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姜拂衣

第101 章 选择

  回万象巫的路上,燕澜比来时心事更多。

  漆随梦同样是魂不守舍,忍不住道:“燕澜,这件事,你为何都没有反应?”

  燕澜回过神:“嗯?”

  漆随梦有些烫嘴地道:“你父亲说的那些话,我这具躯壳,是你的亲哥哥,你的反应呢,好像一切都与你无关一样。”

  燕澜沉静的看向他:“我父亲简单几句,你就接受了?不怀疑他在找理由骗你么?毕竟在闻人不弃口中,我们父子俩道貌岸然,诡计多端。”

  漆随梦反问:“闻人前辈说错了?抛开原因,剑笙将我偷走扔掉,算不上诡计多端?而你不和我解释,让我也误认为你是珍珠的大哥,对你放松警惕,你难道称不上道貌岸然?”

  只不过……

  先前从闻人口中得知,珍珠不是剑笙的女儿,和燕澜不是亲兄妹,漆随梦异常愤怒。

  此刻又无比庆幸,若他们是亲兄妹,自己和姜拂衣也成了亲兄妹。

  燕澜不辩解:“那你为何轻易相信我父亲的说法?”

  “怎么,你怀疑我另有打算?”漆随梦是真的相信,“就凭剑笙将我扔去北境时,路上对我悉心的照顾。”

  以至于他一直记得,剑笙的手很暖。

  剑笙都决定将他扔掉了,没有对他演戏的必要,也不会在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面前演戏。

  燕澜真的有一个好父亲。

  比起来优渥的成长环境,漆随梦更羡慕他有剑笙这样敢为他对抗九天神族、背叛族规,抛弃使命的好父亲。

  而这个父亲,是他年幼时记挂在心中,期盼过的父亲。

  期盼落空之后,漆随梦破烂不堪的生活里,终于又有了珍珠。

  岂料再次被推送到燕澜身边去。

  天下间所有好事儿,似乎都被燕澜一个人占全了。

  漆随梦自嘲一笑:“命运实在非常偏爱你。”

  燕澜“嗯”了一声:“你说是便是吧。”

  漆随梦又说:“我真想充分挖掘自己的神力,履行来人间的使命,将你给杀了。”

  燕澜默不作声。

  “但我绝对不会因为所谓的使命去杀你。”漆随梦望向前方泥泞的道路,“几乎在所有人心中,我都好像是一件工具,而我不想成为工具,只想简单做自己。”

  燕澜的声音有些低沉:“对于我们这些身处旋涡之中的人什么?”

  燕澜道:“没什么,你有这种想法,阿拂应该会很高兴。”

  姜拂衣也常常“蛊惑”他,让他不要揽责上身,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

  漆随梦拧巴着说:“我占了你大哥的躯壳,说我是你的大哥,也说的过去……但是剑笙将我丢弃,害我受尽折磨,自此恩怨抵消,我们之间再无亏欠。关于珍珠,我绝对不会让你。”

  燕澜心道“躯壳”之事尚且没有定论,没必要现在“称兄道弟”:“我不需要你让。”

  离开魔鬼沼范围,燕

  澜开启星启阵,回到万象巫。

  将漆随梦安排在寝宫偏殿,自己则去往藏书楼,寻找那本古籍。

  ……

  白鹭城。

  姜拂衣前往闻人府的路上,顺道先去了趟全城最大的那家医馆。

  她走到屋檐下,将伞收拢,甩了甩水。

  这柄伞,是之前燕澜用来抵挡风雷帜的法器,又交给姜拂衣防身。

  姜拂衣醒来后,忘记还给他。

  雨越下越大,拿来充当雨伞,还挺好用。

  姜拂衣走进拥挤吵闹的医馆里,找到坐在右侧墙角正煎药的柳藏酒。

  面前摆了几十个煎药炉子,柳藏酒手里拿着柄蒲扇,忙的不轻。

  姜拂衣走上前,拿起一旁闲置的蒲扇:“你一个人要看这么多炉子?”

