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姜拂衣

第128 章 石心人的来历。

  “娘?”

  姜拂衣握紧母亲的手,低声呼唤了两声。

  昙姜并没有任何的反应,静静躺在蚌床上。

  身为客人,燕澜也抛开了规矩,疾步越过引路的鲛人王和一众前辈,追着姜拂衣进入宫殿。

  这一路来鲛人宫,燕澜几次想要提醒姜拂衣,稍后见到昙姜最好先保持警惕。

  鲛人王目前的说辞虽然合理,却依然不能全信。

  无法排除他已被怪物控制,故意设局,或者另有图谋。

  但瞧着姜拂衣满心期盼的模样,燕澜实在不愿意给她泼冷水。

  只能替她提防着。

  然而等燕澜匆忙跨过门槛,看到姜拂衣蹲在蚌床旁的姿势,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那是一种能够及时后退的防御性姿势,燕澜反应过来,真正关心则乱的其实是他自己。

  姜拂衣即使心中再怎样迫切,始终都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等鲛人王进入宫殿,姜拂衣回头问:“前辈,我娘如今没有体温和心跳,您见到她时,如何知道她只是昏迷?又凭什么判断她昏迷的这两个月,状态在不断恢复?”

  鲛人王指了下自己闪着水光的脸颊:“姜夫人表露在外的皮肤,原本有许多伤痕,我看到她时,伤口还在向外渗出新鲜的血液。而这两个月内,伤口逐渐愈合,如今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了,岂不是越来越好?”

  “原来如此。”姜拂衣放松警惕,又因得知母亲曾经浑身是伤,禁不住黯然,“我回来晚了。”

  鲛人王紧张起来:“姜姑娘这样问,莫非姜夫人已经……?”

  “没事,我娘确实还活着。”姜拂衣通过与母亲相握的手掌,能够感受到石心人的血脉气息,“只不过……”

  “我瞧瞧。”凡迹星捂着心口,病蔫蔫的跟在鲛人王身后步入殿中。

  他正欲上前,被闻人不弃拦住:“先等一等,让阿拂确定一下,我们谁也没有关于昙姜的记忆,无法确定她的身份,她出来的未免太过轻易,万一是那怪物在耍诈……怪物对你和商兄的伤害不小,阿拂暂时不怕。”

  商刻羽经过闻人身边时,凉凉瞥了他一眼:“我和凡迹星容易被他的天赋影响,你又不会,竟然不敢上前?”

  说着话,他超过闻人不弃继续往前走,根本不听劝。

  凡迹星知道闻人说的对,更知道该怎样“劝”商刻羽:“三哥,仙女还昏迷着,你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商刻羽身形摇晃,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喉咙口涌上血腥味。

  但他的确停了下来。

  亦孤行不掺和他们,闷不吭声的朝蚌床走过去。

  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恩人的情况,若有诈,也好近距离保护姜拂衣。

  李南音却拉住他:“亦兄,你也在这等着吧。”

  亦孤行微微愣:“为何,以那怪物现如今能够释放的力量,又伤不到我。”

  李南音说:“闻人兄也不怕,你瞧他都不上前,你学他就对了。”

  亦孤行纳

  了闷:“我学他干什么?”

  李南音避开商刻羽,拼命给他使眼色。

  亦孤行:“嗯?”

  李南音的眼睛都快眨酸了,亦孤行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之前姜拂衣已经告知他们,海底那怪物擅长攻心,虽不知具体都攻些什么,但首先要保持心境开阔。

  言辞极为委婉,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快想明白商刻羽伤得最重,是因为他心胸最狭窄。

