狡猾凶残,过路之人无一幸免。

  因为过路人都被灭口,现场也被匪徒清理,官府连续接到了好几起人口失踪案才觉察出不对,经过层层布局在宁熙二十八年年底才将那伙穷凶极恶之人一网打尽。

  宁熙二十八年年初就有人家遇难!

  此时已是三月上旬,成功抢了几户人家且没被官府发现,正是那伙马匪猖獗的时候!

  李玄若狠狠踹了一脚王公公,怒声道:“为何不早说!孤回罢,拽起黄骠马的缰绳登上,扬鞭大喝一声“驾”,奋力向京城南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