  柳藏酒抬头,对上她明亮的眼睛,疲惫一扫而空,惊喜道:“小姜,你眼睛复明了?我这几天想去看你,但是我三姐不让我去打扰你们。”

  姜拂衣在他身边蹲下你喝了不少井水,肚子里有大量水蠹虫卵,取出丢脸呢,若不是你,就不能及时发现水蠹虫卵,要我说,你才是功不可没。”

  “是吧?”柳藏酒原本也想这样自夸,又觉得太不要脸了,毕竟这只是凑巧的事儿,“我也是有用的。”

  “谁说你没用了?”姜拂衣从来没觉得他是累赘。

  并不是能力接近,才配成为朋友。

  愿意与他们共同进退,这份心才最难能可贵。

  姜拂衣话锋一转:“只不过,你不要总想着追赶我,应该按照你自己的节奏修炼。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追的上我,当务之急是放宽心,慢慢习惯这种差距,否则迟早会崩溃。”

  柳藏酒:“……”

  “行了,我知道了。”柳藏酒无语的摆摆手。

  承认之前自己是有些心急,自从瞧见姜拂衣搬走飞凰山,他已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姜拂衣还想说话,蒲扇摇的力度过大,被窜起的炭火味道呛得咳嗽几声。

  柳藏酒在她背上拍了几下,抢走她的蒲扇:“别说我报复你,煎药需要控制火候,你不懂,纯属是在捣乱,待会儿被我三姐瞧见了又要骂我。”

  柳寒妆已经瞧见了:“小酒,姜姑娘重伤未愈,你还偷懒让她做事?”

  姜拂衣赶紧站起身:“是我自己闲着无聊。”

  柳寒妆穿过人群走过来,左顾右盼:“姜姑娘,你大哥呢?”

  姜拂衣指了下西南方:“我大哥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先回万象巫去了。”

  柳寒妆蹙眉:“他回去了?”

  姜拂衣见她好像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事儿?”

  柳寒妆把姜拂衣拉去角落,压低声音道:“兵火好像已经知道我骗他的整个始末,但他的态度,让我捉摸不透……”

  她讲了讲暮西辞的反常之处,

  “所以,

  我想请教一下你大哥。”

  姜拂衣摩挲指腹:“暮前辈在哪儿呢?”

  柳寒妆指向后院:“厨房。”

  柳藏酒感叹道:“他比我辛苦多了,

  我只负责炖药,

  他除了炖药还得炖汤。你刚才拿的蒲扇就是他的,只不过到点炖汤去了。就这,还要被我三姐怀疑别有用心。”

  这几日,柳藏酒将暮西辞遭受的“折磨”看在眼里,愈发觉得自家三姐有些过分。

  柳寒妆瞪他一眼:“你小时候乖巧懂事,怎么长大以后也变成和大哥二哥一样的臭男人,越来越讨人厌。”

  柳藏酒自小听三姐数落这个是臭男人,那个也是臭男人,觉得这个词侮辱性极强,不服气的争辩:“我哪里是臭男人了?”

  柳寒妆指责道:“好男人都会心疼女人,而臭男人就只会帮臭男人。你才认识暮西辞几天啊,就开始帮着他数落自己的亲姐姐了,你说你是不是臭男人?”

  柳藏酒想翻白眼:“我哪有数落你,就是提醒你,不要总是欺负人老实巴交。”

  也是奇了怪了,柳藏酒自己都很纳闷,为何会用“老实巴交”来形容一个危险性极强的大荒怪物。

  “你懂什么,我就是故意多使唤他,逼一逼,看他的反应。”柳寒妆又愁眉苦脸的看向姜拂衣,“但是他还是老样子,我心里害怕,会不会是他发怒之前的平静?”

  柳藏酒无法理解:“你既然担心他在隐忍克制,干嘛还一直逼迫他?想试探,不会用其他方式试探?”

  “认真煎你的药!”

  柳寒妆懒得和他说,拉着姜拂衣,“姜姑娘,我告诉你,想要试探男人,这是最简单的方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还听话,任劳任怨,就说明问题不大。”

  姜拂衣原本面露笑容的听他姐弟争执,柳寒妆忽然指点,她忙点头称“是”。

  姜拂衣哪怕不认同,也不会说柳寒妆不对。

  因为在她心目中,柳寒妆在御夫之道上,称得上吾辈楷模。

  姜拂衣往后院走:“柳姐姐先别急,我去找他聊聊。”

  ……

  厨房里。

  暮西辞正站在窗后切菜。

  长发悉数绾成了髻,簪在头顶上。

  落雨声中,暮西辞听见熟悉的脚步,抬头瞧见姜拂衣撑着伞正朝自己走过来:“你眼睛好了?还挺快。”

  姜拂衣收伞,钻进厨房里:“前辈,有什么现成能吃的?我饿了好几天了。”

  暮西辞盛了碗粥递给她。

  姜拂衣端着碗,单手拉了条长凳过来,贴着墙角坐下来。

  品尝一口香甜软糯的粥,姜拂衣赞叹道:“您这手艺,今后开个酒楼铺子,我一定天天过去捧场。”