  不然也不会追杀凡迹星三十年。

  闻人不弃选择留在殿门附近,没扔下他们上前去,是怕商刻羽心里憋气,伤的更重。

  亦孤行也赶紧退了回来,甚至退到商刻羽的后方,且下意识打量一眼商刻羽的反应。

  原本商刻羽这口血还能吞回去,被亦孤行小心翼翼的眼神一刺激,差点吐出来。

  偏偏还不能发作,否则等于自取其辱。

  李南音瞧见商刻羽憋红了的脸,默默扶额。

  这提醒了还不如不提醒,弄巧成拙了。

  一群男人凑在一起真是麻烦。

  李南音懒得再管他们,走到蚌床前面,一边做好准备保护姜拂衣,一边低头打量昙姜。

  她对昙姜一点印象也没有,但这个名字伴随她多年,真就如她失散多年亲姐姐,眼睛禁不住湿润:“姐姐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病容遮不住她的美貌,闭目沉睡中,仿佛也能看到她微笑的模样,温柔亲切。

  盯着她看久了,李南音的防备心不断下降:“阿拂,没问题吧?”

  姜拂衣将母亲的手小心放回蚌床上,站起身:“是我娘没有错。会被轻易带出来,估计也不是怪物耍诈。我娘被鲛人前辈带出来的只是躯壳,她的魂魄还在封印里。”

  李南音瞳孔紧缩:“你是说,姐姐的魂魄牢记使命,还在镇守封印?”

  姜拂衣不觉得,很明显以母亲如今的状态,已经无法再继续镇守封印:“瞧那怪物对海域的侵染,以及方才凝结而成的触手,我更倾向于我娘的魂魄被他禁锢住了,逃不出来。”

  她扭头看向凡迹星,“义父,您来看看?”

  凡迹星已经走上前,收起了一贯浮在脸上的轻慢,专注打量昙姜。

  她精致的五官,和他脑海里模糊的“仙女”逐渐重合。

  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梦似幻。

  仙女比他想象中更好看,只是她闭着眼睛时,凡迹星看不出她和女凰的眉眼哪里有相似之处。

  收回心思,凡迹星认真为昙姜检查身体。

  一个人有没有缺失生魂,他一探便知。

  然而石心人构造复杂,一时之间很难判断。

  凡迹星收回覆在昙姜额头上方的手,犹豫着说:“好像是缺了一些魂魄。”

  姜拂衣旋即转身:“燕澜,走,回去开启神殿。”

  燕澜点点头。

  李南音道:“我也去。”

  不等姜拂衣拒绝,凡迹星劝说:“李南音,对付怪物他们比我们更擅长,让他们去就

  好了。我们几个试试另一种办法。两边一起行事()?(),

  胜算更大一些。”

  李南音走回来:“我们能做什么?”

  姜拂衣也停下脚步。

  凡迹星道:“我们几个可以尝试?[(.)]???+?+??()?(),

  将剑气一起注入她的心脉。本体灵力激增()?(),

  或许能令她的魂魄之力也跟着暴涨()?(),

  一举冲破束缚,自己回来。”

  李南音心存疑虑:“可是咱们修的剑道各有不同,同时注入,剑气会不会互相冲撞,反而伤到她?”

  凡迹星说了声“不会”:“咱们的剑气内都蕴含了一些她的血气,汇聚在她体内之后,应会被她转换吸收。”

  姜拂衣见他取出伴月剑,抬手按住的手臂:“义父,您和商前辈还是先休息两日,并不急于这一时。”

  “我无碍。”凡迹星抽出手,在她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又扭头看向独自站在殿门口的商刻羽,“阿拂也不用担心他,他只是心脉受损,剑气依然充足,输送些剑气没有问题。”

  姜拂衣也朝商刻羽望过去。

  得知他被母亲逼着改修剑道的真相,姜拂衣现在面对他非常尴尬。

  没办法再向之前那般心安理得,认为他们几个全都受了母亲的恩惠,答应了回来救人,就该信守承诺。

  “我也无碍。”

  商刻羽慢吞吞走上前,他回避看昙姜,望向姜拂衣,“我虽不知道我有没有答应过你母亲,会回来救她脱困。但我答应过你,会和他们几个合作救你母亲,我做事向来不半途而废……而且,我很喜欢我的剑道……”

  商刻羽取出流徽剑,踟蹰再三,终于看向蚌床上的昙姜。

  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无论当年是怎样被昙姜强迫着走上修剑这条路,时至今日,他都无悔。

  何况昙姜并不会真的“羞辱”了他。

  商刻羽不了解实情,却深知自己的个性。

  他若是遭女人强迫还生了个孩子,那么盘旋在他脑海里的声音,不会是“有个女人在等他”,而是“你已经无颜立于天地”。

  商刻羽应该早就自尽了。

  “那还等什么。”亦孤行取出苦海剑,“开始吧?”

