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在你眼中我是谁（最近听《悬溺》好上头，搭配一起听，扎心了）
是谁先喜欢上的谁呢？
顾若初永远不会知道，她还是肖思瑜的时候，她初见周时越时感到的惊艳，并不输于周时越眼里的她，只不过，失去姐姐两年后的周时越，太知道怎么伪装自己的感受了。
他波澜不惊，又不动声色地靠近她，她却浑然不知。
太像了……
周时越瞬时燃起了努力生活的热情，过去两年的散失的魂魄，一点一点回归到这个残破的躯壳里，就像重新赋予了他一次生命。
周时越看到姐姐画的城市夜景，他的手指抚在油画轻微凹凸的纹理上，不由得想起，这样的夜色，那是高中三年他和肖思瑜走过的每一个晚自习结束的夜晚。
在他和肖思瑜两人不熟悉的时候，他就偷偷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处，护送她回家，这也是为什么他提出送肖思瑜回家时，不假思索就知道他们顺路。
三年，日复一日，他们都走在同一条路上。
周时越翻出储物柜抽屉里藏着的相册，照片上的女孩，鲜活得像是从未沉睡过，笑起来是那样温柔又熟悉。
其实周时越知道，最初的时候，自己对肖思瑜，是带着看姐姐的目光去接触的。
她看起来温柔恬静、与世无争，实际上倔强又坚强，像极了他印象中的姐姐周心蕊。
他那时不忍肖思瑜难过，也是想在他心态成熟、情绪稳定，不需要姐姐一直照顾自己的时候，可以反过来去照顾和保护姐姐。
而肖思瑜偶尔的低落情绪，让周时越很好地发挥着对姐姐的歉疚和包容，好像在另一个时空，以一种奇特方式，弥补着他对姐姐的爱和思念。
后来，后来，两个人太过密切地联结，以至于他渐渐模糊了对姐姐的爱意和对身边人的爱护。
他分不清自己是爱上了肖思瑜，还是爱她身上姐姐的影子，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天堑，横亘在两者中间，看不见、摸不到，时而又消失无影，仿佛合为一体。
那，他干脆就不去区分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爱，他都爱她。
而能让他把这个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唯一方式，就是让自己爱上她，让她爱上自己。
他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地摇尾示好：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是我的唯一。
可那天除夕夜，肖思瑜勾着他的脖子，两人忘情地接吻，即将陷入意乱情迷之时，他却突然产生了对姐姐的愧疚感。
那感觉，就好像是，背叛了姐姐，爱上了其他的人。
他知道亲情和爱情的爱不该混淆的，可是在永远走不出他心里的逝者面前，眼前人身上叠加了双重的感情，却好像什么样的感情都不及对逝者此生不复相见的沉湎。
大概“永远失去”，才是刻骨铭心吧。
周时越和肖思瑜相处越久，他发现她和姐姐越不相似。
姐姐生于祝福与宠爱之中，内心充满底气和自信；而对比之下，肖思瑜的身世就略显惨凄，没走得那么近的时候，她身上好像有一种不配得感，对于他人的示好会不断地退后，可当自己终于努力走向她，却发现她身上的易碎感，对于自己这样神经没那么敏感的人来说，一直在细节处修修补补，维护起来很辛苦。
他对江美娇，从来没有什么越界的想法，可是他在肖思瑜那里常得到的负面反馈，在江美娇这里，却都是肯定与支持。
潜移默化间，他转移了一部分情绪给了无关紧要的人，尽管她无关紧要。
他想到这儿，有些自嘲，怪不得人总是被“绿茶”带跑，连从来没想过背叛肖思瑜的自己，也难逃人性。
但他的行为不是只代表自己一个人，还有背后整个周氏，即使他明白了江美娇是怎样的人，并且决心割席，一时也无法断绝与江家的联系。
他不能确定父亲对江家的意思，但江氏依附于周氏多年，现在又暗戳戳地想打压周氏，再加上江家人处心积虑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在暗地里筹划从自己这支开始，与江家分割开来。
但碍于江如月念及与兄长的情谊，他想用一些循序渐进的软手段去做，所以他临时还要做好江家人眼里的外甥。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的羽翼丰满，爱人就走失了。
肖思瑜什么时候想离开自己的呢？
是那天，她看上去漫不经心地说自己想改名字吗？人生若只如初见，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那天，把江美娇送到酒店，他本可以在肖思瑜隔壁住，他那天却鬼使神差地请求和她一起住，不由自主地在便利店里买了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