  暮西辞背对着她忙碌:“一碗粥而已,你也未免形容的太过夸张。”

  姜拂衣笑道:“这烹饪和剑道应有相似之处,将做基础的剑招修炼成杀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暮西辞:“我不过是熟能生巧,若

  让燕澜来学,两三年就能超越我。()?()”

  姜拂衣再吃一勺:“别老是拆穿我啊,吃人家的嘴短,总的让我夸几句。()?()”

  暮西辞切好了一盘红萝卜,转头看她:“不停说好话,你是不是专程来道歉的?()?()”

  姜拂衣故作迷惘:“道歉??()???.の.の?()?()”

  暮西辞洗干净手,转身面对他:“我第一次找你聊天,请你帮忙给凡迹星说好话,让他答应为我夫人医治,你就知道我夫人是因为畏惧我,一直在装病,才会说我夫人的病,凡迹星根本治不好。”

  姜拂衣眼神飘忽了下,决定坦白:“前辈,当时咱们才刚摊牌,我对您并不了解。您告诉我,九天神族将您封印,您一点也不冤枉,的确做过一件错事。我和燕澜商量,摸不准您做了什么错事,又为何失控,于是告诉柳姐姐,让她先不要露馅,继续和您伪装,直到您回到封印里去,将风险降到最低……”

  暮西辞听完,微微颔首:“我想着也是这样。”

  姜拂衣现在已经认识到,当时她和燕澜有些杞人忧天了。

  自控能力达到兵火这种强度,不可能因为这点欺骗而失控。

  但姜拂衣继续替柳寒妆辩解:“这件事从一开始……”

  暮西辞知道她要说什么:“从一开始就是我误会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的,因为恰好遇到封印动荡,害她遭了一场大罪。”

  姜拂衣试探:“那她欺骗你?”

  暮西辞道:“我不是也在欺骗她?何况燕澜告诉了我,温柔乡里镇压着怜情,我能理解她对咱们这些大荒怪物的恐惧。”

  姜拂衣舒了口气:“真好,你们之间这个误会,终于不用堵在我的心口上了。”

  暮西辞重新转身,面对灶台:“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拂衣提醒道:“您最好和柳姐姐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将误会说开,省的她总是猜测。”

  暮西辞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姜拂衣和他聊着天,一连吃了两碗粥,撑开伞准备离开时,又退了回你们强,只是因为你外公情人遍布大荒?”

  姜拂衣讪讪一笑:“那您也不曾告诉过我,我外公还有什么其他本事啊。印象中,他整天除了求饶就是挨打。”

  “你真当我们俩打不过那些女人?是你外公自知理亏,我也觉得他理亏。至于他的本事……”

  暮西辞认真回忆,“我的领地被那些女人毁掉之后,你外公陪我找到了一处勉强合适的新领地。我觉得有座山挺碍事,你外公一拂袖,直接将那一整座山化为一柄剑,悬挂在腰间,带走了。”

  姜拂衣震惊:“一整座山,化为一柄剑?”

  她没听错吧?

  暮西辞笃定:“是我亲眼所见。”

  姜拂衣难以置信。

  不过,按照道理是一块大剑石都不为过,将山化

  剑是可行的。

  姜拂衣感叹:“若我有外公的本事()?(),

  直接就可以将飞凰山化为一柄剑()?(),

  带去东海。”

  暮西辞抬起手臂()?(),

  轻轻摆了摆手:“那倒是不行?()1?.の.の?()?(),

  飞凰山不是普通的山,内含神族法力,封印着纵笔江川。你外公亲自,我还是差得远啊。”

  她原本觉得,石心人的潜能,自己已经发掘的差不多了。

  听到外公的能力,才明白差的远。

  差的太远了。

  ……

  回去医馆里,姜拂衣找到柳寒妆,告诉她暮西辞没有问题,同样提醒她和开诚布公和暮西辞聊一聊。

  毕竟暮西辞性格比较闷,不太主动,可能会拖拖拉拉。

  等姜拂衣离开,柳寒妆去到后院,站在走廊里,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幕,看向厨房窗子后面的暮西辞。

  来不及思考,暮西辞已经朝她望过来,眉梢顿时紧蹙:“夫人,有事让小酒喊我,你出来吹风作甚?”