  一屋子人,数他的表情最为简单,心境最为平稳。

  见到昙姜之后,没有打量她的容貌,因为亦孤行从来都不在意皮相。

  他的心中满是释然。

  兜兜转转,终于见到了真正的恩人,可以继续履行他当年的誓言。

  “开始。”

  凡迹星先来做示范,拇指指腹划过剑锋,血祭过的剑身骤然亮起。

  旋即,他反手握剑,将剑背在身后。

  流血那只手并拢食指和中指,凌空指向昙姜。

  精纯的剑气从他指尖逸出,将昙姜笼罩。

  其他几人也纷纷照着做。

  蚌床周围顿时变得流光溢彩,随后,整个大殿都变得光芒四射。

  姜拂衣原本只退了几步,被这汇聚的剑气逼得越退越远。

  她没着急去神殿,站在侧

  边窗下,目不转睛的望着蚌床,想先看看情况。

  只知道燕澜陪在她身边,眼尾余光瞧见闻人不弃也在。

  虽然找到了剑,但他的剑身已经生了锈,没什么用。

  何况他没有修过剑气,一点忙也不上,不参与讨论,默默站在一边。

  姜拂衣从他脸上看不出情绪:“闻人前辈。?()?[(.)]??&?&??()?()”

  闻人不弃回望她:“嗯?()?()”

  姜拂衣斟酌着道:“因为我娘疯癫乱说话,您苦心专研神族的大封印术,还为了斩断锁链,险些死在万象巫,忙来忙去一场空……()?()”

  “一场空?()?()”

  闻人不弃微微怔,随后轻笑一声,“我学会很多古老的法阵,参悟了神族的大封印术,获得了知识,也丰富了阅历,为何会是一场空?”

  得知昙姜并不是被封印的怪物,闻人不弃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一切,是否浪费了时间。

  他长舒了一口气,至少这些年,昙姜并没有被封印消磨生命。

  这是好事。

  姜拂衣看他表情淡然,似乎真的没往心里去。

  闻人不弃又叹口气:“我原本心底还有些恼我父亲,私自篡改我的记忆,耽误了几十年。如今反而要感谢他,不然我早早将锁链斩断,破了极北之海的封印,岂不是铸成大错?”

  姜拂衣沉默片刻:“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鲛人王从对面走过来:“闻人兄弟,方才事情多,此时才有空和你打声招呼,好久不见。”

  闻人不弃看向他:“你从前也见过我?”

  鲛人王抽了抽嘴角:“不是吧?连你也不记得我了?”

  姜拂衣解释:“他们几个都被我娘施了法术,忘记了和极北之海相关的经历。”

  鲛人王面露惊讶,原来是他冤枉商刻羽了,还以为那混蛋做的亏心事太多,才会记不住。

  姜拂衣也很好奇:“除了商前辈,您还见过闻人前辈?”

  鲛人王道:“极北之海是我们鲛人的家,家中来了人,很难瞒得过我们的眼睛。何况他们又不是路过,每个都会在海里待上一段时间。”

  他指着正输送剑气的几人,又指向很少开口说话的燕澜,“除了这位是第一次见,其他几个我都见过。”

  姜拂衣心道你从前见过燕澜那还得了。

  她介绍燕澜:“他不是我请来的客人,是我的……”

  姜拂衣稍作停顿。

  燕澜的呼吸也跟着停顿了一下。

  听她说:“他是我的朋友。”

  燕澜迅速遮掩住自己的失望,礼貌拱手:“前辈称呼我燕澜即可。”

  鲛人王皱起眉:“燕澜?”

  姜拂衣见其思索的神态,猜他应该是想到了燕澜巫族少君的身份,岔开话题:“除了商前辈,您是怎么结识他们其他人的?”

  鲛人王回过神:“结识谈不上,他们基本都会在海面练剑,或者四处猎杀海怪练剑,偶尔也会闯入我们的领地边界。我担心姜夫人生气,只敢远远瞧一眼,从没有接近过他们,也不许族人去打扰

  他们。”

  闻人不弃凝眸:“但你接近过我?”

  鲛人王忙说:“是你找上了我,我当时就觉得闻人兄弟是个人物,年纪轻轻,瞧着病殃殃的,竟然只凭一把尺子,孤身一人从岸上深入到我们鲛人族。”

  闻人不弃锁着眉头,他不记得自己带着真言尺。

  不过他出远门,父亲将真言尺给他防身也是正常的。

  他问:“不知我寻你做什么?”

  鲛人王记性非常好:“你拿着一张草图,询问我极北之海何处有一座古老的宫殿,接近大荒时代的建筑风格。”

  姜拂衣和燕澜对视一眼,是海底的神殿?

  姜拂衣看向微微愣的闻人:“我好像不曾听您提过,当年您为何会来极北之海?”

  闻人不弃至今也没想起,我不解祖上为何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冒然发动战争打压巫族,为了查证,决定前往极北之海寻找答案。”

  他当时就挺疑惑,神都闻人氏和鸢南巫族的恩怨,为何要去北海查证。

  最近知道了魔神的往事,大概因为魔神曾在北海居住过,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闻人不弃猜测:“鲛人兄为我指了路,将我引去了姜夫人的领地?”

  路上遇到波折,被昙姜所救?

  他以真言尺恢复的一点记忆里,自己在昏昏沉沉之中,瞧见昙姜朝他走来。

  说明他也是被昙姜救下来的。

  鲛人王摇摇头:“我从来没在北海见过神殿,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你就很失望的离开了。”

  闻人不弃道:“以你的谨慎程度,不知我来极北之海究竟图谋什么,该会密切监视我的行动吧?”

  鲛人王讪讪然:“我是放了一些特殊的鱼跟着你,监视你的举动……”

  他没继续说,看了看姜拂衣。

  姜拂衣会意:“前辈但说无妨。”

  鲛人王这才说:“通过鱼眼睛,我看到你误入姜夫人的领地,我原本想要警告你赶紧离开,但你已经惊动了姜夫人,被她拽去了海底。”

  闻人不弃重复:“我仅仅是从上方路过,就被她拽下了海?”

  鲛人王先点头,后摇头:“也不是,你手里那柄尺子忽然亮起,掀起了几道海浪,可能是这几道海浪惊动了姜夫人……”

  姜拂衣在想母亲是不是认得真言尺,知道是太初九上神的神器?

  所以哪怕闻人不懂剑,也要赠剑给他?

  思忖中,殿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强光。

  姜拂衣慌忙望向蚌床。

  光芒是从昙姜灵台释放出来的,她原本沉静的睡颜出现了松动,双目紧闭,瞧着颇为痛苦。

  姜拂衣心神一凛,可见凡迹星的办法的确能够起到效果。

  但母亲的魂魄被束缚的太深,需要时间。

  姜拂衣稍稍放心,也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耽搁。

  “走吧。”姜拂衣喊上燕澜,一起回去开启神殿。

  燕澜随她走出宫殿。

  “我

  陪你们一起去。”闻人不弃回头望一眼蚌床()?(),

  “反正我留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

  姜拂衣将他撵回去:“您得为他们护法()?(),

  怎么会帮不上忙?”

  还真得闻人在这里守着()?(),

  她才能安心。

  别看他最不善战。

  ……

  回蚌宫的路上?()??%?%??()?(),

  燕澜一直没说话。

  等快抵达神殿废墟,姜拂衣才问:“你怎么了,好像很沮丧的样子?”