  “我已经没那么虚弱了。”柳寒妆顺着游廊来到窗外,想将廊下的两盏灯笼点亮,“日落许久,厨房里乌漆嘛黑,你也不点灯。”

  “我看得到。”暮西辞放下手里的活计,目光紧追着她。

  像是廊下有妖风,生怕她被妖风刮跑。

  柳寒妆一边点着灯笼,一边在心中合计着该怎样和他坦然以对。

  可是他这声“夫人”,令柳寒妆又犹豫起来。

  姜拂衣告诉她,巫族没人会九天神族的大封印术,短时间内,暮西辞回不去封印里。

  自己和他挑明之后,这“假夫妻”就做不成了。

  他要去哪儿?

  这家伙的脑袋不清不楚的,当年都能被纵笔江川欺骗,万一再被人骗了,犯下什么错,自己这次是不是也有责任?

  等两盏灯笼都亮起,柳寒妆收起萤火石,转过身,正对上暮西辞看向她的目光。

  柳寒妆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犹豫着问:“夫君,你有没有话想和我说?”

  暮西辞摩挲着手里的盘子,几乎要掰断。

  听姜拂衣说,自己的“若无其事”,引起了柳寒妆的猜测。

  考虑着要不要和她说清楚,但她这声“夫君”,令暮西辞打起了退堂鼓。

  说清楚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就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来人间二十多年,都是在伪装做一个令她满意的夫君。

  卸掉这层伪装,又无法回去封印里,他要去做什么?

  像姜拂衣说的,去开一家小饭馆么?

  暮西辞陷入了迷茫之中。

  柳寒妆见他目无焦距,这样重要的时刻,竟然跑神了,不高兴道:“夫君?我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暮西辞回过神,连忙道:“今夜风大,你赶紧回屋里去。”

  柳寒妆松了口气,进到厨房里:“我累了,想歇歇。刚才姜姑娘对你煮的粥赞不绝口,你盛一碗给我尝尝。

  ()?()”

  又说,“近起他的故乡,温柔乡好像是个很美的地方,这里的事情快要忙完了,咱们过几天启程去一趟温柔乡怎么样?10()10?10%?%?10()?()”

  她已经二十多年没回故乡了,想念的很。

  暮西辞端碗的手微晃,粥盛的太满,险些洒出来。

  “好,夫人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

  姜拂衣没在医馆看到凡迹星,听说出门找药引去了。

  离开医馆之后,她去到闻人府邸,点名要见闻人枫。

  她将雨伞夹在腋下,站在游廊里等。

  闻人枫过来之后,姜拂衣将燕澜写的建议,塞进一个信封中,以法力封住:“闻人公子,麻烦将这封信转交给你叔父,告诉他,此信绝对可靠,为了我母亲,请他务必要看。()?()”

  姜拂衣现在不能去见闻人不弃,因为两人八成会因为燕澜的事情起争执。

  姜拂衣虽知分寸,但她的性格不像燕澜那么冷静。

  会冲动,也会发脾气。

  万一和闻人不弃说恼了,他将燕澜的建议撕掉,坚决不采纳,姜拂衣当真没辙。

  毕竟闻人不弃不受她母亲心剑的影响,对她并没有特殊的感情。

  闻人枫看着她手里的信封,并不接:“我当你喊我出来做什么,竟是让我为你跑腿送信。救了白鹭城,成了功臣,先来对着我摆谱?”

  姜拂衣奇怪的看向他:“我又怎么惹你了,哪来这么大怒气?”

  明明上次问他讨要上榜的奖励,他给的挺痛快。

  闻人枫以折起的扇子,轻轻敲着掌心,不屑道:“你是替你母亲送信的?你母亲是觉得吃定我叔父了?”

  姜拂衣眨了眨眼睛:“你叔父和我娘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

  这般丢脸的事情,闻人不弃竟然会告诉闻人枫。

  闻人枫冷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姜拂衣惊讶:“都已经传出去了?”