  燕澜打起精神:“我没事。”

  姜拂衣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头就是海水,你快瞧瞧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燕澜连忙低头,纸鸢速度极快的掠过海面,根本看不到倒影。

  燕澜:“……”

  姜拂衣噗嗤笑了一声,连日里的疲惫减轻了几分。

  燕澜凝视她脸上的笑容,摸不准她是真不懂,还是故意逗她找乐子。

  多数时候燕澜都能摸清她的想法,唯独事关两人之间的情感,他时常手足无措。

  这大概便是“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燕澜原本并不想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说题外话,但姜拂衣若能从他身上得到一点放松,他也就直言不讳:“阿拂,你刚才说……我是你的朋友?”

  姜拂衣拨了下腰间的铃铛:“从前你是巫族少君,我是巫族圣女,你是我的大哥。如今咱们这层身份没了,继续对外说是兄妹,不合适吧?”

  燕澜愈发确定她在逗他:“你知道我指的不是兄妹。”

  姜拂衣转头看着他:“你是说我动心的事情?”

  她的视线好似燃了火,燕澜下意识躲了躲。

  之前在温柔乡,他内心苦痛,又只顾着反省,竟然没觉得难为情。

  此刻倒是迟来的感觉到了。

  却听姜拂衣笑道:“可是我动心说明不了什么,只是一时的状态罢了。”

  燕澜又倏然望向她,目光有一瞬呆滞。

  恍惚想到,是不是自己还不曾做出那根簪子,向她正式表明心意?

  他忙解释:“阿拂,我没打算省略做簪子的步骤,不是因为已经得知了你的心意,就想敷衍……”

  “你误会了。”姜拂衣又不像燕澜在乎什么仪式感。

  在她看来,燕澜一个外行亲手做的簪子,哪怕再用心,也不如巧匠打造的精美。

  到时候她带不带还要纠结一番。

  燕澜实在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

  从温柔乡来此的路上,姜拂衣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歪头看向他,“你之前说,你必须变得更好,才配得上我的动心。乍一听,我还挺感动,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并不是因为你特别安稳可靠,完美无缺,才会喜欢你。”

  而是相处间的点点滴滴。

  安稳可靠的燕澜。

  偶尔犯蠢会脸红的燕澜。

  每一个表情,每一件小事,都像一滴水,共同汇聚成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江海。

  “论完

  美可靠,你肯定不如令候。但是当你找到了令候的神剑,成为武神令候,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你。()?()”

  同样的,也不能确定一个自天地初开以来,拥有漫长记忆,见过沧海桑田的太初上神,还愿不愿意亲手为她做发簪。

  “所以咱们等一等吧。()?()”

  姜拂衣眺望前方。

  燕澜终于知道她态度模糊的原因:“阿拂,我觉得你可能是杞人忧天。()?()”

  姜拂衣:“哦??()?℅?。?。??()?()”

  燕澜仰望星空,看星位,神殿就在前方不远处:“令候既然极力主张人间事情,人力可以解决,那他下凡来之前,估计就知道自己会彻底归入人族,成为凡人燕澜。”

  即使在神殿内寻到武神剑,或许也只是一件利刃。

  “那就不妙了。”

  姜拂衣私心也想他只是燕澜。

  但瞧一眼海面飘着的大量海怪尸体,再想一下温柔乡的处境。

  又开始焦头烂额。

  好烦啊。

  石头心的时候,总是想尝尝凡人心动的滋味。

  真动了,体会到的都是烦心。

  姜拂衣晃了晃脑袋,将烦心事甩出去,又从同归里抓出一把剑石:“快到了,不说这个了,先做一些蕴含佛道的小剑防身,我觉得这些剑可以阻挡怪物发现我们。”