  闻人枫道:“那是自然,你搬走飞凰山,如今名头响亮的很,谁不知道你是女凰和剑笙的女儿,这无所谓,竟然还牵连上我叔父,说他是因为……”

  闻人枫像是咬了舌头,“说他就是因为觊觎女凰,才会针对万象巫。”

  姜拂衣:“……”

  真够扯的。

  这一路的经历告诉了姜拂衣一件事,传言一句都不能信。

  姜拂衣“哎”了一声:“少听他们胡扯,我和女凰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也不能说没关系,按照辈分来说,我勉强算是女凰的祖宗。”

  女凰的一位老祖宗,和姜拂衣的外婆同宗。

  女凰和那位老祖宗肯定不只隔三代,三万年时光,十几二十代都是有可能的。

  姜拂衣当然算是她的祖宗。

  闻人枫嘴角一抽:“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姜拂衣笑:“很离谱是吧,很多时候,听着越真的事情越假,听着越离谱的,反而是真的。”

  闻人枫又蹙了蹙眉,像是相信了:“但这样

  才合理。”

  姜拂衣引飞凰山去东海时()?(),

  他在渔村()?(),

  头顶被分流的洪水包围6()_[(.)]6?6_?_?6()?(),

  并没有瞧见当时的景象。

  这几日听了不少绘声绘色的描述。

  关于传闻()?(),

  他将信将疑。

  女凰有多少本事,闻人枫颇多了解。

  姜拂衣若是她的女儿,大荒凤凰血脉只会更淡,哪起你母亲,你为何问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都住进:“我和女凰没关系,但是你叔父和我母亲,是真有关系,他是我母亲的情人……”故意停顿了下,“之一。”

  闻人枫脸色瞬变,折扇倏然指向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姜拂衣挑了挑眉毛,绕过去往前走:“算了,我稍后自己送信过去,麻烦先给我找间客房,我跟着我大哥住的都是上等房,太差的我可不住。”

  闻人枫快步上前,又挡在她面前,折扇指在了她的眉心:“你凭什么住在我家?”

  姜拂衣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被这个小王八带人围堵时的场景了,磨着牙齿道:“凭什么?我本不想我凭什么住这里?至于你,你比漆随梦大两岁吧?按照我破壳的年龄来说,你算是我的堂兄,对着堂妹大呼小叫,你的家教呢?”

  她伸出两指,将眼前的折扇拨去一边,歪着头看向闻人枫,“脸色不要那么难看,这只是一种可能。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和你争这个未来家主之位,尽管放心好了,我一点也不稀罕。”

  “姜姑娘。”一名佩剑的仆人沿着游廊匆匆赶来,“家主已为您备好了住处,您这边请。”

  姜拂衣客客气气的拱手:“多谢。”

  闻人枫望着她的背影,一双眼睛睁的极大,手中扇子险些落在地上。

  他快步追上去:“姜姑娘,信给我,我帮你去送。”

  这家仆不是一般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姜拂衣不怕闻人枫从中作梗,将信递过去:“有劳了。”

  等姜拂衣被仆人带着走远,闻人不弃倏然出现在闻人枫身边:“给我。”

  闻人枫又被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叔父,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巫族对您耍的计谋?”

  闻人不弃接过那封信,调侃道:“之前不是总说凡迹星那伙人丢人现眼么,我拿真言尺敲过自己之后,才知道我也是其中之一。难怪总是遇到他们,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闻人枫惊的说不出话来。

  闻人不弃好笑道:“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恼火我太惯着飞凰山的人,现在知道我和女凰没关系,你又不高兴?”

  闻人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怪不得商刻羽住到他们府上来了。

  闻人不弃默不作声,打量他的反应。

  闻人枫回过神,立刻躬身:“叔父,如果姜姑娘真是我的堂妹

  ,家主之位自然是她的,我定会从旁辅助,绝无二心。()?()”

  “你想多了,她不是说了么,她不稀罕。?()_[(.)]?7?&?&??()?()”

  闻人不弃慢条斯理的拆开信封,“她并非说说而已,真不稀罕。()?()”

  ……

  姜拂衣被仆人领进一个院子里。

  闻人府并不奢华,处处透着雅致,布景以挺拔修长的竹子为主,一看就是儒修的居所。

  仆人侧身站在门外,介绍道:“商前辈住在对面那间房里,他先前耗损过度,正在静修,家主说,您若无要事,先不要打扰。()?()”

  姜拂衣朝商刻羽的房门望过去。

  商刻羽和闻人不弃,一个肯,都挺不容易。

  无论结果如何,这份恩情姜拂衣记在心里。

  姜拂衣推门进屋,望见宽敞房间内精美的布局,不由微微一怔。

  好多摆件,都是来自于海洋。

  尤其是床铺,竟然是由一个巨大的贝壳雕琢而成。

  床上叠放着几件簇新的衣裙,拿起来比一比,大致符合她的身形。

  再去看一侧的梳妆台上,首饰盒里的饰品在微光下,绽放着各色光彩。

  姜拂衣坐在梳妆台前,一个个拿起来比划计划,不愧是儒修世家,这审美还真是高级,她喜欢极了。

  等到全部试戴过一遍,姜拂衣有些累了,趴在桌面上,摩挲着手腕上的小铃铛,寻思着问问燕澜那边怎么样了。

  *

  万象巫。

  藏书阁外。

  “谁?”

  守卫被骤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认出面具和穿着,纷纷行礼,“少君!”

  燕澜疾步走进藏书阁。

  万象巫本身是一个防御法宝,内部很多建筑则是空间法宝,比如藏宝阁和这藏书阁。

  藏书楼从外观看,只是一座普通的宫殿,内部却另有乾坤,藏书极为浩瀚。

  且分层分等级,第一层的藏书,巫族人都可以借阅。

  越往上,需要的身份等级越高,藏书越少,越是精贵,多半是些罕见的功法秘籍。

  但燕澜要找的古籍,位于第一层。

  是巫族一位先祖写的杂记,极厚的一本书,记录的都是日常生活。

  养花种树,钓鱼捕鸟,平淡又琐碎。

  那位先祖大概生活在五千多年前,在巫族不算重要人物,因此他的日常生活,也没有被研究的必要,借阅者不多。

  但燕澜觉得他的心态很好,从日常窥他的生活态度,颇有意思,耗费了大半个月时间,看完了整册。

  其中后半部分,就有提过九天神族通过天灯来到人间,必须选择胎儿的事情。

  总共就只有几行字,且还使用的隐喻,夹在繁琐的日常里,很难被发现。

  否则这本书不会摆放在第一层,有关天灯和神族的一切,在巫族都属于等级最高的秘密。

  只有大祭司和三位隐世族老知道,就连少君,都得是必要之时,才会被告知。

  燕澜凭着记忆,找出了那本杂记。

  翻阅了下,证实没有记错。

  先祖既用隐喻,理应是真的。

  也就是说,神君下凡,不可能借用燕澜大哥的躯壳。

  但燕澜还要再去确定一下。

  他将这本古籍放入储物戒中,离开藏书楼,去找大长老愁姑。

  她是休容的母亲,也是燕澜母亲从前的金兰姐妹。

  父亲说,当年第一个被选择献祭的,是他母亲的表侄子。

  那孩子的父亲,应是她母亲的表哥或者表弟。

  燕澜不记得有谁逃离了万象巫。

  愁姑听到?_?_??()?()”

  燕澜道:“有一会儿了,先去见了父亲。()?()”

  愁姑心头一跳:“您既然回来,我家休容是怎么回事?()?()”

  她担心燕澜亲自前来,是要告诉她什么不好的消息。

  燕澜解释:“休容安然无恙,和猎鹿稍后就回。我来找您,是有些旧事儿想问您。()?()”

  愁姑放心之后,又指责道:“我告诉过您几次了,您找我,应该派人来通传,召我去见您。而不是您纡尊降贵来见我。”

  燕澜避而不谈,问道:“大长老,您知不知道我母亲有一个表兄弟,二十多年前,带着妻儿逃离了万象巫?”

  点天灯请神这事儿,愁姑是不知道的。

  族中机密大事,是由少君,大祭司和族老决定。

  愁姑身为大长老,是协助少君处理事务的长老,不是族老。

  族老辈分高,修为强,多半是从长老晋升上去。

  但愁姑已经没有资格成为族老或者大祭司,因为她已经成婚生子。

  大祭司和族老的职位,要求不曾娶妻或者嫁人。

  甚至族中都没有他们三代以内的血亲。

  据说,这样才能做到不偏不倚,不藏私心。

  愁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些,捏着眉心仔细想:“你母亲的表兄弟不少,十好几个,没出息的也挺多,但我印象中,没有谁逃离过万象巫。”

  燕澜心道这就对了。

  父亲口中被献祭者逃跑,拿大哥顶上,是在说谎。

  “我知道了。”燕澜告辞。

  愁姑觉得他有些奇怪,关切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夫人,少君回来了?”

  愁姑回头望去,正提着衣摆,拾级而上的男子,是她的丈夫沈云竹。

  沈云竹不是巫族人,巫族的女子通常是不外嫁的,尤其是以愁姑的出身与天赋,在那一代排在前列。

  于是沈云竹入赘进了万象巫。

  巫族的族规森严,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入赘。

  沈云竹出身云巅四大富商之一的沈家,而沈家自从几千年前,和巫族就有生意往来,交情匪浅。

  剑笙那柄配剑,就是沈家家主从修罗海市买来送给他的。

  但愁姑和沈云竹的婚姻,并不是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