  说着,她将剑石抛洒出去。

  如今的姜拂衣,已经不需要一颗颗的凝练,一拂袖,便将那些剑石全部化为小剑。

  一把接着一把,不一会的功夫便凝练了上千柄。

  在剑气的保护下,两人沉入海中。

  ……

  不知是佛剑起了作用,还是那怪物白天时候突破封印,强行释放天赋,需要休息,他们一直沉到废墟附近,也没见到触手。

  等确定神殿大门的方位,燕澜取出《归墟志》。

  他并不知道怎样开启,只能摸索着来。

  然而尝试好几次,眼前的废墟纹丝不动。

  姜拂衣在旁着急也没办法,母亲从来没教过她入内的秘诀,疯癫的时候,估计母亲自己都不记得这里有个神殿。

  她目望燕澜不断施法,终于听他说:“找到了。”

  不知道他找到了什么,随着他话音落下,姜拂衣耳边隐约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

  缓慢、厚重。

  紧接着,时间仿佛倒流,残垣断壁从下至上复位重建,不一会儿的功夫,眼前便出现一座宫殿。

  基本上由青色的巨石砌成,连两扇敞开的殿门都是石制的。

  整体没有雕梁画栋,只有古朴磅礴。

  燕澜收回《归墟志》,疑惑不解:“这座神殿是大荒时代的风格不假,却并不是神族的住所,更像是人族建造的。”

  姜拂衣:“你怎么知道?”

  燕澜回想古籍:“神族的宫殿都是神族建造,采用的石头一般都是悬浮山的灵石,就像飞凰山,山体坚不可摧,以人族的力量很难毁掉。而眼前这些巨石,我瞧着并不是悬浮灵石。”

  “不管是谁建的,先进

  去看看。”姜拂衣迈上台阶()?(),

  步入敞开的大门。

  然而里面一览无遗()?(),

  除了八根木质立柱之外()?(),

  空空荡荡。

  没有她母亲的魂魄?()?[(.)]??♂?♂??()?(),

  也没有令候的剑。

  顾不上失望,姜拂衣将视线集中在那几根立柱斑驳的划痕上。

  仔细观察,这些划痕好像能够组成一幅幅画,分别勾勒出一个个的场景。

  像是谁拿石头随便划拉的,实在潦草,看的姜拂衣眼睛都快花了:“这些场景,虽然分布的乱七八糟,但好像在讲同一个故事?”

  燕澜说了声“没错”:“我正在寻找故事的开始……这里。”

  姜拂衣慌忙朝他走过去,凑在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一组图画,记载的是一片茫茫雪原。

  大荒时代,妖魔肆虐,怪物横行,蛮兽遍地,人类虽然数量庞大,但可供生存的区域却很有限。

  因此小小一片雪原,聚集着大量的人族部落。

  生存在无数巨人的脚边,他们如履薄冰,唯有报团取暖。

  在这群人中,有一名年轻的铁匠,不仅会打造工具,还懂得铸造各种兵器,尤其擅长铸剑。

  当时,众人并不知道此物叫做剑,只是传说之中,武神的兵刃就是这种形状,必定是天下最强悍的兵刃。

  铁匠四处寻找材料,将铸造出来的长剑赠送给雪原上的人们,并教他们使用兵刃,抵抗入侵的蛮兽。

  有一天,一个“狰狞巨人”落在雪原,欣赏众人在铁匠带领下合力击退蛮兽的场景。

  等众人凯旋,他拦下队伍,要求铁匠打造一柄兵刃给他。

  当众言明他会使用这柄兵刃,剜出雪原一千颗人心。

  铁匠若不打造,他就剜掉一万颗。

  再或者,铁匠剜出自己的心,咽气之前若还能亲手捏碎,捏的粉碎,他就放过所有人。

  铁匠问他为何要如此。

  他笑着说他只是闲着无聊。

  而凭他弹指崩山的霸道能力,铁匠知道根本无力抵抗,便在他动手杀人之前,以自己打造的小剑,剜出了自己的心脏,凭借顽强的意志力,超越人体的极限,硬撑着碎掉心脏才倒下。

  那位“狰狞巨人”倒是信守承诺,铁匠剜心之后,放过了众人,离开了雪原。

  最后一副画,描绘的是雪原众人环绕着铁匠跪下磕头的场景。

  ……

  燕澜看完这组图画:“阿拂,如果我猜的没错,画中的‘狰狞巨人’,应该就是海底的碎心怪物。至于铁匠,大概是你的先祖,因为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并没有立刻死去。”

  姜拂衣仍然处于懵怔中:“石心人没有被记载在《归墟志》里,因为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大荒怪物,我们的本源其实是人?”

  “按照本源论,你们的确是属于人族。”

  燕澜牵着她去往另一根柱子前,望向第二组图,“这九位,就是太初九上神。”

  姜拂衣望过去,图中刚好画着九个人,有男有女,每一位周身都刻画着光环。

  九位上神手中持着不同的法器,最容易辨认的就是剑。()?()

  下一副图,那柄剑和持剑之人便已经出现在雪原。()?()

  除了令候之外,还有一名女子,手持一柄戒尺,乃言灵神。

  ?本作者乔家小桥提醒您《姜拂衣》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14?@?@??

  ()?()

  他们是被雪原引动的天道异象引来的。()?()

  两人落在雪山上,看向山脚下铁匠逸散光芒的身躯,颇为惊讶。

  第一次认识到,看似弱小的人类,竟然拥有修炼成神的潜质。

  只可惜世间的太初之力已经太过稀薄,铁匠终究无法成功渡劫,羽化成神。失去心脏,连性命也保不住。

  令候毫不犹豫的将神剑送出,重新融化为一团精纯的太初之力,将铁匠笼罩。

  又吩咐雪原众人,亲手在雪山之巅为铁匠建造一座神殿。

  等神殿建成,令候将铁匠封印入内,今后能否修成正果,且看天意和造化。

  两百年后,雪原遭大量魔人入侵,有灭顶之灾。

  众人纷纷逃上大雪山,惊醒了正在神殿内修炼的铁匠。

  铁匠放弃羽化,中途破印而出,以雪山石化剑,十万八千,一战成名。

  就此成为新的大荒怪物,铸剑师石心人。

  而神剑和铁匠的事情,令候只告诉了其他几位上神,并请他们一起保密。

  以免始祖魔族知道人族竟有修成神的潜能,会对人族进行屠杀。

  “原来是这样。”

  看完柱子上的画,姜拂衣看向燕澜,眼神复杂,心情更是复杂,“令候的剑还真是被我的先祖给‘偷’了,而且再也还不回去了。”

  燕澜的眼神却极为澄澈:“不‘偷’此剑,世上没有石心人,也就没有你。用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呢?”

  姜拂衣微微怔,原本想要撩一撩耳边的乱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牵着。

  她没有挣脱:“说正事,柱子上的图看完了,关于碎心怪,只知道了他和我们石心人之间的渊源,其他依然是一无所知。”

  燕澜抬起另一只手,晃了下手里的《归墟志》:“你可知道我是怎样将神殿打开的?”

  他将《归墟志》掀到了第一册残缺的那几页。

  之所以知道被撕掉了几页,是因为撕掉的痕迹非常明显。

  摆明了告诉别人,此处有缺页。

  《归墟志》是令候写的,极北之海是令候封的,这几页又关系到海底的怪物。

  燕澜有种感觉,缺页就藏在这座镇压碎心怪物的神殿里。

  于是他以痕迹去感知废墟,锁定缺页的位置,才成功开启神殿。

  燕澜将《归墟志》向上一抛。

  竹简定在半空,逐渐展开,似一盏灯,照亮了神殿内每一处角落。

  姜拂衣没有看到那几张纸是如何出现的,只瞧见它们似雪片从空中飘落,一片片落在燕澜平摊着的手掌心上。

  等最后一张纸落下,姜拂衣眼前倏然一暗,脚下有失重的感觉,如同堕入无底洞。

  她下意